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有一个护士正低着头给自己拔针头。
护士感觉握着的手动了动,抬眼一看发现温辞已经清醒过来,连忙轻声询问。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温辞张了张嘴,发现嗓子有些哑。
“这是……在哪里?”
护士贴心地给温辞倒来一杯温水,“你放心,已经安全了,这里是北城中心医院。”
“警方已经通知了你的家人,他们正在赶来北城的路上。”
“你先好好休息。”
“北城医院……”
温辞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请问,是谁送我来的?他人呢?”
护士见温辞很是茫然,连忙开口安抚。
“是一个小伙子送你过来的,”护士回头看了看,“他刚才还在呢……”
“你别担心,估计他很快就回来。”
“早上警方也来过了,见你还没醒,让我们等你醒了通知他们来给你做笔录……”
护士将挂完的营养液瓶放到推车上,
“这外面冰天雪地的,你很幸运,没有冻伤。”
“医生已经来过了,你有些营养不良,休息补充一下能量就好了。”
护士说完,嘱咐了温辞好好休息,便推着推车离开了病房。
这似乎是一间单人病房,屋内暖气很是充足,温辞往窗户那边看了眼,窗外依旧飘着鹅毛大雪。
护士刚刚关上的门又被推了开来。
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温辞回头,发现是宋晏怀。
他穿着件黑色的大衣,修长挺拔的身形已经完全看不出少年人青涩的模样。
像是几天没见,便彻底蜕掉了那层伪装的壳子。
他静静地站在房门处,
黑色的头发与大衣肩头,落满了快要融化的雪花。
手上还拎着几盒包裹严实的保温盒。
“宋、晏怀……”
温辞张了张嘴,声音依旧沙哑。
门口的人看了温辞几秒,终于走了过来。
他架起病床上的小桌板,将保温盒拆开放在温辞面前,“别说话,先吃点东西。”
温辞眨了眨眼睛,抬手拂去了宋晏怀手臂上残留的雪花。
“你……怎么来了?”
像是怕一身从室外带来冰冷的气息,侵袭到身边距离太近的温辞,宋晏怀只站在床边,替温辞搅弄起过于滚烫的汤粥来。
食物的味道瞬间充满了整个病房,温辞几天没吃东西,在看见食物的时候,本能的咽了咽口水。
宋晏怀搅弄了好一会,滚烫的热粥渐渐降温,他舀起一勺,喂到了温辞的嘴边。
“阿辞,我要是再来迟一点,”
“你可能真的要像阿照和阿月一样,只有做成木偶,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宋晏怀看着温辞明显消瘦了一圈的脸,脑海里浮现了在漫天大雪里看到的那幅场景。
他的阿辞,衣冠覆雪,脸色惨白,像是下一秒就要和冰冷的雪色融为一体。
宋晏怀感觉自己的心口有点疼。
可他不是早就没有心脏了吗?
他的□□,他的知觉,他身为人类的一切,早就随着燃烧坍塌的剧院,消失在那片焦灼的火海。
现在的身体,只是一堆本应该深埋在地底的腐木枯枝。
腐木枯枝,也会觉得心疼吗?
“宋晏怀……”
有温热的掌心包裹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指。
“你……怎么了?”
温辞感觉此时站在面前的宋晏怀,像是一个真正的人类一样,露出了她不曾见过的迷茫与悲伤。
像坚硬的蚌壳,不小心露出了柔软的内里。
让人不由惊叹,原来看起来无坚不摧,拥有能让整个世界一起陪葬能力的崩坏源,也会有这样脆弱和无助的一面。
温辞感觉自己的心,像是浸泡在了一杯柠檬汁里,酸酸涩涩。
[崩坏值降低百分之十。]
[爱意值上涨百分之十。]
[小辞,他在心疼你。]
[你也在心疼他。]
027轻轻提示了几句,接着便不再开口。
宋晏怀目光落到温辞拉着自己的手指上,反握住那截皙白的手指,拿勺的手继续往温辞嘴边递了递。
“阿辞,先吃点东西再说,好吗。”
肚子不合时宜的鸣叫了几声。
温辞突然有些尴尬起来,她想拿过勺子自己吃,眼前的人却不肯退让,固执地要喂食。
温辞没办法,只好就着宋晏怀的手,一勺接一勺。
直到温辞感觉自己的脸在宋晏怀的注视下越来越热,连连表示自己吃不下了,宋晏怀才松开了温辞的手,默默收拾起小桌板上的食物来。
收拾完食物,宋晏怀不知道又从哪里拿来了一个苹果,坐在温辞床边开始削起来。
温辞老老实实地靠坐在病床上,看着宋晏怀削苹果。
“你怎么来了……”
修长的手指握着锋利的水果刀,削皮的姿势看得温辞眼花缭乱。
宋晏怀抬眼看了看温辞的耳垂,又低下头去。
“我做了标记,在你的耳垂上。”
“它能让我找到你。”
“啊?”
温辞抬手,摸了摸之前一直发烫现在却很平静的耳垂,突然想到了有一次在宋晏怀家里,被他在耳朵上咬的那一口。
“难怪……”
“那乔俏呢,是她让人绑了我。”
温辞一句没提路上受到的委屈,她觉得宋晏怀什么都知道了。
宋晏怀依旧削着手中的苹果,听温辞提到乔俏,周身的气息都冷冽了几分。
“她不只是绑架,她还想毁了你。”
“安排人进学校,给你放那样的信。”
“阿辞,接下来的一切,都是她该受的。”
宋晏怀抬眼看过来,漆黑的瞳孔里又染上了一丝暴戾阴暗的情绪。
却在对上温辞的眼神时,又恢复得温柔缱绻。
温辞没再询问乔俏,不管是信还是绑架,自有警局去判定惩罚。
“那我什么时候能出院,”温辞看了眼窗外飘飞的大雪,北城的气候太冷了,她不喜欢。
“很快,等你养好点精神了就走。”
话音落下,削好的苹果被递到温辞面前,温辞接了过来,在宋晏怀的注视下,小小地咬了一口。
“好吃吗?”
宋晏怀抽过几张纸巾擦了擦手上残留的苹果汁,只紧紧盯着温辞不断动作的嘴唇。
温辞咽下那口多汁的苹果,将手中的苹果往宋晏怀递了递。
“很好吃,你要切一半吗?”
宋晏怀看了眼苹果上被咬出的一块缺口,拒绝了温辞的提议。
“不用了。”
他站起来,朝温辞俯过身来。
“我想这样尝。”
苹果的清甜被另一人毫不留情地瓜分殆尽,温辞在一阵头晕目眩的窒息感中,十分后悔刚才对苹果评价。
她应该说不好吃,难吃才对。
直到温辞缺氧得坚持不住,握着苹果的手难耐地推了推宋晏怀的胸膛,眼前的人才稍微拉开了点距离。
“阿辞,人类接吻,要换气。”
“什么……”
温辞满脸通红,视线不经意扫过宋晏怀的嘴唇。
那里有着与日常格格不入的嫣红,还布满了晶莹剔透的水渍,给平时冰山一般的宋晏怀,平添了几分莫名的颜色。
温辞第一次在如此清醒,又如此明亮的白天被拥吻。
她整个人像是被煮熟了的螃蟹,热得不行。
视线不知道到底该往哪里放。
而眼前正居高临下压制着自己的宋晏怀,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眼神里还透露着些许戏谑。
不再是从雪地里拥抱住倒下的自己时,那扑面而来的心碎和后怕。
温辞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破罐子破摔地揽住了宋晏怀的肩背,在面前人微微惊诧的表情中将他拉近了,带着苹果味道的温热吐息洒在他的耳侧。
“那你教教我,宋学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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