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的第一个早朝,就这样在暗流涌动中过去了,当太监尖细的退朝声响起时,殿中群臣都大松了一口气。
然而长公主殿下似乎并没有体谅众人心情的意思。“摄政王留步稍待,本宫有事相商。”重重珠帘后女子的声音不紧不急传出,却使在场众人心都为之一紧。
早在先皇在世之时,长公主与摄政王二人因各自背后势力就已成水火之势,后摄政王驻守边境,两人才略有缓和。如今新帝登基,摄政王归京,只怕又要掀起新一轮风浪。
然而没人想到,长公主会在新帝登基的第一日,就直接对上了摄政王。
此时殿中气氛诡异之极,群臣都低着头赶紧往外走,谢承风却是神色未变,淡淡地回了句“臣遵命。”就退到了一旁站好。
而小皇帝还是太过年幼,待到群臣散尽,小皇帝紧张地看看下面的谢承风,又紧张地转头看向苏若卿,抓着衣角的手指都发白了。
见此情景,苏若卿微微一叹,举步从帘后走出,用安抚的语气对小皇帝说道:“皇上乏了,先回宫休息罢。”
“可是……皇姐……”
“你们都退下。”苏若卿神色淡淡,对身后的贴身侍女吩咐道,“请皇上回宫。”
“……我知晓了。”小皇帝神色一黯,随着侍女离开了。
待到殿中只剩下苏若卿与谢承风两人时,苏若卿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一别多年,摄政王风采依旧。”
“数年不见,长公主殿下倒是更加光彩照人。”谢承风也不急,抬起头来看向她,温柔的微笑好似春风拂面。
寒暄之后,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苏若卿向前几步,站在龙椅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方,开始进入主题:“摄政王如今担任太傅一职,还要多多注意身体,莫要劳累。”
“谢长公主关心,微臣惶恐。”
“本宫听说摄政王每日退朝后都要去校场操练?”苏若卿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袖子,“再加上太傅,摄政王如此奔忙,不如搬入宫中,也好让皇上多聆听教导。”
这番话,是要让谢承风进宫被监视起来的意思了。
“长公主还未选驸,臣入宫只怕有损殿下名誉。”谢承风脸上仍是一片风轻云淡,一句话又把皮球踢了回来。
“呵……”苏若卿低笑一声,“若是摄政王敢尚主,本宫自当不介意下嫁。”
这句话更狠,驸马尚主不能担任实职,苏若卿是要直接用下嫁夺取兵权了。
听着苏若卿话中明明白白的意思,谢承风神色不变,开口回道:“长公主说笑了,驸马人选自当是长公主殿下情投意合之人,而臣……”
他从容不迫地冲苏若卿微微一笑,原本温润儒雅如玉的面容此刻却显出了一种妖娆魅惑之意,好似一株雪色的曼陀罗,美丽又致命:“臣记得,当初长公主曾言,宁死也不下嫁于臣?”
“儿时戏言,摄政王倒是记得一清二楚。”苏若卿挑眉,“本宫都快以为你思慕本宫多年了。”
苏若卿的确说过宁死也不下嫁谢承风,两人幼年之时曾一同受教于国师门下,两人棋逢对手,自然是针尖对麦芒。先帝看得好笑,故意逗弄说要将苏若卿嫁给谢承风,年少的苏若卿自然是直接炸毛,发话宁死不嫁对方。
说来这两人幼年也算是青梅竹马,若无后来种种际遇可能还真能成为一对欢喜冤家终成眷属,可惜命运捉弄,最终还是走向了悲剧。
“长公主殿下风华绝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微臣也不例外。”谢承风还在慢悠悠地打太极。
再试探下去对方也不会动摇,苏若卿心下了然,谢承风心志之坚定,在她生平所见中也是凤毛麟角,看来只能换一个方法了。
不过,她也没打算让谢承风这么容易就走:“摄政王可知京城有家‘酥玉斋’?”
谢承风略微有些诧异地笑了笑:“微臣知道。”
“本宫倒是想尝尝他们家的雪玉酥,明日有劳摄政王了。”说完这句话,苏若卿转身就走,宽大华丽的裙摆像是孔雀的尾羽一样展开,留下谢承风一个人在殿中,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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