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把阮笙笙的身体扶着,让她靠坐在床榻上。她目光柔和地看着阮笙笙,眼眶红红的,像是在看一个许久未见的爱人。
“妖女,把我师妹交出来!”纪清月挥剑向茯苓袭来。
茯苓为护住阮笙笙的肉身,硬生生的挨下这一剑,倒退数步,口吐鲜血,纪清月这一击攻击力不轻。茯苓喘着粗气,冷哼一声。
“堂堂纪家女,也玩偷袭吗?”
纪清月没接话,走近阮笙笙,低下来仔细查看她有没有闪失。
“你来的凑巧。我刚打算杀了你师妹,你就来了。”茯苓站起身来,眼里满是得意。
纪清月环顾四周,没发现裴樾的身影。
“樾公子呢?你把他藏哪里了?”
“我哪有本事藏得了他。”茯苓冷笑,但她没有透露裴樾的身份。
“这次算我技不如人,纪小姐。我们还会再见的。”
茯苓留下这句话,化作一团黑烟从窗外逃走了。
纪清月很疑惑,她这么轻易就走了?但她没有追过去,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把阮笙笙带回去看看伤势,至于裴樾,茯苓重伤应当是不能怎么样,而且听茯苓刚刚那句话,裴樾应当是无大碍。
先把这两个昏迷的回府上。
*
裴樾不愿意离开这个茯苓编织梦境,他似是有执念要留在这里。
他在等什么?
阮笙笙的意识也随着时间推移,慢慢的有些模糊。
她在系统的提示下,选择寄居在小黑球身上。
一只冠冠为了讨主人欢喜,不知道从哪叼来的通体乌黑的小猫。
你问冠冠是谁,它是裴樾最宠爱的坐骑——幽冥黑莲火凤。
但是为什么取名叫冠冠,只有阮笙笙喜欢这样称呼它。
因为它的火冠很可爱。原书里说冠冠曾经被魔修戏弄,火冠被他们烧掉了一半。裴樾救下它,就给它用玄石重新造了一个,新的火冠的形状像一个指环,但又有几个小尖尖。模样很可爱,和它威猛的形象形成强烈的反差。
但裴樾老是记不住它的名字,本来称呼它叫幽冥,但它老是喊成其他的,就如这次,又叫成了忧郁。
但好在冠冠已经习惯了,不管他怎样叫错,它都能准确的捕捉到主人的召唤现身。
裴樾并不抗拒带有阮笙笙灵识的小黑球,偶尔会投喂它一些灵力,平日里会让它躺在他的怀里睡觉,温柔地抚摸它的脑袋,但他很嘴毒,时不时就会吐槽它脱毛严重。
阮笙笙听到便会瞪大猫眼,然后直接不理他,从他的怀里抽离,到一边去和冠冠聊天。
冠冠不变身时,是一只黑色小鸟。
它通万物灵性,因而听得懂万物的语言。一开始它听到冠冠这个称呼非常的抗拒,觉得和它高大威猛的形象不匹配,但久而久之这么叫着,它也就习惯了,并且还极为享受。
就这样,它们持续了一段岁月静好的一人一猫一火凤的生活。
*
某日。
外面的阳光正好。
小黑球(阮笙笙)有些困,便躺在裴樾身上呼呼大睡。裴樾很安静,不怎么说话,只是时常望着那片废墟出神。
阮笙笙觉得,他像是被什么给困住了。
但困住他的到底是什么。
睡梦中,阮笙笙似乎听到了打斗的动静。
双方似乎实力相当。
阮笙笙惊醒,这是说明裴樾终于有了行动了!
“太子,你就这实力吗。难怪樾国亡了,这不是迟早的事吗。”裴樾嗤笑,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流露出来的神色是难掩的讥讽。
裴念岑不语,只是手上的青筋不自觉的暴涨。
阮笙笙找了一个角落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来人一袭白衣,身姿挺拔,剑眉星目。
这是裴樾的同父异母弟弟,裴念岑。
在书里,裴思切在岑妃离世后,夜夜笙歌,在一人醉酒后,误认一个和岑妃面容相似的女子,**一刻。
那次之后,便有了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就是裴念岑。
他的的名字很简单。
裴思切,想念,岑妃。
女人知道自己只是岑妃的替身,但还是安分守己的陪在裴思切身边,哪怕裴思切日日宠幸不同的女子,她也识大体的不理会,只是一味地善后。
裴思切最欣赏她的懂事,她也因而成为裴思切身边唯一的女人,裴思切最宠爱的妃子。
但不得不说,虽然裴思切不是个好的丈夫,但他是个好的父亲。他将原本对裴樾的爱全都给了裴念岑。
他教他骑马射箭温书习字,为他请最好的老师,每日将他带在身边让他增长见识,对外也宣称他是樾国唯一的皇子。
甚至在裴念岑七岁时,裴念岑便宣布要把他立为储君。
同样都是皇子,但他和裴樾的境遇却是天差地别。
裴念岑的七岁,裴樾的九岁。
裴樾的九岁,是在樾国最无人问津的冷宫的秘院,被栓怪物的铁链限制住自由,下人也不在乎他,对他肆意打骂宣泄怨气,每日的食物只有残羹冷炙。有时忘记便连着半月都没有吃食,裴樾饿的,只能啃桌子腿。
在裴念岑有家人的温馨相伴,被百姓们称赞拥戴时,幼小的裴樾还在思考着今日啃完了桌子腿,明日该吃什么。
阮笙笙想到这里,心脏不由得抽痛。或许这就是与攻略对象产生的心理羁绊。
她从心底想,她要拯救这个小魔尊。
*
裴念岑闭着眼睛,嘴里不断念着咒语,额头不断冒着热汗,将周身的灵气汇聚于掌心,凝成一个灵球。
阮笙笙认出来,这是仙门的法术——幻灵球。
她有些诧异,裴念岑居然是仙门的弟子。
这兄弟俩,还真是水火不容。
一个魔尊,一个正道弟子。
裴念岑似是用尽全力,灵球越来越大。
裴樾站在一旁也不阻止,他环着胸像是一个月看客般,撑着下巴斜视着裴念岑汇聚凝聚。
这就是魔尊的底气吗。
原书里,对于幻灵球的介绍可是说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裴樾这面不改色。
这底气,他的实力到底到了何种出神入化的境界。
“哥哥!你去死吧!”
裴念岑用尽力气将手中的灵球向裴樾砸去。
灵球向裴樾逼近。
他眸色微动,眼眸一闪,嘴角轻轻一撇,勾勒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缓缓地抬起左手,用手指对着灵球轻轻一点。灵球便听话地转变了方向。
裴念岑瞬间笑容凝固,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里的希望被磨灭,双膝一软,无力地跪在地上。
他的眼神变得空洞无神,透露着绝望,口中不断嗫嚅着,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练了这么多年想要打败裴樾的法术。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裴樾一根手指就解决掉了。
甚至就连他的一根头发,都没有伤到。
顿时,铺天盖地的无力感向他袭来。
他的信念在此刻,崩塌了。
“这就是你五年的成果吗?”裴樾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冷眼盯着跪在地上的裴念岑,他款步走进裴念岑,高昂着头颅,似是将裴念岑视作一只蝼蚁般,“也不过如此嘛……”
冷风凄凄地吹着,此刻万籁俱寂。
啪嗒——
裴念岑再也忍受不住,一行热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他麻木的张开嘴。
“你杀了我吧!”
“我不会杀你,我还要再给你五年时间。”
裴樾垂眸看他,眼尾微微上挑,挑衅之意恒生。
“这是作为赌约的惩罚——我要你的一条手臂!”
话音刚落下,裴樾便召唤出一把黑晶制作而成的剑,电光火石间,砍下了裴念岑的一条手臂。
裴念岑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巨喊,向旁边倒去,他将身体蜷缩成一团,被砍下的左臂血流不止。
一袭不染纤尘的白衣被染上腥红,他无力地喊叫着要杀了裴樾。
他的双目猩红,像是一只野兽般,流露出来的恨意似乎要把裴樾吞没,但他此刻能活着都是因为裴樾不愿意杀他。
他望着那条被砍掉的手臂,心底是深深地绝望。
那一刻,裴樾突然想到了他在冷宫里看到的一只老鼠,他被裴樾捉住成为他在阴暗的院落里唯一的玩伴。
但它不想陪裴樾,一度想要逃,裴樾裴樾起初想要陪伴忍着饿没有杀掉它,但它日日叫着要离开。裴樾听着烦,在捉住它的第三日夜晚把它杀了吃掉。
他还记得它的血染红了他的白衣,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了血原来是甜的滋味。
裴念岑现在就很像他,倔强地叫嚣着,但他不知道,其实他的生死全在裴樾的一念之间。
裴念岑抬眼看他,裴樾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向他的洒下的阳光,也像是遮住了他人生的光。
此后他的人生,只有阴暗。
裴樾突然笑了,笑得邪气。他提着血淋淋的剑转身,只留下一句,“我等着你五年后,为你的母亲向我复仇。”
梦境到这便结束了。
原来裴樾等着的,是裴念岑对他的回击。他砍掉裴念岑的一条手臂,像是在宣扬,裴思切的选择是何等的错误,现在是他裴樾把裴念岑的性命玩弄于鼓掌。
阮笙笙回想着发生的一切,对裴樾的情感变得复杂。少年魔尊没有情感,他不懂爱,只知道欺负自己的人要回击。
他的父亲对他不好,他的母亲为了生他而死,但他没有记住他的母亲,只记住了对裴思切的恨。后来他有了能力,便覆灭了樾国。杀掉了所有人,包括他的父亲。别人生死对他来说,或许就像蝼蚁一般。
但那段美好的时光,岁月静好,无人打扰,他温柔地抚摸她的毛发……简单快乐又充实。
如果没有那段黑暗的童年经历,那样的人生会不会才是裴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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