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脸这么红。”齐微瑶的话越说越虚,他收回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沈妙机清清嗓子,“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齐微瑶一听,神情严肃起来,他郑重地点点头,“你说吧,你说完我来告诉你这几天发生的事。”
沈妙机嗯了一声后开口道:“华黎所说的神秘之地,或许就在皇族禁地之内。”虽然二皇子带他见到了朱雀门,但对方也只是一闪没有开启的大门,不像是华黎所说的地方,再者说华黎不可能不认得朱雀门,相反那魔气缭绕的原始森林里更有可能是华黎所说的地方。
“皇族禁地?”齐微瑶稍加思索后恍然大悟,“你是说皇城之外那片黑气弥漫的山林?”
“对,二皇子此番叫我过去想来是看穿了我修士的身份,我允诺他可以帮助他除掉牧殇,但作为条件他要带我去禁地。”
齐微瑶闻言心情大好,“太好啦。这几日在府里实在憋闷,但也并非全无收获。”
“什么收获?”
“外界所传,我父亲齐寒青祭奠亡妻,伤心欲绝,整日里黯然神伤,每年都要去皇城之外的无名庙里给她祈福,后来因为长公主的出现,才让他从悲痛中走出来,对方温婉大方,善解人意,每每祭奠之时,长公主总是陪伴其左右,皇城之内对他无不称赞。”齐微瑶越说越觉得好笑,“更感人的是,齐寒青耗费多年,一直寻找实在在外的小儿子,如今我被找了回来,又开始传言长公主视我为己出。”
沈妙机继续听着。
齐微瑶继续道:“思念亡妻?齐自乐都多大了,他的真情也没有几分。”说到这里齐微瑶情绪激动起来,但很快便调整了过来,“我们或许能从那位长公主身上得到点消息,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沈妙机点点头,他不知道怎么安慰齐微瑶,只能在一个客观的角度分析问题:“你离家这么多年,个中原因不了解,这一路上我见你那个大哥对你是真心,问他或许能问出来点什么。”
齐微瑶若有所思,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簪子出来,这簪子刻的正是朱雀,“这是我从长公主那里偷的,总觉得它怪怪的。”
沈妙机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便被那冲天魔气所惊诧,他急忙接过簪子丢在了桌子上,“整个皇族,乃至皇城都已被魔气所笼罩,她的东西你不要再拿了。”
齐微瑶应下了。
沈妙机回来的这几天,齐微瑶一直跟在他身边,齐寒青虽然对此并不赞同,但也没说什么,反倒是外面传的沸沸扬扬,说齐微瑶带回来一个男子,整日呆在人家院子里不像话。
不过这些话也只是传一传,很快便没了声音,齐达常常来找齐微瑶,总是给他送一些小物件,齐微瑶记得这些都是他小时候爱玩的,记忆里齐寒青很严格,也只有在哥哥和母亲面前他才可以肆意。
或许他这个哥哥真的没有忘记自己,而不是口头上说说。但好像齐寒青并不怎么喜欢齐达,对他总是除了训斥还是训斥,但也许是因为齐微瑶刚刚被寻回,即便是齐微瑶做出些出格的事情,齐寒青也只是沉默。
长公主见此情形对齐微瑶更是关爱有加,又是给齐微瑶买衣服买字画,又是给请老师,总之做足了当家主母的范,甚至比对待齐自乐都要关心,但齐微瑶对此并不在意,但他还是装作很亲近的样子,不过长公主也不是傻子,两人博弈许久,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就这样看似家庭和睦的日子过去许久,终于到了去祭拜母亲的日子,齐微瑶和沈妙机早早准备好了,长公主带着东西,浩浩荡荡的带着两个儿子去了无名庙,齐达没有用自己的马车,反而是跟齐微瑶坐在了一辆上。
俩兄弟几日的相处,回忆起了往昔的一些美好时光,沈妙机自觉地保持安静,倾听着两人的对话。
尘永落这次没有跟着,沈妙机猜测大概是为了躲着自己,他并没有拿着这件事去质问对方,想来他也是受人指使,而这唯一能够指使的只有齐达,沈妙机早就知道齐达对自己多有防备。
一路上颠簸和热闹并存,越是靠近那片森林,魔气便越发的浓郁,沈妙机自从朱雀门回来后,体内的灵力在逐渐地恢复,到了现在已经恢复了八成了,不知道前面会面对何种凶险,他不敢掉以轻心。
但奇怪的是,当他们走进森林中心,走到无名庙的面前之时,盘旋在周围的魔气却意外的消失了,沈妙机和齐微瑶疑惑地对视一眼,不可思议的下了马车。
眼前的无名庙的格局和装饰正如翎城那座庙如出一辙,看来皇帝下令建造的美其名的庇护所根本就是徒有其表。
庙的门口歪歪扭扭坐着或躺着许多乞丐,他们进不去庙里,又没处可去,远远看去和这间气派的庙宇格格不入。
车辙还未冷,庙里便出来很多僧人,他们身穿统一的法衣恭恭敬敬地迎接着长公主一行人,长公主习以为常的免去了对方的行礼,带着身后的几人轻车熟路地走进了无名庙里。
齐微瑶跟着他们往前走,沈妙机暗中观察着,前来献香的人神情有的亢奋,有的悲伤,但他们都有同一个特征,那便是看起来很没有精神,一个两个不管富贵还是贫穷样子都一样的面黄肌瘦,像是长时间吃不饱饭一般。
匆匆几眼的观察戛然而止,长公主带着他们几人绕过了喧闹的大殿,进入了一段幽闭的小径,这里郁郁葱葱长满了没见过的植物,道路很干净但周围没有一个人,小径的尽头正安安静静矗立着一间不输正殿豪华程度的侧殿。
“微瑶,这是你父亲当年特意跪求圣上准许他为你母亲建的大殿,他说希望你母亲能够在那边过得好。”长公主一边说着一边掩面哭泣,那模样很是动容,随行的仆人纷纷上前扶住长公主。
齐微瑶顺着长公主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大殿正中赫然摆放着他母亲的牌位,只是牌位上写的并不是他母亲的名字,而是“齐寒青之妻”这几个字,沈妙机有些疑惑,给人立牌位还不写名字这是什么意思?
长公主似乎对此不打算回答,她点了香之后,便退出了殿里,这里只剩下了齐微瑶沈妙机,以及一直跟在身后没有说话的齐达。
齐微瑶看着母亲的灵牌忽然间很生气,他母亲只是失踪了,不是真的死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不得不去触碰他内心深处最不愿面对的事实,他的母亲或许真的已经离开了他,就在当初她拼死护住自己的时候,又或是侥幸逃脱但因为受伤太严重……
他的面色凝重,越是发散自己的想法,他便越痛苦,齐微瑶痛苦的弯下腰去,他的双腿不听使唤的发软,直到整个人跪倒在地上,一行无声的泪终于流泪下来。
这么多年,齐微瑶一直忍着这滴泪,他不断地麻痹自己母亲没有死,她只是失踪了,但当自己亲眼看见母亲灵牌的时候,他还是妥协了,一直以来自己只是在骗自己罢了。
齐达看穿了齐微瑶的心思,他上前扶住齐微瑶,浅浅叹息,“微瑶,母亲不会想看到你这幅样子的。”
沈妙机站在两人身后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没见过齐微瑶哭成这样过,在他的印象里齐微瑶似乎从没有遇见过什么烦恼,就连拜托自己帮忙也是一副乐观的样子,但他知道杀死至亲的苦痛与仇恨会随着时间越发深刻。
殿中的帷幔飘荡,烟随风散了,殿外的长公主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整间侧殿除了齐微瑶的抽泣,没有别的声响。
沈妙机的视线从齐微瑶身上移开,忽然间在摆放灵牌的木桌后面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只见桌子晃动,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跳出来一般。
沈妙机急忙上前,“是谁?”
此话一出,齐微瑶和齐达皆是一愣,但很快也反应了过来,两人急忙撤开那个位置,齐微瑶忍住情绪,开口问道:“怎么了?”
“出来!”齐达看向沈妙机所指之处,只见东西左右摇晃,这绝对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正当沈妙机要把里面的东西揪出来的时候,忽然间一个苍老的手掌从桌下探了出来,对方指节苍老皮肤粗糙铺满了黑斑,正慢悠悠地钻出来。
齐达神情警惕地把齐微瑶护在身后,沈妙机则是静待时机,谁料下一秒这个苍老手掌的主人发出了沙哑的声音:“小少爷——”
众人闻言解释一愣,在场的唯一能称得上小少爷的估计也只有齐微瑶了吧,沈妙机上前将桌布掀开,只见一个身形佝偻,头发凌乱的妇人正艰难的爬起来。
齐微瑶蹙眉观察着,对方慢慢地抬起头来热泪盈眶地看向齐微瑶,只这一眼便足以让齐微瑶震惊。对方竟然是跟在自己母亲身边的贴身侍女。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