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详细记载了每一个中年男人购买来,虐杀掉的货物。他为他们经心地拟好了排列编号,每一种类型的残疾对应不同的揉磨手段。
大多数货物们起初会不管不顾地大叫、哀嚎,有些知事了的年纪,会抱着期盼向他求饶,奢求给予痛楚的罪犯,能从指缝泄露出的一丁点怜悯。
直到中途没力气了,就死气沉沉地躺着,巴望能在麻痹了的伤痛中,得到虚无的解脱。
中年男人把货品们的表现尽数记录了下来,称之为艺术。
偶尔来了兴致,就在艺术表演终结时,咨询一些尚且保留着神智的货物们有什么遗言。
他如数家珍地介绍着他们,放映出他最喜欢的一个视频。
视频里,较为年轻的男人拿着污浊的锤子与钉子,拍拍奄奄一息的货物的脸,“你最后有什么要说的吗?”
被铁钉穿过四肢,固定成抱着玩偶姿势的小女孩,完全不能动弹。只得低着头,以摆布者刻意制造出的忏悔姿势,跪坐着。
她的躯壳不能自我控制,心灵却不会被外界的万事万物所操控。在生命走向尽头的时分,朝着镜头的方向,吐露出了临死前唯一仅有的想法。
“妈妈,我爱你。”
“这个孩子我很喜欢呢。编号三零□□五。”
中年男人跟挑拣肉类的肥瘦一样,对自己制作的成果津津乐道。
“年纪那么小的孩子,由心的发言实在是美丽。她的母亲我也很喜欢,变卖掉了仅剩的家产、人生,只为换得被拐卖的女儿的下落。”
“哦,我是一个多么善良的人,得知那位平实、伟大的母亲的消息,就特地挑出了她女儿的作品,交给那个妇人看。”
“可惜,粗俗妇人不识好歹。刚看了开头,就要扑上来打我,辜负了我一番心意。我只能让人打断她的肋骨,把视频放在她面前,让她一分一秒全数看完。”
“那位太太我印象深刻着呢。明明是寻找那么久的女儿,女儿生前遗留下的画面都摆到她眼皮子底下了,偏偏别过头,不去探听。何等薄情无义的女人。”
“好在她残留的母性拯救了她。再不忍心,也毕竟是最后了的。所以哭嚎着、流着眼泪看完整个过程。女人是不是都是这么无理取闹,专爱歇斯底里呢?”
男人是不是爱逼疯女人之后,质问她们何不温顺服从?世初淳的手掐着杯口,一排牙紧紧地咬着,巴不能咬碎了,生啖其血肉。
“你是发抖吗?生气、感同身受?为了我吗?我真感动。”
才不是为你,垃圾。
不能、不能惹怒他。世初淳对自己说,死去的孩子没办法获救,摆在她个人选择的天平另一端的,是二楼的孩童。一旦她死了,接下来就轮到他们了。
她得忍住。忍不住也得忍住。不能出于个人的激愤,贻害到其他的孩童。
“据说你有一个父亲?你在死的时候,会对他说“我爱你”吗?你下地狱之后,他也会紧随其后?”
会下地狱的,是你。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中年男人睁着三白眼,凑近了她,“你……不是哑巴吧?”
世初淳瞳孔猛然放大,倔强地咬着牙,一声不吭。
警觉起来的女童,垂下眼帘没有应声。而人体的临场反应已然暴露了她的真实情况。
察觉到货源出错,中年男人点点头,“有时候的确是会出现类似的事呢。”
他没有当场暴跳如雷,只从工具箱里掏出来一把与手臂等长的钢锯。“连做一盘菜端上桌的资格都没有的玩意,竟然好意思浑水摸鱼搅乱我的神圣殿堂。”
“糟粕就要有糟粕的样,怎么能妄想自己也没有的东西……”
“你这孩子真心叫人失望。”
门口传来敲门声,咚咚咚。整齐的三下。有外人介入,中年男人立即又变得体面、大方了。
他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装束,恢复平静的表相去开门,门刚开了个缝,就被外边的人拖了出去。被敲门的人按着太阳穴,抡到了墙壁前。
门应声而合。自动旋转的开关开启双重防护。
额头撞到了走廊的墙壁,中年男人的头脑嗡嗡作响。
敌袭?受制于一身肃杀之意的袭击者,中年男人是威风也没了,得体也没了。
常在路边走,哪有不湿鞋。他做生意这么多年,得罪的仇家不胜枚举,早安排了两大区域的安保来保护自己。
现在,他雇佣的保镖们横七竖八地躺着,不晓得活着还是死了。
活着也罢,死了无妨。反正死的人不是他,死一百个、一千个保镖又有什么要紧。替雇主卖命,不正是保镖们应当做的?
中年男人理所当然地觉得,他给护卫自己安全的随扈发了工资,就相当于买了他们的命。
钱是个好东西啊。能买下别人的时间、性命、感情,无所不能。没有它,倒叫人万万不能了。
“是谁雇佣你来的?”中年男人胸有成竹地开口:“他花多少钱,我可以给你十倍。你要多少钱,我都会拿给你。放心,是对你有弊无害的交易。”
【我已经有雇主了。】
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部手机,上面打着几行字。
【一个小女孩找到我,说她的朋友不见了。最近池袋失踪的孩子很多,她很害怕。她说,她愿意用自己攒下来的全部的零花钱来聘用我,平安地带她的朋友回去。】
其实,那个小孩手头的钱加起来,不够凑聘请池袋搬运工的费用的一个零头。可小女孩说,不够的话,她可以继续凑。
以后她每年攒下来的钱都会交给搬运工,等她长大了,能工作了,就能赚很多很多的钱,她保证会把欠的钱补上的。拜托了,请一定带她的朋友回来。
孩子的情谊纯真且不掺杂任何杂质,坚定而富有力量。
面对小女孩诚挚,掺着期盼的眼神,池袋的搬运工没法不动容。
赛尔提从岸谷新罗的朋友,初露锋芒的情报贩子那,了解到这块富人区时常有失踪的孩子出没。
她开着无头马变换的摩托车,打西区闯进,横冲直撞抵达了目的地。
要按打游戏的思路理解的话,过五关、斩六将结束,她按住的人就是操控全盘的幕后大BOSS。那他出来的房间,就是通关的据点了。
不计成本,但问本心。小朋友恳请她的任务,总算是能完成了。赛尔提由衷地松了口气。
她松开中年男人,开启门锁,走进关上大门的房间。
与她预计的一堆残障者被捆绑的场景不同,内室是一个环境封闭的个人家庭影院。
里面布置着大荧幕、可调节电动沙发,内部结构一览无余,哪里有残障人员的身影。
是她弄错了,还是新罗的朋友情报出了差错?
也是,提供情报的来源当前只是个初出茅庐的中学生,出现谬误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这理解的背后,耽误时机的代价,由孩子们的安危来支付,未免太高昂了。
【那个……嗯、那什么,我好像找错地方了。回见…… 】一身紧身黑皮衣的女性手足无措地按着手机,【啊,我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总之,我们今天没有见面,拜拜——】
哪里来的疯女人?中年富商捂着不断流鼻血的鼻子,撞到墙壁的脸部紫红发青。
他尝试着碰一下手,尖锐的刺痛感渗出了肿胀的皮肤。
他打开控制面板,发现呼叫附近的安保。
东边区域没有回答。西边区域也没有回答。一群废物。
为救人打穿他东西两边的防卫,那疯子这么闲的吗?
中年男人垂着脱臼的手臂,使用虹膜解锁暗门。
富人的住宅区地域辽阔,足以藏匿不计其数的龌龊。那个疯女人不识货,连简单的障眼法都分辨不清。他不屑地拱了拱鼻子。
决定了,切断今夜的货品们的手。
耳朵也割掉好了,劣等品无需额外的装饰物。
打定主意的中年男人,再次输入自己的指纹。
随着门禁语音提醒,门锁开启完毕。电光火石间,有个模糊的念头在中年男人的大脑里闪过。
他忽然意识到,假如、假如那个疯女人是从其中一个方向来的,那另一个没有回应的区块,来的人,是——?
要返回内屋的中年男人,大感不妙,下一秒就叫人从后头抓住了肩膀。
他重达一百八十斤的躯体,被一个过肩摔甩到了柚木地板上。原本完好的那只胳膊被一只手提着,由上边扭住了,形成一种畸形的反绞姿势。
他的背部被一条腿踩住,逐渐加重的力道碾压得他的脊背咯咯作响。再深一点,就能让他下半辈子瘫痪在床,大小便不能自理,只能靠护工帮助料理,
本来自觉应敌胜券在握的中年男人,这下是真的慌了。
他是喜欢玩弄残障人士,却不意味着他乐意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他热衷于摧毁弱小、无力的生物,却不愿意在比自己强悍的人跟前矮小、变低,沦为朽坏的建筑。
“是谁雇佣你来的?我可以给你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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