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守卫比往日更加森严,沈妙机和齐微瑶跟着引路的宫人身后,三皇子没有跟着,整个皇宫压抑的氛围格外恐怖,守在各处的宫人皆是低着头恭恭敬敬地侯在路的两旁,虞国的旗帜随风飘荡,引路人饶过一个长廊后,走到一个叫做常乐宫的正门处。
“公子们,请吧!”引路宫人示意两人向里走,他则是转身就走了。
沈妙机和齐微瑶互相看了看对方,随后踏了进去,刚踏进去没走出多远,便听到里面传来嬉笑打闹的声音,还未仔细辨认,声音又变成了哭泣,随后有东西摔在地上的响动,像是瓷瓶碎了一地。
“沈公子到!”一个宫人猛然大喊。
沈妙机叫下一顿,随后便被簇拥着的几个仆人拉着进去了殿内,齐微瑶则是撂在了外面。
常乐宫挂着的旗帜比其他的宫殿都要多,并且每个门梁上都刻着一些残破的咒文,沈妙机来不及仔细看,便被殿里面的人叫住了。
这声音他并不陌生,正是虞国的皇帝。
沈妙机也知道自己此番并不会那么顺利,他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主动开口道:“不知陛下唤我前来,所谓何事?”
“还真是胆子大。”皇帝从高台之上下来,隔壁似乎还隐约传来似哭似笑的声音,“不过我确实有事求于你,也许你放肆这一回。”
沈妙机没有回话,谁料下一秒皇帝挥挥手,守在一旁的侍卫便抓着他朝着不远处的侧门走去,沈妙机起先反抗了几下,后来皇帝闻声回头去,这才开口道:“我让你们退下,你们抓着他干嘛?”
此话一出侍卫吓得赶紧退了出去,沈妙机整理一番自己的衣襟开口道:“多谢。”
场面气氛有些尴尬,皇帝哈哈笑起来,“过真没有看错你。”
随着两人推开那扇门,似哭似笑的声音骤然放大,隔着巨大自天顶而垂下的帷幔,沈妙机似乎看到了一个身形瘦小的人正在殿里跑来跑去。
“哈哈哈,不要抓我,哈哈哈,抓不到我!”
“公主,公主不要再跑了。”守在公主一旁的宫女正努力的拦住乱跑的公主。
沈妙机疑惑地看向皇帝,不等自己开口,皇帝便道:“这是我的三公主倾乐,她自从禁林回来后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疯疯癫癫听不懂言语,整日里只会哭笑吵闹,找了很多医者都没有办法。”
倾乐公主的症状实在眼熟,这跟洛城原姑娘的症状如出一辙,像是失了魂,但原姑娘是灵皮木偶,这倾乐公主难不成……沈妙机没有继续想下去,因为下一秒丝丝魔气便从公主周围冒了出来。
“好香,好香~”忽然间公主扒开帷幔,冲着沈妙机扑来,她的样子像是狩猎者嗅到了食物一般,那样子全然没了公主的端庄。
沈妙机连连后退,他不解道:“不知陛下,这是何意?”
皇帝见到此情况似乎很是满意,他示意宫人把公主拉开,随后开口道:“国师说,需要一个纯净之人去为我大虞国修建祭天台,唯有此谋才能保我大夏子民平安,才能让倾乐变好。”
沈妙机看着皇帝一本正经的讲述着自己的想法,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如果皇帝开口让自己去治疗公主,他都不会把皇帝当成傻子,但是现在皇帝是真的傻子。
“陛下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答应?”沈妙机问道。
“是个好问题,来人,带上来。”皇帝轻飘飘一句命令,底下的人便开始忙活,在沈妙机的疑惑下,齐微瑶被五花大绑的压了上来。
“你不帮,我就杀了他。”皇帝很有自信。
沈妙机看着就连嘴巴都被塞住布堵着的齐微瑶忽然觉得有些好笑,“陛下,齐公子是齐府的公子,您杀不杀他与我何干?”
“因为我杀了他,你会被永远的困在这里。”皇帝顿了顿,继续道:“还有,你不能让他死,也舍不得让他死,对吗?
皇帝的话让沈妙机愣在原地,宛若晴天霹雳一般穿透了沈妙机的心思,他怎么知道的?自己确实不能让齐微瑶死,但为什么说舍不得呢?
究竟舍得还是舍不得,沈妙机已经来不及去下定论了,就在沈妙机没有回答的时间里,皇帝的侍从已经拿着刀划开了齐微瑶的一只手臂,顿时鲜血溢出,齐微瑶疼痛地呜咽,他说不出话来,额头上的因为疼痛渗出细汗。
沈妙机不可思议地看着皇帝,而对方却是一副习以为常,他早该料到的,一个把人命视如草菅的伪君子,会在乎他杀的人是贵族还是平民吗?他道:“国师选好了祭天台的位置,就在禁林深处,给你两个月的时间,把祭天台建好,不然你会见到他的尸首。”
齐微瑶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渗血,流速让他很快失去了意识,沈妙机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我可以去修祭天台,但我要带上他。”
“你觉得,你有跟我谈判的资格?”皇帝愠怒。
“我有没有资格这件事暂且不论,但皇帝陛下如今的您别无选择,你留下他还是杀了他,我都不在乎,但不管你做出哪一种选择,我都是修建祭天台的唯一人选,不是么?”沈妙机嗤笑一声。
“是么?看来外界传言亦是真假参半,这齐二公子是爱你爱到疯癫,但你似乎只是……”皇帝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不等沈妙机开口,原本终于安静下来的公主,忽然狂躁起来,她大吼大叫起来,周遭的侍女急忙安抚,但还是拦不住公主疼痛到满地打滚,浓烈的魔气肆虐在整个宫殿里,好似下一秒就会被吞噬。
皇帝惊慌起来,他担忧又难受地朝着公主跑去,“吾儿,吾儿,乖,不怕父皇在这里,父皇在这里。”皇帝抱起躺在地上面目狰狞的公主,慈爱地抚顺公主的头发,嘴里喃喃地安慰着,和刚才威逼利诱的样子截然相反。
沈妙机顾不上他们父女情深,趁着眼前的混乱急忙将齐微瑶拽了回来,他踹开周遭的侍卫,急忙唤出屏障,将自己和齐微瑶圈在里面,手臂上的血干了又留,沈妙机急忙给他止血,“陛下现在还要犹豫吗?我答应去修祭天台,要求只有这一个。”
陛下闻言恶狠狠地朝着沈妙机瞪过来,良久后才松口,他仰头朝着天疯狂地大笑着,“好啊,好啊,那你就带着他去吧,但时间不可能会给你两个月了,一个月之内将祭天台修好,不然不止他,你也会死。”
沈妙机如愿以偿,他揭开拴住齐微瑶的绳子,又将塞到他嘴里的毛巾丢掉,随后将他横抱起来,“陛下,如果您想公主变好,就把这满屋子的旗帜去掉。”
撂下这句话,两人便被侍卫带了下去,大门还未出来,便听到皇帝疯狂打砸东西的声音,“滚!让他给我滚!修不好祭天台,把他们齐家全都拉去陪葬!”
两人此去良久,一出宫门便见到了紧张的齐达候在门口,他似乎受了伤看起来很虚弱,但在见到两人出来的时候,还是匆忙地赶了过来,“微瑶,微瑶这是怎么了?”
他的目光落在齐微瑶被血染湿的衣襟,神情显然更加慌张起来,跟在他一旁的尘永落急忙上前扶住齐达,沈妙机这时开口道:“不要紧,只是昏过去了,我已经给他止血了。”
“止血?”齐达面庞之上闪过一瞬的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他早就知道皇宫危机四伏,这么逼迫着进宫能够活着出来显然已经是福大命大,而这一切多亏了眼前的这个男子——沈妙机。
“多谢,多谢沈公子!”齐达身体摇晃起来看起来达到了疲惫的顶点,尘永落急忙扶住他,沈妙机见状道:“齐大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齐达点点头,几人坐着马车暂时回到了齐府,然而皇帝并没有打算给他们‘阖家团圆’的机会,沈妙机刚说到一半事情的来龙去脉,皇帝派来的士兵便围剿了齐府,三皇子浩浩荡荡地命人闯进齐府,一道圣旨下来,他们齐府里甚至就连长公主都被囊括其中,成为了修建祭天台的对象。
齐寒青对此并没有很惊讶,甚至没有长公主的反应显得自然,突如其来的圣旨,莫名其妙就要被拉到禁地,长公主不可思议地朝着三皇子大喊:“我可是长公主,是你的皇姑,是当今陛下的亲妹妹啊!”
“长公主,这是陛下的旨意,所有人都不得反抗。”三皇子高高在上地说着,他轻轻挥一挥手,身后的兵便一拥而上,像是押犯人一样将齐府一家押上了马车。
响动浩大,但周遭却没有一个人干驻足观望,大街上一时间空荡荡的,沈妙机给齐微瑶身上贴了一个符,随后便随着齐府的人群被三皇子带去了禁地。
浩浩荡荡的队伍还没走出城门,二皇子忽然匆匆赶来,他的出现让三皇子很是意外,对方立马露出一副警惕的样子,“二哥,你跟来做什么,我可告诉你,我手中有圣旨,你最好别乱来。”
二皇子扫了一眼被押送的齐府一家,在人群中看到了沈妙机,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对方一眼后随即转移视线,“三弟误会了,我也奉父皇之命,前去监工祭天台的修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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