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到便利店打工的世初淳,下厨做饭,承担了家里的大半家务。
她开始替织田作之助系领带,送他出家门。干完家里的活,再出门看店铺,以小时结算工钱。
“过去的你,现在的你,以及未来的你,还是同一个你吗?”男孩拿起遥控,关闭了电视机。
世初淳左看看,右看看,没找到室内除了自己之外的第二个人接下话题。为了不让客人的话生冷落地,女孩思索了几秒,为难地回答:“这个嘛,应该……不算吧?”
她不擅长回答富有哲理性的题目。
要她提问的话,她还疑惑天底下那么多的富豪,为什么不能多她一个,天底下那么多的天才,为什么不能多她一个。
难道提问了,就能得到准确无误的解答,回复了,就能获得相关的解决途径?
有时候提问亦是无用,答了也无济于事。久而久之,就主动舍弃了思考的权利。
“我教你。”
不请自来的客人合上书,对着端盘子上菜的世初淳说,“正式自我介绍一下。”他望着站在两步外的穿越者,或者说,轮回者,语调轻缓,掺杂着某种洞察先机的奥妙。
“我是太宰治,即将教导你的家庭教师。”
世初淳心里一咯噔。
她的秘密在对方面前无所遁形,又没弄明白脑海里模糊的概念由何而来。
这不妨碍女孩忽然被收为学生的慌张与无措,不过这下算是解决了她的称呼问题。
“……谢谢?”
礼数周全的学生,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她改了原先的称呼,微微一鞠躬,“那今后就拜托您了。太宰老师。”
穿越异世界的最大幸运是什么——与难以触摸的人站在同一片天地。
外出的世初淳遇到了名侦探高中生工藤新一,与他的青梅竹马空手道冠军毛利兰。
她还没来得及喜,先一步惊。她被绑架了,亲身验证了死神小学生无穷的威力,他们一出场必有案件。
只是从前的她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成为案件的受害人。
简单概括的结果是,她获救了。
就是煎熬的过程像是在炖汤,她便是那只被温水煮着的青蛙。
要谨记的是,她得报答救自己的人。直接、间接救助的都要。
可,为什么……
明明察觉到泰坦尼克号的结局,也做好了在撞上冰山前离开的准备,缘何生命受到威胁之际,浮现在世初淳眼前的,仍然是织田作之助的脸。
想不明白。
或许感情二字本身就意味着混沌不清。
获取一枚不花钱,只要命的家庭教师之后,监护人将世初淳的读书事宜提上了日程。
织田作之助要供她上学,学校是并盛町的并盛中学。
名字听来有点耳熟,在世初淳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伸手抱住了父亲,事后都没有胆量回想。
她着实是太害羞了,当天夜里就琢磨着把这段记忆删掉。
总之,不是她动的手,是她的肢体擅自动的手,就差贴张告示郑重声明——四肢行为,与人无关。
可女生的日记上还记载着。
她心里头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左边小人说:要删掉的话,记下来做什么。
右边小人说:文字不记录,大脑也遗忘,不就相当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当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衬得两种思想的主人是个没主意的墙头草,风吹两边倒。
其实不然,能装载两种天差地别的矛盾理念,是一种海纳百川。人的思维会左右互搏,在不同阶段,呈现出截然相反的思路。
进入备考状态的世初淳,不多时考进并盛中学,一日下班回来,家都搬完了。
乔迁新居,来了位新住客。是堂而皇之霸占了客房的太宰老师捎带的下属,与她师出同门的学生——芥川龙之介。
家庭新增添的成员,他的脾气不能简单地概括为暴躁,而是非常的爆炸。
谋个面的功夫,就要改一改这喜气洋洋的乔迁之喜,当即变换为送走屋主人一家的葬礼仪式。
芥川龙之介对发掘了自己,领着他进港口黑手党,教导了他生存方式的太宰先生极端地狂热。
狂热的程度打个不大恰当的比方,路过的狗瞥一眼他尊敬的太宰先生,然后打了个喷嚏,都会被他按头不敬的罪名,吊起来刺死。
是以,在太宰先生心中占据着莫大的地位,受到无上的夸耀,却放任自己在港口黑手党底部游走的织田作之助,罪无可赦。
明明有着倍受太宰先生赞扬,还专门用来踩低他的身手,竟然放任自流,任人欺凌,丝毫没有进取之心,合当以死谢罪。
这卑不堪言的底层人员的女儿,没有半分的武力,居然也配享有同他一样的地位。
作为太宰先生学生的她,何德何能?卑弱无力,苟活于世,还恬不知耻地去报名一所普通学院,无视太宰先生栽培之过,更是罪加一等。
是以,三人刚打了照面,芥川龙之介就启动了异能罗生门,要把辜负了太宰先生和他的期待的织田作之助,与他的同门弟子世初淳,一并串成皮肉外翻的烤串。
这对卑鄙的父女,一起下地狱赎罪去吧!
眼见好几团黑不溜秋的东西,迎着面门而来,世初淳第一反应是出现了幻觉。
她认识的酒吧三人组,个个都有异能力,然,他们的异能力不显山、不露水,纵使使用了,其他人亦浑然不觉。而芥川龙之介的异能力却是能变化为可视化的实体。
最关键的要素是,罗生门的运动速度太快了。
世初淳刚要扶正镜框,看个清楚,腰部就被父亲圈住,人拥着她,避开罗生门堪称遮天蔽日的袭击。
倘若是单独针对织田作之助一人的攻势,他本人无所畏惧。
在成年男人看来,男孩的激愤之举,是拿勺子、叉子等餐具,就能轻易拦截下来的过家家玩意,连让他分出一丁点专注力都多余。
可凶猛的狱门颚张着黑色的獠牙,直奔着他的女儿而去,这就触犯了织田作之助的禁忌。
预知几秒后世初淳会被穿透喉咙的情景,红发青年面下一冷,手臂打横,揽住一无所知的孩子向侧后方弹跳,迅疾地躲开了招招夺命的攻击。
面对四面八方涌过来的黑兽,织田作之助拔出固定时钟的铁钉。全程措置裕如,几根钉子夹在指缝中,连发飞射,精准地破开了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他几个大跨步,冲到男孩面前,一拳击中了男孩的肚子。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刚刚打响,就快捷利落地落下帷幕。
从芥川龙之介攻击,以及织田作之助带着女儿躲避、反击,到男孩失去继续作战的能力。整套流程下来,间隔不到五秒钟的空隙。
世初淳看看倒地的男孩,再瞅瞅揣着她一脸阴沉的父亲,手里捏着要摘不摘的镜框,心里慢慢地琢磨出味来。
以她平庸的动态捕捉能力,加上近视眼的减益,多种元素掺和起来,压根跟不上那一大一小有来有往的较量。
倘若哪日天空出现一艘太空飞船,少女估计刚找到眼镜,还没戴上看清局势,就叫外星人投下的杀伤力武器震飞,死得零零碎碎。
要替男孩包扎的女生,提着个医疗箱,是上前也不是,后退亦是不忍。
单瞄了眼被黑兽咬穿的墙洞,不免有些心有余悸。
她既感念自己幸好被父亲救了,脸上扎几个洞的死法并不美妙,又觉着男孩的出击毫无道理,是哪里来的这泼天的恨意。
她试着换个角度,站在芥川龙之介的位置上思考。
与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概念不同,在芥川龙之介的眼里,她与父亲自当是那夺走了太宰老师的目光,还不识好歹的大恶人。他向他们出手也是无可厚……
厚……
果然还是太过分了,怎么能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呢?
这都不是一言不合了,连基础的对话都没能成立,就直接要拿他们的性命。
男孩还不甘心。
见识过织田作之助强力之处的他,转移了大部分的憎恨,到了屋主人女儿一人身上。
唯有她,绝对不可以原谅!
芥川龙之介尊敬能人,鄙夷弱者。尤其是世初淳这种藏在他人羽翼下,靠着父辈荫蔽下存活的苟且之辈。
这种弱不禁风的人,竟然能轻而易举地拥有了和他来之不易的身份。对于从贫民窟摸爬打滚出来的狂犬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只要她死了——只要她死了的话,太宰先生就只有他一个学生。那样的话,太宰先生的目光就会专注于他一个人了吧!
思及此,他更是恨得咬牙切齿,“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的手里!”
方才才见到女儿惨死画面的织田作之助,捏着拳头要走上前,被世初淳拦住。
女生站在恶狠狠瞪着自己的男孩跟前,心绪千思百转,归于一声无奈的叹息。
“好,我等着。”
一个人所处的环境、人文,决定了他的认知水平。要追究,不当局限于芥川龙之介一人的过错。
口出狂言,并有实践能力的芥川龙之介,捅破天了,现下也只是个思想不健全的小孩子。
当然,等健全了,可能杀人杀得更欢实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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