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没回丞相府。
她犹豫片刻,刚要敲响眼前的大门,就被一人捂嘴拦住。
“你……唔……”
男人不由分说扶住阮梨的酥腰,带着她腾空而起。
阮梨死命挣扎,奈何这不是前世,她现在是比殷寂强不了多少的走地鸡。
殷寂不是不想变强,而是他体内毒骨没觉醒,浑身经脉处于休眠,不能运气大作。
至于她,纯粹是原主懒的!
阮梨眼睛四处瞟,现在她在高空,只有罗陵仙君能救她。
可仙君怎么会围着她转?
所以,现在阮梨只能自救。
她握紧腰间的溶月剑,眼瞅着鞋尖与屋顶摩擦出火星子,就是现在!
她一个后勾腿,重重踢到男人脐下三寸。
男人一声闷哼,捂她嘴的手下意识松开去捂□□,也不知多有毅力,抓着她脖领子的力度愣是没减轻一点。
阮梨不死心挥剑,却被他使巧劲一把将剑抢了过去。
他隐忍说:“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
男人带着阮梨飞到玉露湖边,披风上好闻的水仙香钻入她的鼻孔。
待看清他的脸,她瞳孔地震:“罗陵仙君?!”
阮梨先是讪讪尬笑,而后想起什么般,没好气儿道:“罗陵仙君大半夜与女弟子独处,传出去不会有损仙君清誉吗?”
“抱歉,本尊不是有意唐突小姐。”
罗陵仙君将溶月剑还给她:“小姐刚才敲响旭王府的门,真的想好了吗?”
阮梨面颊一烫。
旭王是个病秧子,是在夺嫡时为皇帝挡剑时伤了肺腑。
用天才地宝吊着,才稳住这条命。
皇帝金口玉言,下了的圣旨必定不能轻易收回。
想解除婚约,阮梨必须得借旭王这个东风。
大不了到时候和他在大街上吵一架,宣告分手!
“与殷寂的婚约阮小姐不必紧张,中元节在夏日,而今年关还没过,这么长时间,谁知道会不会有变故呢?”
阮梨心细地发现,罗陵仙君银白如雪的头发有几缕烧焦的痕迹。
联想到昨夜的惊雷,少女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能引怒九天玄雷来劈他。
这个仙君,背景不简单啊!
阮梨抱剑说道:“仙君大老远把我御剑带到玉露湖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话?”
罗陵仙君点点头。
月光如流水,小风吹来,湖面上波光粼粼流动着碎银。
“仙君说完了吗?”
“说完了。”
男人逆着月光站在湖边,欲言又止。
阮梨浅行一礼:“弟子先行告退,不然爹爹该担心了。”
“小梨花。”
少女讶然回头,她的花苞头髻在刚才挣扎中散乱,衣服也有些褶皱,只有那双杏眼是那么明亮,那么纯净。
仙君叫她……小梨花?
“路上黑,这个给你。”
阮梨乖乖接过,是一盏琉璃长明灯,没多想,谢过礼之后就匆匆往家走。
一回到丞相府门口,她就听到丞相暴怒咆哮:“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子打死你!”
“爹!”
阮梨提着裙摆跑进花厅,猝不及防对上殷寂猩红的双眼。
怎么晚回来一会儿,府里就乱成这样?
上一世也没有这段啊!
阮梨惊疑不定:“寂寂?爹,这是怎么了!”
“你自己问问我这个好女婿做了什么吧!”
她忙把浑身是血的少年扶起来,奈何他太过虚弱,几乎半边身子都靠在她肩膀。
“我……没错。”
酥玉适时提醒:“小宿主,殷寂被诬陷和你爹的姨娘有首位,现在正严刑逼供呢。”
阮梨这才发现,一大家子基本全来齐了,连年迈的老太君都端正坐在上首。
“梨花儿啊,你的这位心上人,心地可不干净啊。”
老太君头带白锦鼠抹额,语重心长。
柳姨娘搔首弄姿:“小梨花儿,你喜欢他,他啊,喜欢你姨娘!”
阮梨偏头,就见姨娘虽衣衫凌乱,却没像殷寂受这么重的伤。
“姨娘,到底怎么回事?”
“他……他……我……”
月姨娘只知道捂着帕子嘤嘤哭,哭得她一阵心慌意乱。
丞相平常最宠月姨娘,只因她未出阁时曾是轰动九州的梵苏第一美人儿。
“月儿,莫怕,我知你是被迫害的,今日老子就杀了这个贱种给你赔罪!”
丞相轻抚月姨娘瘦削的背,眸中被发狂的恨意充斥。
不对劲,丞相夸张的暴戾不对劲。
“来人,去取赤焰针,今日谁说也不好使,老子要折磨死他!”
阮梨求助地看向阮南褚,焦急地用眼神询问:表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南褚悄悄掏出通信符,比比划划几下,‘嗖’的传送到阮梨手里。
她忙不迭展开一目十行。
酥玉骂骂咧咧:“小宿主,这帮黑心肝的竟污蔑殷寂偷你姨娘肚兜?还妄图和她颠鸾倒凤?!”
“毒王七情六欲都未开神识,都不知男女交欢为何物,他能色胆包天个屁啊!”
阮梨当然也知道,殷寂是被人害了。
愣神间,赤焰针已经被毕恭毕敬呈上,小拇指粗的玄铁针,散发着丝丝热气。
赤焰针取自八荒中幽冥山的冥铁。
刺入修士身体,五脏六腑便会灼痛难耐,且火烧感随着时间流逝会越来越强烈,最后生不如死离去。
修士都如此,更遑论经脉处于休眠的殷寂!
阮梨不管不顾跪下,将殷寂死死护在身后:“爹爹,殷寂他不会干出这种事,是不是弄错了?”
“小梨花你让开,不然爹爹连你一起扎!”
酥玉急得满头大汗——如果它有的话。
“小宿主,殷寂不能死,他如果死了,整个副本都要重新开始,你不一定会穿越回多少年后!”
“等他体内毒骨觉醒,眼里只有杀戮,攻略就更难了!”
阮梨握紧溶月剑。
丞相这样,明显是有妖控制了他的心智。
她不会弑父,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殷寂被冤枉送死。
“净念,破!”
丞相浑浊的眼珠瞬间清明半刻。
少女狼狈回头,就见罗陵仙君站在门口的梨树下,一身白衣皎皎如兰,比之明月也不逊光辉。
她激动得都要哭了:“仙君!”
“小梨花,不怕。”
怀中殷寂拼尽全力睁开眼,视线的最后停在少女满是泪痕的脸颊:“娇娇。”
他眼皮重重阖上,本就气血不足的脸色更加惨白,好像下一秒就要上西天。
“这个白眼狼!”
酥玉尴尬插嘴:“丞相应该给他用了迷幻丸来诱导他说真话,所以从进来开始,他和咱们就不在一个次壁。”
阮梨悟了,怪不得刚才她怎么问话也不理,原来被困在幻境了。
她长舒一口气,闭目运气,为殷寂输送灵力保命。
原主灵力低微,但保他暂时不死足够了。
丞相看着满堂人齐聚,尴尬摸摸胡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然不等他说完,双瞳仁立刻赤红,额间隐隐生出魔纹。
“我要这个小畜生死!”
丞相张牙舞爪冲殷寂扑过来,罗陵眼疾手快一个掌风将人推远。
“不好!是往生恶,中了往生恶的人失去自主意识,身体百毒不侵,小梨花快结阵!”
阮梨急得满头大汗:“仙君,我灵力不够啊!”
此刻她怀念极了自己上辈子灵力高深的躯体,隐隐有些绝望。
罗陵吃力地对付半妖化的丞相,根本抽不出身来念诀结阵。
赤红暖玉在阮梨腕间蠢蠢欲动:“小宿主,我帮你!”
酥玉钻出来,升腾至半空,折射出五彩玄光,阮梨反应过来忙源源不断渡灵力助它结阵。
“扫魂,净欲,破!”
丞相痛苦抱住头,凄厉嘶吼,丝丝红气源源不断从他身体抽出。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乱了阵脚,月姨娘哭声一滞,惶恐地唤“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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