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一人吃饭、休息、活跃,原本几十平方米的出租房更显狭小。
三个港口黑手党一合计,制定搬家计划,织田作之助咨询世初淳的意见,问她是否会介意家庭地址的变动。
变更住址一事,从来只由父母一拍脑门决定。子女大多扮演被通知的角色,和重要家具一同挪动,无从参与对策。
习惯性不被正视个人想法的女生愣了一下,略微木讷的样子。在红发青年的复述下,迟钝地点头,“父亲决定就好。”
看到学生暴露出蠢态的太宰治,手痒痒,掐了她脸颊一把。
吃痛的女生不明就里,又不好多询问,等下再招来惩罚。
遵循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原则,世初淳缩进织田作之助怀里,勾住他两只大手,放在身前,护住自己。
她算是看出来了,师门三个人,就她的地位最低。排在最底层,谁来都能踩一脚。
还好她有织田作之助这个救兵,往那一忤,莫敢谁何。
这么想着的世初淳,听到了身后的青年说:“我和你说过,她不大聪明。”
背刺来得猝不及防,膝盖中了一箭的世初淳转过头,震惊地望着近身的青年。盛着一泓清泉的眼眸里全是讶异,她应该选坂口先生的吗?
接收到友人女儿的眼神,坂口安吾在敞开怀抱和双手打叉间犹豫。
“别闹。”看出女儿心思的织田作之助,揽住孩子的腰。大手拍着她的脑袋,把人摁在怀里。
说她不聪明,还要说她闹。
在小本子上记仇的世初淳,在当天晚上的咖喱酱里投入辣死人不偿命的辣椒粉。
棕红色粉尘在厨房内溢散,呛得女生咳嗽连连,就差冒眼泪。
听到动静的织田作之助,进门察看。他提起开封的辣椒粉闻了闻,又沾满辣椒粉的手,抹了把眯着眼的孩子眼睛。
最怕家人突然的关心。
受到一万点暴击的女生,第一次有了眼睛要瞎掉的真切体验。
她抽抽噎噎的,要睁不睁的眼眶蓄满枫叶的红。人吸溜着鼻子,两腮晕妆般艳得化开了,哭得完全停不下来。
她双手揪住织田作之助的衣领,想求助,又想推开,结果被按得更严实了。
有那么伤心吗?织田作之助两手抹着孩子的眼泪,给她辛辣的双眼雪上加霜。
小孩子真记仇。顶多下次不评价孩子的智商喽。
红发青年抬手,沾满辣椒粉的手指刮了下孩子眼角。在指头接满丰盈的泪珠后,放进嘴里尝了尝。
还挺好吃的。
疑似撞见虐待儿童现场的坂口安吾,风中凌乱,“织田作先生,你还是快点住手吧!”
生活无非柴米油盐酱醋茶,再偶尔添加些辛辣。
本着读书就近原则,织田作之助打算在并盛中学邻近地点购买学区房,以便大力支持女儿接受教育的条件。
学区房往往因为靠近学校而造价高昂,以织田作之助如今微薄的薪资,要独自负担起昂贵的房价是天方夜谭,免不了要借贷还款,接着利滚利,为了孩子的未来搭上所有。
“织田作,太过沉重的爱,对有的人来说是一种沉甸甸的负担。世初小姐会忧虑的。”
洞察人心的太宰治,一眼就能将陌生人的性子摸了个七七八八。师生几年关系相处下来,自然将世初淳的脾性了解个底朝天。
他摆开纸质地图,拔出马克笔,在大家工作的横滨和学生走读的并盛中学间,画了个圈,挑了个折中的地点。“这块区域新开发,大兴建设中。”
阡陌交通,无往不利。四通八达的道路,便利于购买到更多物美价廉的日常用品。搭乘地铁到学校、工作地点也十分方便。“安吾那一派有人在跟进,你找他谈谈,价格会实惠许多。”
比他更了解对立派系情况的太宰君真可怕……
没有丝毫**可言的坂口安吾,生出底裤被人扒了个底朝天的错觉。他捂紧最后的马甲,认命地掏出手机,为朋友的新住所奔走。
通话中途,他?着脖颈缠上绑带的太宰治,对酒友的自残行为欲言又止。
“怎么了,老古董也对我的品味有了赞许之情?”太宰治摆出常见的爽朗笑容,像展柜里的假人模特展示着它的珠宝首饰,“这再过不久就会引领出新风潮,我就是这个流派的创始人,人称太宰设计师!”
又在糊弄人了,进退不得的坂口安吾干脆认栽。“时尚的品味真难懂。”
“那是坂口你跟不上潮流啦。”太宰治的手指抚摸着宽大的白练条,有若殉情的情侣沉入水中,仍抱紧了贴合自己的如胶似漆的情人。
医疗专用的药品上边,仿佛还停留着少女的体温。清凉的药膏填涂其中,连心脏深处的空荡似乎也驱散了许多。
而那仅仅世界强留他于此,制造出的虚伪假象而已。
时针滴滴答答地指向学校放学的终点,世初淳与同学告别,港口黑手党四名员工已动作利索地搬好了家。
新房子离并盛中学近了,离羊组织所在地远了。
房屋坐北朝南,四房二厅二浴室,宽大的阳台通风透气,外扩长条独立走廊,是之前出租屋翻了好几倍的面积,足足有两百六十平方米大。
两个主房各自备有浴室,留有一个客房,将来大概率会被常常串门的太宰治永久性占用。剩下一个房间改造成书房,归于相对僻静的位置。
织田作之助可以在书房构思创作小说,她则方便写作业、阅读书籍。太宰先生嘛……
约摸会待在里边,翻看他手头那本爱不释手的《完全**》,或者用书本遮住脑袋小憩。
客厅摆放着一条长沙发、两条短沙发,高清液晶电视机悬空入墙,中间靠边的长方形桌上边,摆着未拆封的成套茶几。
食厅连着厨房,采用新现代主义建筑风格,家电全部换新,打开冰箱,水果、饮品、蔬菜、肉类一应俱全。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世初淳,埋头苦读有段时间。
专攻学业的她被养父的大手笔镇住,开始思索自己有没有必要另外找份工作兼职。
学习学得抓心挠肝的世初淳,心里是十分抗拒勤能补拙的说法的。
她知道自己的脑子不够灵光,各项目学习能力平庸无奇。
既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又没有能令人眼前一亮的口才和功夫。只能靠着砥砺自我进步,以未来必会出现的生死危机鞭策自己前进。
一有能放松偷懒的机会,好逸恶劳的心灵就会化作懒洋洋的树懒,随地抱着虚幻的棕树昏昏欲睡。
她确乎是不想努力,巴不得找个地方一躺,万事大吉。
偏懈怠耍滑的结果,她又承担不起。不管是被各种阴谋阳谋混合的爆炸波及,或是遭遇港口黑手党敌对势力乱枪扫射,都不是安享晚年的好结局。
被炸死烤成焦炭,或打成马蜂窝,哪种死法都不衬心意。女生思索再三,认定人还是要靠自己。
归根结底,织田作之助的资金是织田作之助的,她勤学俭工得到的钱财,才真正地归属于她。
往后指不定啥时候,杀必死的剧情开展,会将红发青年与她拖进港口黑手党与敌人斗智斗勇的阴谋诡计。
早点掌握脚下土地的知识,离开比较好。
随着岁月流逝,有颗小小的种子在心口萌芽,她拼命抑制住,当做从未察觉。
——真到关键时刻,她真的能放下织田作之助、放下现在、放下未来、放下拥抱过的温暖与关怀,毫无顾虑地离开?
知晓未来死亡结局的她,能忍住别插手、莫干涉、不赴曾经翻阅过的读本里,千千万万个穿越时空的人物的后尘,去企图做撬动历史车轮的那颗铆钉?
尽管毫无用武之地的自己,肯定会被碾作路边的尘埃,她也千百次地告诫着自己,不要痴心妄想,然事到临头,理性和感性角力,难保她不会追悔莫及。
退一万步讲,假设她能跳脱剧情,又当去往何处?
走出港口黑手党的地盘,移动到天涯海角,随时随地刷新的死神小学生到此一游,表面安定的城市会陷入水深火热,街头巷尾上演各式各样的离奇案件。
近来加载好更新包的并盛中学同校同学,亦是大有来头。即使现在软弱无能,将来必定能搅弄风云。
泽田纲吉的存在,预示着十年后反派毁灭多时空,只留下微末希望,让意大利黑手党继承者绝地反击。
只是不晓得到时工藤新一、港口黑手党还在不在,三方主要势力搅和,最终到底是鹿死谁手。
倘若她是原先两点一线,下班了,捧着平板电脑观看视频的成年社畜,看到三方对决的标题,会想着这个不能吧,然后点击进去凑热闹,磕着瓜子看跨频道的大乱斗。
兴许还会暗戳戳地给自己有好感的角色们呐喊助威。
而身在局中,看剧者成了戏中人,沦为没有自保能力,又不在编剧保命名单里的挂名群众。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遭起殃来,她铁定是那身先士卒的炮灰。
看番剧时,人们喜爱热血少年的英勇无前,热衷于九死一生的冒险经历,那万万不会伤害到自己。
只有当自身切身地处在其中,面临险恶奇峻的环境,方能知晓血溅三尺,贡献者十有**是自己这类名不见经传的路人。
少年漫好危险。世初淳忧愁地默念了句世界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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