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业笑了笑没说话，掏出手机扫了码。
周远末看着到账的三十块钱，把手机重新塞回兜里，背起书包。
“走了。”
“路上小心点啊，到家发个信息。”林甜站起来叮嘱道。
周远末已经出了门，听到后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
花店离小区的距离不远，走十五分钟就到了，周远末不知道哪来的闲心，一路上走的很慢，走到小区已经黑了天。
路灯发出昏黄的灯光，蚊虫在灯光下转着圈的徘徊，还有飞蛾撞向灯罩发出“噗噗”的声音。
周远末没有上楼，而是坐到一个长椅上，书包随意放到一边，一只手跨放到椅背上，有规律的轻点着，他微垂着头，碎发随意垂落下来，住户厨房的灯光洒落到周远末身上，平添一丝孤寂感。
不知道坐了多久，脊椎都有些发酸，白雾从嘴里吐出，周远末点了根烟，静静地抽着。
这是小卖部最便宜的烟，劣质的焦油味怎么也盖不住。周远末突然有些感慨，还记得刚开始抽烟时被呛的直咳嗽，现在的自己都可以做到面无表情抽完一整根烟。
周远末吐完最后一口烟就想上楼，可腿边被一团毛茸茸轻蹭着，弯腰去看，一只白猫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腿边。
白猫的毛沾满泥土，变得灰突突的，说是只灰猫都不为过，周远末伸手一摸就喵喵叫。
周远末轻点了猫的鼻头，问：“你也是一个人吗？”
猫好似并没有听懂他的话只是喵喵叫着。
周远末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和一只猫说话，自嘲的笑了笑，起身就要走。
那只猫却跟了上来，用爪子轻挠周远末的脚后跟，周远末怕踩到他，只得停下脚步，无奈的看着它。
“缠上我了是不是？”
白猫：“喵。”
周远末又问：“饿了？”
白猫：“喵喵。”
周远末扶额，指了指地面，说：“在这里乖乖等我。”
白猫这次听懂了，听话的蹲到地上，后面的尾巴愉悦的轻轻晃动。
周远末来到最近的小卖部，里面吵吵闹闹的放着电视，像周远末这种英语不太好的都听懂了双方的亲切问候，打开推拉门，吵闹声更甚，震得耳膜疼，他这才看清放的是武打片，双方都是拳拳到肉，看的人肉疼。
“老板，火腿肠在哪？”
店主是一位光头的中年男人，手上数着钱，头也不抬：“最里面。”
周远末随手拿了两根：“结账。”
老板动作不停，看周远末一眼，用浑厚的嗓音吐出两个字：“两块。”
周远末掏出十元现金放到桌上，老板拿走要找钱，被周远末拦下：“不用找，还是老样子，最便宜的。”
“不卖。”
“为什么？”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不卖就是不卖！”
周远末嘿了一声：“哪有给钱不要的道理，你不卖我去别的地方买。”说完拿走桌上的零钱就要走。
“慢着！”
周远末好整以暇的回头，欠欠的问：“又怎么了？大老板。”
老板从鼻子呼出一口浊气，从身后的架子上拿出一盒白将军，说：“拿走。”
周远末把八块零钱重新放到桌子上：“这烟可不止这个价，你确定？”
老板冷哼一声，手上数钱的动作很快：“要抽就抽点好的，坏的伤身。”
周远末嬉皮笑脸：“谢谢刘叔。”
最后一张钞票数完，刘叔把钱重重地拍到桌子上：“你才多大就抽烟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再这样我就给你妈妈说！”
周远末见刘叔真的动气，赶紧求饶：“别呀刘叔，我也就压力大的时候抽点，其他时候根本不碰。”
刘叔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周远末伸出三根手指放到耳边做发誓状：“真的。”
“姑且信你一回。”
周远末笑嘻嘻的双手合十冲刘叔摆了摆，说：“谢谢刘叔，祝刘叔生意越来越好，月入百万！”
说完就拉开推拉门一溜烟的跑走了。
“臭小子。”刘叔看着周远末跑远，眼里透露出慈祥。
周远末回到原地，白猫还静静地坐在那里，见到周远末回来了围着他转了个圈。
“久等啦。”周远末蹲下身，摸了摸白猫，然后在白猫热切的眼神下拆开火腿肠的包装袋，掰成小段扔到地上。
白猫许久没有进食，狼吞虎咽的吃着，没一会就吃了一半，周远末就蹲在一边看着，竟然有些饿，拆开了另一根火腿肠，一人一猫就这样默契的进食。
白猫连地上的残渣都不放过，吃的干干净净，吃完后抬起脸来看着周远末，周远末伸手抹去它嘴边的碎屑。
“吃这么急干什么，又没人给你抢。”
“喵。”
白猫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周远末，周远末试探性的晃了晃火腿肠，白猫的眼睛也跟着动。
原来不是看他，白感动了。
周远末被它逗乐了，问：“还没吃饱？”
白猫吧唧了下嘴。
“给你。”周远末把剩下半根放到地上，“小没良心的，就知道吃。”
他叹了口气，一只手抵着下巴，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得摸着毛。
“慢慢吃吧，我先走了。”
周远末打了个哈欠，刚要起身，就敏锐的发现一道视线紧紧的跟随着自己。
“谁？！”周远末快速向后看去。
后面空无一人，清风卷着落叶转了个圈，一盏路灯失了灵，灯光忽明忽暗。周远末的眼睛左右瞟着，他从小就对各种视线有敏锐的洞察力，感知错的可能性为零。
“装神弄鬼。”见实在找不到人，周远末吐槽了句，但也好在对方的目光并没有敌对性，不然自己真的会揪出对方然后打一顿。
清风也来添乱，刮的周远末周身起了层鸡皮疙瘩，但今天的风带了别样的香气。
周远末仔细嗅了嗅。
是茉莉花香。
～
他又在楼下徘徊了会，等到身上的烟味散的差不多了才上楼。
钥匙拧开锁芯，屋里空空荡荡漆黑一片。
打开灯，一个黑团子猛的窜了出来，周远末蹲下身，与黑团子撞了个满怀。
“来福想爸爸了吗？”
黑团子露出绿葡萄一样的眼睛，在周远末怀里拱了拱。
是周远末养的一只黑猫。
周远末伸手在来福脑袋上揉了揉，来福突然闻了闻周远末的手。
然后炸毛了。
“？”
周远末这才想起在外面摸了白猫，心里一阵心虚，像是在外偷吃被发现的丈夫。
终于把来福哄好，周远末心累的躺到床上，摸索到一旁的手机。可能是今天太过倒霉，运气守恒定律显了灵，周远末今天手感爆棚，游戏连胜好几把。
周远末心满意足的退出后台。发现微信收到不少消息，他习惯打游戏时开免打扰，至于99加的消息，用手指头想想都知道是谁发的。
果然，信息最多的是一个叫F4的群，是陈晓洋建的，里面有周远末，遇寻，时风。
伸手继续向下滑，目光停留到一个新群上——六班同学群，周远末不记得自己进了这么一个群啊。
就在他迷惑之际，群里恰好有人发了信息。
【许英英：同学们，把群昵称改成自己的名字，方便交流。】
【提示：小羊把群名称更改为陈晓洋。】
【提示：许英英把群名称更改为六班同学群。】
【提示：小羊把群名称更改为陈晓洋。】
【许英英：？】
【陈晓洋：？你老改我名字干吗？】
【群成员陈晓洋被群主移出群聊。】
陈晓洋赶紧给周远末敲小窗。
【我靠，我怎么被踢出去了，我没惹她吧，还有许英英怎么老改我名字。】
周远末把群里的截图发给他。
【……你把我拉回去吧。】
【周远末将小羊拉入群聊。】
【许英英：上面的两位同学改名字。】
【周远末：收到。】
【陈晓洋：收到。】
【遇寻：这啥群？】
【许英英：同学群，你以前没有吗？】
【遇寻：有，让人举报了，群里的人各写两千字检讨。】
【陈晓洋：我写了四千字。】
【许英英：@陈晓洋，你怎么这么多？】
【陈晓洋：我是群主。】
【李书博：果然，只有差学校才会管学生建小群，好的学校都不管这些。】
【陈晓洋：咱俩一个学校的。】
【李书博：……】
【遇寻：@李书博，上次你和我说的拼烟群拉我一下呗。】
【陈晓洋：烟也得拼？咋没穷死你。】
【遇寻：管得着吗你。】
【顾宇佳：有没有小姐姐听歌的？可以露脸弹吉他。】
最后一条信息发出群里顿时冷下来，将近十分钟没有人再发信息。
周远末看着十六度的空调，觉得都没顾宇佳制冷快。
就在他感慨终于安静了之时，起身准备去泡方便面，结果下一秒手机又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陈晓洋：@周远末@时风@遇寻，你们快看群里！太劲爆了！】
周远末只好又点开群聊，一名叫赵雪雯的女生发了一张女仆黑丝照片，但是过了一分钟就撤回了。
【赵雪雯：不好意思呀，发错了。】
【李书博：这么漂亮的妹妹怎么会这么粗心？】
【赵雪雯：呵呵，哥哥喜欢就好，我还有很多这样的图片，哥哥想看吗？】
【李书博：想看！】
【遇寻：杀猪盘都杀到你身上来了？】
【李书博：@遇寻，你什么意思？】
【遇寻：你说我什么意思，好好的同学群你俩聊什么呢？】
【周远末：@遇寻，正能量。】
【陈晓洋：@遇寻，正能量。】
【遇寻：保护网络环境你我有责。】
后面几人互飙垃圾话，三人以数量优势碾压李书博，李书博渐渐败下阵来，中途有人来劝架但也很快被刷了上去，最后还是许英英忍无可忍开启全体禁言才作罢。
【许英英：你们几个都安静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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