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二人走出这间屋子之后,余晚晚走到门口,扭头,转身朝着如烟飞扑了过去。
她鬼哭狼嚎道:“我舍不得你,离开了你我再也喝不到你这儿各式各样的茶了,也吃不到你这儿的点心了,也不能自由自在地四处穿梭了,啊——我好难受!”
如烟姑娘颤着身子笑了笑,轻轻拍上了她的背:“我看你是舍不得我的好东西,哪里是舍不得我。”
余晚晚像个赖皮小孩嚎了几声:“啊!我舍不得你的东西,也舍不得你啊——啊!”
在几番难舍难分后,余晚晚被宴寻一把揽了过来,往门口挪去。
他还不忘回头,对着如烟姑娘礼貌道:“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如烟姑娘笑吟吟地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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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楹海城,几人赶了一小段路,准备寻一处歇一晚,哪怕再为简陋的地方都可以。
然而从楹海城出来之后,几人步行往西北方向赶了一段路,没有寻到地方。
继续向前赶,也未曾见到有人烟的地方。
如此一来,便只能在荒郊野岭寻一处歇下了。
南面的夏日,即便夜晚,空气中也带着几分湿热黏腻。
出了楹海城,才发觉这份湿热这样难熬。
只有树木的黑漆漆的林子里,连吹来的风都是带着热度的。
林子里各种奇怪的虫鸣声响,吵得人无法安睡。
耳边还有蚊虫嗡嗡。
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睡意,耳边就“嗡”的一声,弄得人半边身子的汗毛都要竖起来。
刚打了脑袋边上的,一摸腿边,起了好几个巨大的蚊子包。
余晚晚欲哭无泪。
她扭头看向汪明珠与沈之礼,二人靠着身后的大树,亦是睡不安稳。
两人眉头轻蹙着,闭着眼在打蚊子。
看到大家都一样,余晚晚就放心了。
不然显得她这个人很焦躁,没本事又娇气。
然而很快,汪明珠与沈之礼就改变了现状。
他们二人挺直了背脊,盘腿坐于树下,闭着眼睛开始念咒。
显然是由于这咒的缘故,很快他们之间似乎产生了一个保护罩,蚊虫只能在外面嗡嗡嗡,无法近他们的身。
余晚晚羡慕得宛如柠檬庄园的园主。
“沈哥哥,珠姐姐,教教我吧,我也想学。”余晚晚可怜兮兮地朝着那儿喊。
沈之礼与汪明珠睁开了眼睛,朝着余晚晚这儿看过来。
沈之礼对着她笑道:“晚晚,过来。”
余晚晚立即准备起身往沈之礼哪儿过去。
然而一双有力的手从旁边伸过来,将她扣住了。
余晚晚扭头,看向与她靠在同一棵树上的宴寻。
她略有些不满:“你困住我干什么?”
她还想去沈之礼和汪明珠那儿,学那个驱蚊**呢。
宴寻将她揽住,手稍松了些。
他压低了声音,只有身旁的余晚晚能听见:“你若是敢去,腿拧断。”
余晚晚也压低了声音,不快道:“你这人!你怎么能威胁我呢?我又不干嘛,就是去学一下驱……”
话还未说完,眼前通透的光一晃,也于一瞬间立起了一道屏障。
余晚晚怔住,有些不敢置信地伸手去摸,碰到一股气流之后随即将手缩回了。
眼前这道屏障像是由气组成的柔软玻璃,暂且将恼人的蚊虫阻隔在了外面。
“你也会这个?”余晚晚低声惊呼。
“不过是一些小把戏。”立完屏障之后,宴寻背靠着树,继续闭上了眼睛。
余晚晚扭头,睨了一会儿他的脸,也闭上了眼睛。
即便林子里还有嘈杂的虫鸣声此起彼伏,但少了叮着人吸血还在耳边吵闹的蚊虫,一下子清净了许多,勉强也能入睡了。
睡在野外也不能要求太多了。
索性一夜无怪事发生。
余晚晚夜间迷迷糊糊醒了几次,最后又靠着身后的树睡了过去。
待到天光微亮之时,夏季清晨的露水从叶片上滑落,林子里氤氲着一股略涩的植物气味。
几人起身,抖落身上的枝叶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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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湿热的南面去往中部的岭山,收妖团一路走走停停,降了不少小妖。
约莫过了两个月,收妖团几人才到达岭山,此时已经是秋季了。
余晚晚在心中记着数儿,她来这个世界已经四个多月了。
到了岭山的地界,隐山阁也不远了。
此次回隐山阁,是源于两件事。
其一,是因为他们先前在宁州为了对付黑熊妖,破例延长了易容镯的时长,将三个时辰延长到了三日。
这次回来说白了就是要受些小罚的。
其二,由于之前收服猫妖的任务中,宴寻不但强行冲破了封印,还放任体内力量爆发,
变成了狐狸形态。
由于封印的效应在,他变不回去了,除非二次放任力量大爆发,才能完整变回人形。
这两个月来,他还顶着耳朵和尾巴,还有一头白毛和蓝眼睛。
为了在收妖途中不吓到一些淳朴的村名,余晚晚只得帮他将白发束起,戴上能盖住半张脸的帽兜。
但这两个月来,还是遭到过不少误会。
甚至有村民因为宴寻的模样怀疑汪明珠与沈之礼,说好的收妖门派,身边倒跟了一只妖,如何令人信服呢。
长此以往不是办法。
故而这是他们回隐山阁的第二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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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平平无奇的某个秋日里,微凉的清晨时分。
悠远的钟声回荡在一片高山白云间。
余晚晚迎着初升的红太阳,远望着不少山间身着清一色服装的弟子在练功。
她跟着汪明珠沈之礼他们翻过了几座山,来到了群山之中的一座山顶。
山间缭绕的白雾还未褪去,几只白身黑屁股的红顶仙鹤立在屋顶上,见他们来了,挥起翅膀飞过。
走近了,余晚晚看到了山顶上最中间的那座古式建筑上,挂着一面闪着光的匾额。
那光芒耀眼却不刺眼,如同此时的光线。
匾额上用墨色隶书写着三个大字——隐山阁。
到了到了,他们终于到了。
“晚晚。”石阶之下,沈之礼顿住脚步转身,他看向余晚晚,“你能见师尊吗?还是……”
余晚晚可以算是沈之礼半路上捡的,隐山阁虽是一心向善的收妖门派,但毕竟不是收容所,不能什么人都往这儿带。
沈之礼也知道,他们几人将余晚晚带在身边这件事,确实是不太合规的。
他们在江湖间四处游走,为的是收妖,不是拖家带口。
余晚晚记得原书中,隐山阁的剧情是一笔带过的。
毕竟叫《卫道》嘛,不能过于脱离主题。
故而书中只是写,汪明珠与沈之礼回来领罚,顺带完成一些任务。
那段日子,余棉则是被藏在汪明珠的屋里,并未出来见人。
眼下他们几人立在隐山阁主殿的石阶之下,沈之礼想了想,还是决定征求余晚晚的意见,问她是否露面见师尊。
余晚晚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进去吗?我也想进去看一看。”
她还得帮如烟姑娘绑了那白头发的老师尊呢,不见一见,到时候她上哪儿绑去,绑错了人那不就尴尬了。
总之余棉缩头缩脑是她的事,余晚晚不能缩头缩脑地躲起来。
再说了,要是每天都将她关在汪明珠的屋子里,白日里也不能出来晃悠,她不得闷死?
听闻余晚晚不介意与他们一道前去,沈之礼点头:“既然晚晚想进去,那便……”
“师兄。”汪明珠深思熟虑了一番后,还是觉得有些不合适,“我们在外收妖,还带了一个姑娘家回来,此举恐怕不妥。”
若要说余晚晚是他们不得已才救济下来的人。
可余晚晚怎么看都不像是孤苦伶仃,漂泊无依的苦命少女。
于情于理都是不合的。
话虽这么说没错,但是余晚晚可不想这些日子都被藏在房间里。
余晚晚很快想到了一个主意,她向上勾起嘴角,露出八颗牙,笑得开心:“要不这样吧,就说我是来拜师学艺的好了!”
三个人,六只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余晚晚。
隐山阁收弟子是有条件的,得考察是否是这一块的料子。
努力固然重要,天赋也是必不可缺的。
余晚晚么,怎么看都是锦衣玉食,未经世事的天真官家小姐,好端端的又怎么会入隐山阁。
说来拜师的,他们几个都不会信,更别说他们师尊了。
面对三个人投来的目光,余晚晚怯怯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们。
“怎……怎么了嘛?我说的这个法子行不通吗?”
还用问吗?
长得细皮嫩肉,穿得花花绿绿像只鸟儿,头上绾两个对称的发髻,脑袋一动步摇就丁铃当啷响,面上还挂着一股带着憨气的笑。
是学了本事去收妖呢?还是被妖收了然后吃掉呢?
正在几人难办的时候,殿内遥遥传来了一名男子不急不慢的声音。
“既然来了,都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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