一路无话,齐微瑶对于这个父亲已经很陌生了,不过齐寒青也没有说话的打算,父子两个沉默着一前一后走,齐寒青的马车很豪华,比齐达的更要富丽堂皇,齐寒青回头扫了一眼沈妙机,随后开口道:“微瑶,上车。”
但却没有让沈妙机上车的打算,他被一旁的侍卫拦了下来,一个小厮走了过来,“来来来,跟我一起走回去吧。”
沈妙机倒是无所谓,他见到过凡间这些尊卑礼仪,无聊至极。但没想到下一秒,齐微瑶竟然也从马车上下来了,齐寒青错愕地看着自己这个小儿子的身影,只听见对方道:“他不上车,那我也下来走走吧。”
“……”齐寒青紧皱眉头,顿了片刻后道:“都上来。”
三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最后沈妙机实在不想参与了,便转移了视线,齐寒青言又止但一路上什么话也没有说,好几次他想开口跟齐微瑶聊些什么,但都被齐微瑶无声的拒绝了。
马车摇摇晃晃走了许久,齐微瑶似是也憋了很久,他想说些什么却总是话在嘴边说不出口,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父子俩都还没说出什么来,马车已经到了齐府。
回去之后,齐寒青依旧没有对这儿子说出什么关心的话,只是吩咐下人带他去齐微瑶原本的院子里,不过齐达一听闻齐微瑶回来了便急忙赶了过来,他步履匆忙,面上带着担忧,不过在见到齐微瑶完好无损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他抿了抿唇,似乎也是有话要说,沈妙机瞧出来了他们一大家子的意思,他也没兴趣听他们的家长里短,于是便借口离开了。
齐达便吩咐下人给沈妙机收拾出一间上好的客房,并交代厨房准备点心吃食给沈妙机送过去,沈妙机没拒绝奔波这些天他也累了。
皇帝的反常以及二皇子与三皇子之前的纠葛看起来都是因为那个叫牧殇的国师,而那个国师是个魔,虞国不是禁止鬼神吗?怎么会对一个魔这么信任,沈妙机一边跟着下人朝客房走,一边思考着这件事。
“公子,到了。”
沈妙机恍然被拉回思绪,他应了一声后便走了进去,看来虞国之内巫魔之气肆虐已然蔓延到了皇宫内部,百姓们口口声声相传的爱民如子的皇帝也并非如此。
并且他听了一路的虞国禁止鬼神之说、禁止修行的说法似乎也并不可信,不然皇帝自己怎么会豢养一个巫魔在自己身边,除非……沈妙机顿了顿,皇帝并不知道那是巫魔。
“公子,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下人们便是。”带着沈妙机来的男人似乎是齐府的管家,整个人笑盈盈的,看上去很是和蔼。
沈妙机点点头,“多谢。”
下人心领神会,吩咐随行的人放下一些茶水和点心后便关上门离开了。
门关上的一瞬间,沈妙机卸下了摆给外人看的微笑,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房间,装潢和整间齐府是一个格调,内饰也没有奇怪之处,虞国估以凤凰为国兽,所以见到齐府里放满了凤凰纹饰也不再奇怪。
来皇都的第一晚,沈妙机就这么被安置在了齐府的偏院里,除了一开始管家送来了那些吃食后,便再也没有人来,就连下人和侍女也只是远远地守在门口,到了天黑了她们便退下了。而齐微瑶却始终没有出现。
入秋的夜晚偶尔吹起阵阵微风,沈妙机仰躺在床上听着院子里树叶沙沙声,藏悦被人带走,皇城里有魔气四伏,就连皇帝本人竟然一边下令给百姓禁鬼神,一边自己相信着一个巫魔,人间已然乱套。
他借着窗边微弱的月光,抬起手来试图在黑暗中看到自己的手掌,朦朦胧胧间沈妙机看不真切,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次的任务早已经超出了卷轴书写的部分,他已经不止要保护齐微瑶这么简单了,而是整个人间都被笼罩在一个巨大的随时会爆发的危险里。
而他自己……怕是没有庇佑苍生的能力。
沈妙机放下了自己的手,听着一夜的风声渐渐入睡了。
第二天清晨,齐府的下人照例给他送来了早膳,管家寒暄了几句撂下东西便走了。半晌过去,依旧没有见到齐微瑶,甚至连个信都没听到。
沈妙机不打算在齐府干耗着了,他要找到那个‘齐微瑶’所说的神秘之地,得到那股纯净的灵气之力。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沈妙机竟然连偏院的门都没出去,不是有人拦着他,而是有一种力量架起了屏障,而这个屏障的目的不是为了攻击自己,只是为了困住自己。
一时间,沈妙机不明白了,正当他打算强硬地冲出去的时候,一个男声从他身后响了起来,“别费力气了。”
沈妙机闻声看去,只见那个一直跟在齐达身边的男人出现在自己身后,“尘永落?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不能在这?你闹这么大动静,听不到都难。”尘永落掏了掏耳朵,“别费力气了。”
“……”沈妙机大概能猜出来,这是为什么了,既然如此他更不能待在这里了,“我只是想出去走走,毕竟皇都这么大我还没来过,怎么也得四处逛逛。”
尘永落扯嘴一笑,“皇都不比鹿湾村,你不会想出去逛逛的,不过我倒是可以带你出去……”尘永落话说到一半,“但是我有条件。”
沈妙机就知道对方不会那么好心,“什么条件?”
尘永落微笑着看着沈妙机,没有立马回答,思索片刻后才道:“你不是修士对吗?”
话音未落,沈妙机心里咯噔一下,不是修士什么意思?尘永落眼睛里有他看不出的情绪,难不成对方也是……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沈妙机佯装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尘永落嗤笑一声,“不懂?”
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反而是起身越过沈妙机朝着屋外走去,他抬起手来轻轻一挥,周围困住沈妙机的屏障便轻而易举的散开了。
果然!沈妙机见怪不怪,不管对方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要自己不承认其他的都是猜测。
尘永落一人走在前面,走出去一段距离后他停下脚步开口道:“你不是要出去转转吗?还不跟上?”
沈妙机顾不上去分析猜测对方究竟有什么目的,便径直跟了上去。
齐府很大,越过层层院落他们才走出齐府,一路上的仆人侍女低头匆忙,步履匆匆,偶尔有几个抬头看了几眼他们俩,但也一脸惊恐地移开了视线。
沈妙机感到奇怪,尘永落带他走出了齐府,齐府外面的街道人来人往,沿着街道往左右两边看去,不远处有热闹的街市,商铺林立,鳞次栉比,只不过这里繁华程度远比之前他见到的任何一个城。
走进街市没多久,一行身穿铠甲,手拿佩刀的官兵装扮的队伍颇有气势地走来了,路上行人见状纷纷避让,沈妙机被尘永落拉着站到了路边。
“见到皇城卫不避让等着他们抓你吗?”尘永落语气像是跟傻子讲话,态度轻飘飘的。
“……”沈妙机没理他,一个更怪异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就在一摊贩的旁边,那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被旗帜遮挡住半个身子,他身上沾满了泥土,像是刚从沼泽里爬出来一样,他眼神闪躲,东张西望,看起来很是紧张,然而更让人瞩目的,是他萦绕在周身的魔气。
自从沈妙机踏入这条街的时候便已然感受到,魔气似乎隐约潜藏在周围。
尘永落注意到沈妙机的视线,随即开口道:“别看了,如果你想救他的话。”
什么意思?话音未落,皇城卫之中一人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指着那个男人大吼,“在这里!”
顿时间那位衣衫褴褛的男人拔腿就跑,他身形有些佝偻,瘦的几乎没有人样,好似下一秒就能被风吹散了。
“还想跑,快抓住他。”
然而那营养不良的男人极力的奔跑终究没躲过身形健壮的皇城卫,很快他便被抓到了,那男人求绕着哀嚎着,沈妙机于心不忍,刚想上前之时,尘永落一把将他拉住,“你也想被抓起来?”
谁料下一秒,那个男人疯了一般笑起来,那笑声如释重负,他大喊着,“逃啊,都逃啊,他们想要我们的命,快逃啊,逃走就自由了,快……”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为首的皇城卫手起刀落,只听见筋肉骨骼断裂的声音,鲜血从脖颈处喷溅而出,那个男人死了。
沈妙机亲眼看着他捂着自己的脖颈,以一个诡异的笑容倒在了地上,他嘴里不断喷着血,双眼之中不断地有魔气冒出,但嘴巴喃喃好似还在说着话。
当街处刑的血腥实在震撼人心,但周围的行人却也只是低下头不敢去看罢了,没有人敢开口,没有人上前阻拦,也没有人尖叫逃跑。周遭的一切溢满了冷眼旁观。
尘永落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别看了,这就是私自闯入禁区的下场。”
“禁区?”沈妙机试图从刚才的情境当中抽离,“什么禁区?”
尘永落见到沈妙机这幅着急的神情,一脸玩味的笑着,随后仰起头示意沈妙机看向不远处的地方,“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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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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