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抹着唇角的血，却发现越抹越多，怎么也擦不干净。胸襟、袖子上乃至鞋面上都沾上了粘稠的黑血。
“死定了啊啊啊！宿主你的血条掉的好快啊！！！”
“待会我亲上圣子的时候，立刻发动‘一命换一命’技能。”
初月觉得视线都被黑色的血液逐渐充满，大约再过几个呼吸便要彻底失明。她的脚如同踩在岩浆之上，皮与肉乃至骨头都在融化。
该死的丹圣，让她吃了那么多苦，此仇不报非初月。
她忍着痛走到圣子身边，弯下腰，将低垂的头捧了起来。
那张脸棱角分明，眼皮紧闭，薄唇抿着，本是显得十分正气的神情，但宽额窄颌，长眉飞扬，眉心的红痣显得有些意气。
这不是初月第一次见到他。
十多年前，她的修为停滞，外祖父遍觅良医无法，便带她去万佛宗磕了个头。
那时的圣子全盛状态，坐在一朵华丽的六瓣金莲之上，披着金光闪闪的圣装。远远地从叩拜者的视线前飘过，圣子只是倨傲地将捏诀的手压到膝处，一个眼神都没有留下。随后便有护法来宣告：“这一批无解，都请散了吧！”
虽然失望，叩拜者还是行完最后的礼。拜完之后，初月昂起头，看向越来越远的金莲，眼底有些酸。
陷入昏迷的佛子收敛了刺人的金光与傲气，变得柔和了许多。滚水镇凉，变得有些温手，初月心想，这就是赤霞落入掌中的感觉么？
视线越来越黑，没有时间给她回忆往昔。初月合上眼睑，毫不犹豫地贴住指间苍白的唇瓣。
【体｜液相交条件达成，灵力-100，开始治疗】
柔光洒下，眼前的黑气变淡了，后背的骨裂也好了许多，腑脏中的岩浆也慢慢冷却。但灵力的丧失导致修为又跌回练气大圆满，衰老也随之而来，一根根骨刺疯了一般冲破了她发干的皮肤，痛的她下意识咬住嘴边柔软的唇。
“唔——”低沉的闷哼十分好听。
初月稍睁开些眼，对上圣子半睁不睁的眼眸。那眼瞳流光溢彩，总体而言是黑的，但又说不清里面夹杂了什么色彩，可以隐约看见里面倒映着一个清丽的姑娘。
似乎还没完全清醒，圣子的眼神有些迷茫，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他舔舐了下自己受伤的嘴唇，微痒的初感扫过初月的唇瓣。
初月按住他，用力捧着他的下颌，双唇触撞摩擦之间轻声说道：“别反抗，我在救你。”
圣子摩挲上她的手，再向上点触，牢牢握住她的手肘，不容抗拒地将她拉近，跌落怀中。发烫的手掌顺着腿侧划上腰间，随后按着她的背加深了这个吻。
他横冲直撞，吻的极其霸道，安心悠远的香气强势地冲击着初月的每一处感官。
初月从没有经历过这样迷乱的吻，心跳得乱糟糟的。
这真的是万佛圣子，是个禁欲了上万年的和尚吗？怎么感觉他还挺懂的？
【检测到：圣子情绪波动值1%，能量转换效率5%（圣子表示，这次救他的终于不是女野人了，感觉还不错）】
初月脑筋一转，怎么感觉，他期盼的不是一位待解救的失足少女啊？
他的手掌暧昧地抚摸着后颈，揉捏她的膝窝，似乎自带治愈的功效，让初月舒缓了许多，圣子霸道的吻愈发的凶烈，如同炽火，将初月心中的干枯渐渐点燃。
难以自持的时候，她背后忽然横生一根小小的骨刺，恰好戳到圣子的掌心。
疼痛刺激初月脑子清楚了些，将圣子推开。背后的手掌却撼动不了，她费足劲推开的效果也只有将两人的嘴唇暂且分开了。
轻抵着额头，鼻尖也在暧昧地摩擦。圣子掌下微光闪烁，抚平了那根扎人的骨刺。
“自己都快死了，还说要救我？”
“嗯，最后一刻也要发光发热，这就是生命的价值。”想推推不开，初月便抬手顺势擦过他唇角的血迹，“你看，我这不是把你救活了嘛。”
圣子颇为愉快地笑了两声，随后大发慈悲地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灵力又恢复了筑基初期的水平，系统悄咪咪地点了升级。
圣子骤然间捕捉到了变化，狭长的眼打量了一番，“忽然修为突破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初月：“……”不过是从练气大圆满到筑基初期，有这么明显吗？
“不愿意说？”圣子眯出一丝笑容，但微微上扬的下巴依旧暴露出他的倨傲，“我理解，谁都有秘密。”
初月不甘示弱地还嘴：“身为僧侣却挺会接吻，道友看起来也很有秘密。”
“多谢夸奖，在某些方面能得到美丽姑娘的认可总是叫人心生欢愉。”圣子走近两步，长长的身影投射到初月身上，颇有几分压迫。
他从广袖之中伸出修长的手，优雅地摘掉了头顶五彩符文的帽子，黄金一般的长发倾泻下来，在阳光下犹如鎏金的瀑布，“但是有些遗憾，我并非僧侣，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在姑娘心中的评价？”
油嘴滑舌。
初月盯着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觉得此人不好对付，绝对不可以单纯的色相诱惑。
她摇了摇头：“那是客观评价。”
圣子又走上前两步，捧住她的脸，笑得比阳光还要金黄，“不再试试，姑娘怎么知道是客观评价呢？”
那阳光英俊端正华丽的脸慢慢放大，就连笑容都是完美的角度。初月捂住他的唇，推着下巴将他送远。
“我救你不是为了亲嘴。”
“那要试试我的胸膛吗？很多姑娘试了都说好。”说着，圣子扯开了衣领，露出诱人的锁骨，漂亮的骨头曲线消失在结实的肩膀肌肉中，看起来就很想倚靠一下……
他真的是万佛宗的人吗？真不是合欢宗的？
初月的目光在饱满的胸肌上有些流连，表面义正言辞：“别这样，我救你只是因为觉得你很可怜，没想要回报。”
【检测到：圣子情绪波动值0.5%，能量转换效率4%（圣子：被可怜了，有点爽，这就是皈依者得到垂怜的滋味吗？）】
随后，初月引圣子踩着石阶走近一个小巧的院子，圣子紧紧地跟在她身旁，非要与她同时踩同一个板砖，几次差点将她挤掉。
趁着这个空隙，系统尖叫：“又是200灵力！宿主你太牛了！恭喜突破到筑基中阶！寿命剩余十天！”
“劳驾问一句，他渡的什么劫？”
“能出动您这般聪明美丽的宿主，当然渡的是情劫啦～”
初月瞬间有几分怜悯涌上心头：“让万佛圣子渡情劫，也真是事业与生活的冲突难以协调了。”
-
院子里只有一间卧室和一个厨房，是初月名下最隐蔽的房产了，她便将圣子安顿在里面。
房间虽小，但都是曾经她亲手布置的，胜在舒适。圣子毫不客气地爬上了床，躺在香气扑鼻的被褥里，满脸的满足。
初月丢下句“我去给你煎药”，便跑到厨房关上了门。
炉火燃起，药材苦涩的味道渐渐弥漫出来。初月搬了个小板凳坐下，一边摇扇子一边在识海里与系统对话。
“系统，我又能抽卡了吧。”
“没错～”系统换了个欢天喜地的bgm，三张深蓝色的卡牌再度出现在初月面前。
初月还是选了中间那张。
“技能牌‘一只瞌睡虫’，趁对方破防的时候使用，可以让对方昏睡三个时辰，天塌了也醒不了。代价是再次见到对方时，你会倒头就睡十个时辰，随时随地。只能使用一次。”
运气真差。
消沉了一瞬，初月福至心灵：“你说过，每次突破都能抽一次技能卡。刚刚我突破了两次，从练气到筑基初期，再到中期。”
“不是这样算的啦宿主！已经突破过的再次突破是不能抽奖的哦！”
“可你先前没这么说。”初月讨价还价，“我帮你发现了漏洞，对你的系统生涯是有所帮助的。”
系统纠结了半天，最终妥协：“不能多抽，只能把下一次抽卡提前，下次突破就不能抽了哦！”
初月飞快地点点头。这样也行，现有的技能太少了，自然是越早拿到新牌越好。
系统再次摆出三张牌，这一回没有bgm。初月摸向中间那张。
“技能牌‘神级震慑’。顾名思义，可以对某个对象产生三秒的神级震慑。代价是再次见到对方的时候，会浑身颤抖三个时辰。使用后消耗200灵力。”
“一张好用的牌，又装逼又能保命。”初月满意地将它隐藏，随后端起熬的差不多的药，往卧房的的方向走去。
卧房内安安静静的，初月走了进去，发现圣子已经安然入睡。
她将药放在桌上，随后坐在床边，撑着下巴看着床中人。很安详，睫毛长长的，金色的长发在柔软的枕头上压出弧度，还有几根搭在挺俏的鼻梁上。也不知道怎么搭上去的，他不痒吗？
初月将那几根金头发捻起来丢到一边，然后又伸出食指戳了戳圣子的鼻尖。
毫无反应，呼吸很绵长，可以看得出睡得很死。
初月安心地起身，对系统说：“走吧，我们去远一点的林子采药。”
关上门的下一瞬，初月的身影便咻地不见了。她气息消失的刹那，原本安睡的圣子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慢慢坐了起来，饶有兴致地看着气息消失的方向。
-
系统将初月放在一处茂密的林子里，随后一直保持沉默，似乎因为垫付抽牌的事情郁郁寡欢。
初月心知肚明，却没多想。按照系统的指示，十五天之内她要想办法从南境丹圣和昆仑仙主那里都薅一些情绪波动值，这样才能均匀吸收能量，突破到金丹期。否则等待她的只有爆体而亡。
想到昆仑仙主，她有些见偶像的高兴。但一想到另一位传闻中视人命为草芥的魔头，她莫名有些后脊柱发凉……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黑色的雾气顺着她的脖子绕了一圈，明明是温柔的形状，却带着腐蚀性，刺激地她皮肤发痛。黑气攥着脖子升起，将她双脚离地吊了起来，强迫她转过身来。
“抓到你了。”
黑气环绕，唯有那双血红的眼瞳露在外面紧紧咬着她，仿佛想要撕咬下血肉来。语气也很凉，让听到的人觉得自己也要凉。
【检测到：丹圣情绪波动值1%，能量转换效率1%（丹圣：本座的毒，秃驴都解不了，这小老鼠算是第一个，她到底是什么人？）】
100点灵力轻松到账。好吧，姑且算得上是绝境中牛毛大小的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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