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妾,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恶鬼身上有股很苦的药味,像是常年泡在药罐子里的病秧子似的,偏生那笑调不知道有多刺姜穗秋的耳,不招人怜。

……

又静又闹,只有雨下坠碎到地上的声响,介于这种环境下,姜穗秋脑子空白一瞬,喜轿是什么时候到的?

姜穗秋晃了晃头,满头的珠钗都跟瞎摇,头更疼了。她摸了摸鼻尖,那儿还残存的不知名的苦味,有些淡了。

再探手去撩开帘子,还未开口便有人牵她的手。

那人指尖很凉,冷得出奇。

人间此时正暖,姜穗秋上轿前短短的瞧了一眼,桃花开得正艳,探着粉嫩的片瓣盛在枝头。

而此刻她处的这个地界全然不同,落雨停起不定,萧瑟冷风随着月色常明,又冷又寒的一路不曾有见闻人声。

姜穗秋垂眼看那人的手,修长白指上是错落斑驳的疤痕,细小无序地爬满整只手。

是白玉,不过是碎了的白玉。

姜穗秋想着,那牵着她的碎玉掌指微微缩回,仅仅只二指捏住她指尖轻轻摇晃,那盖住腕骨的淡青色衣袖波动些许荡漾出了人声,清透得犹如方才碎落的滴雨。

“你,是要来嫁我的那位新娘吗?”

声音,很好听。

姜穗秋不住蹙眉,反派?

先前她便在想关联了,这位反派和那种童年阴影而造成的反社会人士有什么区别?

似乎,是没有的。

姜穗秋思想碰撞顷刻间开口,笑意盈盈:“抱歉,借手一用。”

红遮就着她这位反派新郎官的手揭开,视线得续,姜穗秋蹙着的眉头还没来得及松开就又添了几分怔愣。

新郎官未着喜袍,反倒是一袭的淡青色长袍,木簪半束着颇长的墨发,脸上带着玄黑色雕纹面具,只露微白的薄唇与下巴,手上提着一盏暖黄灯盏。

那唇形极为好看,圆润饱满的唇珠,上唇恰到好处的微微翘起前倾,厚薄相宜。

好漂亮。

即使看不见脸,这人的身段也是属于她喜欢的那一挂的,腰身也清瘦,细细的青色腰带一裹,莫名戳中她的点。

沈樾玙握灯的手一紧,这人好是孟浪。

姜穗秋浑然不觉自己心中惊叹有什么不妥,回过神来后蹲下身直勾勾的瞧着,抿着唇笑:“对的,我就是你的新娘子呀。”

不有片刻袍尾被姜穗秋拢了拢,她下意识地开口:“怎么不穿鞋?”

“我又不走路。”

少年答得迅速,莫名可怜。

姜穗秋不自觉的咬牙,揪着那袍尾陷入了沉默。

沈樾玙了然,果真,同之前是同一拨人。

攥紧的灯柄快被捏断,姜穗秋终于有了反应,她抚平那被弄皱的袍角又扬起笑来。

沈樾玙不答,姜穗秋回头就钻进那喜轿内翻找出了一个小玩意放到他手里。

“见面礼。”

那好似是一个银镯,只是通体刻着奇异的花纹,姜穗秋便蹲着半趴在沈樾玙膝头上给他戴手镯,既而后顺势手指相扣的摇摇,听来了一阵脆生生的铃响。

沈樾玙天生耳觉异于常人,歪头不解,那声响并不出自他腕上那个银镯,倒像是发于姜穗秋身上。

“只要你晃动它,你就能找到我。”

“为何赠我这个?”

姜穗秋下意识把玩方才相扣的那只手,敷衍答道:“不知道,想送就送了。”

系统给的东西里,只有这个有用啊。

“不喜欢?”

“夫君?”

沈樾玙才凝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了瞬间便别过了头。

孟浪,半分不矜持。

姜穗秋觉出味来,她忽然恶劣的笑。少年人最好逗了,但没有想到这般好逗。

面具下是否脸都是红的?

“……并不!”

少年缊怒,将手从姜穗秋中抽了回去,却是半分没有威慑力。

姜穗秋见好就收,随即起身时目光冷冷的瞧向那倚在门口的老妇。

从她下了轿子便守在那盯着,那利厉的眼色和发疯的老狗一样,随时都能咬下你一块肉来。

……

沈樾玙住的宅子很大,门落前的那几级台阶简直让姜穗秋咬牙切齿,推沈樾玙上去时那几步难如登天。

她想起来了,此人应是沈大的奶娘喜妇,总在其授意下过来欺负沈樾玙。

那身上的伤痕,难说和她没有关系。

“新妇入门,真是一点礼数……”

那老妇眯着眼睛上前伸指一戳一戳的,姜穗秋半点面子不想给蹙眉冷笑:“夫君啊,我们家以后别养狗了好吗?吠叫声吵得人家心口疼。”

他这位新娘还真是……阴晴不定,难以定论。

沈樾玙还在不明所以地发愣。

姜穗秋没有征兆的一僵,面前出现蓝紫电流咔咔作响闪动的机械任务框:恭喜宿主解锁关键人物沈樾玙,获赠预知剧情机会加一,白银一百两,剧情点加一,人物好感度未知,请宿主继续努力。

播报完毕,犹如故障的机器人姜穗秋瞬时回电,不过刹那却被轮椅上的沈樾玙敏锐感知。

“你这!”

尖叫的声音打破宁静,姜穗秋偏头叫停:“都说你吓得我心口疼了!还是只老聋狗吗?另外,你知道我是谁?你觉得,本小姐若是想杀你,沈府是会救你还是给我递刀?”

铁青的脸色凝固在喜婆娘脸上,不再言语地转身离开。

姜穗秋这才终于有心思打量开始这座“鬼宅”。

小房子是破得很,陈旧的大门吱吱呀呀被风吹得没停过响,入眼的庭院杂乱,银白光华下是从石板路缝坚强求生的野草,只是没什么生气,焉黄着半死不活。

也是,这个府宅通体破败。

和沈樾玙一样,浑身的死气。

可却还矛盾的活着。

姜穗秋微微叹气,不理会来自沈樾玙暗自散发的冷淡轻声:“你睡哪里?”

好似犹豫的沈樾玙不曾说话,片刻才抬起举灯的手指向条幽暗的路径,“劳烦,往那走。”

姜穗秋推着沈樾玙顺着他手走,绕过一个个回廊,寒风吹过,悬高可破旧不堪的盏盏路灯随着摇曳,渗着些月色投成影,姜穗秋步子不禁快了些,半晌后到了间敞着门的阴暗房间。

冥府是被神降罚的暗地,这里不分昼夜,只有永悬不落的明月。

而姜穗秋并不想问问沈樾玙有灯与否,她都能想出回答是多让人不愿知晓。

沈樾玙大概会同她说他是瞎子,又看不见。

啧,她那该死的圣母心不允许这句话刺痛自己。

借着不甚明亮的灯光,姜穗秋只瞧见张桌,椅子好像只有一把。她看得不太真切,不自觉的伸手覆住沈樾玙的手,就着他手拿灯继续瞧。

行吧,就是只有一把。

再仔细瞧,就只有那一席不大不小的床了,不曾见有供光的灯罩。

姜穗秋不知为何就想摸摸沈樾玙的眼睛,可只能摸见凹凸不平又冷然的面具。

叹气间,沈樾玙逃似地上了床,姜穗秋完全没反应过来。

夜晚总是让人觉得阴冷,姜穗秋不免地想到鬼宅还是有些避暑的buff的!

只不过这么说的话,那她旁边躺着的不就是……

鬼啊!

好渗人!好可怕!

甩干净脑中不合时宜的恐怖故事,姜穗秋有些尴尬地开口:“能不……可否往里面挪一些?”

人家的地盘,你不好叫他打地铺吧?

但,初来乍到她自己又凭什么睡地上,没道理啊,左右已经成了亲,睡一块儿也无可厚非。

褪去喜服外衫,慢扯取下满头珠钗。

姜穗秋坐在床沿脱下红绣鞋,拉过被子躺在沈樾玙身侧。两人离着远,被子中间空出一段,漏着风有些冷。

说服自己的姜穗秋终于瘫到了床上,沈樾玙好似不太舒服的偏了偏头,试图逃离姜穗秋喷洒在耳际的温热的气息。

察觉身侧登时如同石化的人,姜穗秋眼睛一眯小嘴一歪。

坏心又起,她故意挪揄道:“夫君啊,妾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沈樾玙不是完全的鬼族,他有着心跳,只是跳得极慢。

鲜少有人能靠他这么近,现下更是被姜穗秋闹的血液直冲冲地往心口冒,快了不少。

“请睡吧。”

这人好闷,真真是一句话也不和她多说。

二人不再言语,沉静的夜伴随檐上月的寂冷而行,须臾分刻地过了许久。

奈何月意在冥府长盛不衰,窗户刚推开就被无礼地泼洒进屋内,一大片斜上自下的笼住那不从正道走的暗影。

来人一袭黑衣便服,袖腕收紧干练,恭恭敬敬地朝人低头作揖,即使那人本也就看不见。

“少主。”

沈樾玙半倚着床,被子下是被姜穗秋抓得半松不松的手。

他放任着若无其事般,空洞无神的眼眸朝着来人一‘看’,扯着嘴角颇有几分赞叹似的,道:“这人若是做戏,做得是要比我好上许多的。”

“属下已调查过姜姑娘母族及过往,目前看来做戏可能极大,不能轻信。”

“哦?”

微顿。

沈樾玙摇了摇头,道:“那便望她这戏做得天衣无缝,可别让你找到了缺口才是。”

那属下闻言生起了怪,这少主的话怎么听着不太对味,他听着这意思挺不想戳破这位姜姑娘?

“若是找到了,就要杀掉了,多可惜呀。”

沈樾玙:一直在挑衅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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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妾,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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