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数月,当热搜再一次挂上颜亭云的名字时,颜亭云便知道,这已经不是靠起诉就能解决的事了。
颜亭云很想像小说里的大女主一般,挥一挥手,一切麻烦迎刃而解。
问题是,现实不是小说。
颜亭云听从律师和朋友们的意见,注册了微博账号,正式以诽谤罪起诉账号“和学霸男友的恋爱日常”以及评论区违法公开她个人信息的评论账号。
其实从一开始律师就建议她以侵犯名誉权起诉,言今以一句“名誉权是条狗都能告赢,信服度不高”打消了颜亭云的顾虑。
颜亭云觉得她们说的对,便打算给他们的罪名加些“信服力”。
颜亭云有意纵容他们放肆传播自己的个人信息,虽然冒险,但只要她耐得住心性,总能找出这场闹剧背后的“幕后主使”。
“你就不怕他们报复你?”楚苏看着厚重的一打公证材料,担忧地揭下面膜。
“我孤家寡人一个,怕什么。”颜亭云将证据转移到网盘备份,“他们吃了这么久的人血馒头,也该付出点代价吧。”
言今摘下蓝光眼镜:“亭云,那个账号开始删视频控评了。”
尽管不少人仍固执地骂颜亭云虚张声势,但相比之前的一边倒,站队颜亭云的相对多了许多。
颜亭云举出的不仅有律师函,还有从造谣视频分析到个人人际关系的澄清视频。
反观另一方,不仅不道歉,反而偷偷半夜删视频买水军控评,甚至最新一期视频还勾结了颜家父母对颜亭云继续抹黑造谣。
孰是孰非,想必明眼人自有决断。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闹大,颜亭云也不打算就此收手。
—这个颜亭云真是白眼狼,即使她父母再重男轻女,也是生他养他的亲生父母啊
—这一波热度颜亭云肯定获利了不少钱吧?就算不愿意捐肾,捐钱缓解家里压力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就是,颜亭云参加@全国大学生创新科技大赛不是也获得什么奖了吗?
—当时比赛结果出来我就觉得奇怪,她一个十九岁女生怎么可能会发明这些世界高端东西,要么比赛有黑幕,要么就是偷了同组男生的研究成果据为己有
—@全国大学生创新科技大赛彻查评委组!还比赛公正!
“这群网友都是用□□上网吗?”路棠愤愤不平,“什么黑幕,这不就是造黄谣吗?”
颜亭云默默将这些评论录屏保存,再刷新,一些攻击性的言论消失了。
楚苏在一旁安抚道:“他们得不到看不到他们想看到的结果,即使是国家发布通报,他们也会反咬一口说官方包庇。”
“我们能做的就是耐住性子,不要被舆论引导陷入自证陷阱。”颜亭云掐断一通陌生来电,将手机关了机,“他们越着急,反而对我们越有利。”
“我请了半个学期的假,直到出国前基本上不会再回来了。”对上朋友们不舍的目光,颜亭云鼻尖忽的酸涩,眼眶有些湿润,“你们也要保护好自己,不出意外的话,最近可能会有人上门找麻烦。”
楚苏递给路棠一张卫生纸:“没关系,我已经联系安保公司和我家的律师团了,谁敢找事,立刻赔的他倾家荡产。”
原本努力憋眼泪的路棠转过头,哽咽道:“大小姐,你家还缺安保吗?”
楚苏:“……”
事件发酵了两天,热度犹如退潮之水,逐渐归于平静。
言今推着小推车去学校快递站取快递,正愁如何搬动将近五斤的快递箱,忽听身后有人问道:“要帮忙吗?”
求之不得啊哥们。
言今点头,往一旁退了两步。
闵祁将半米高的箱子从货架上搬下来,放在她推来的小推车上,活动了下手腕,随口问道:“什么东西这么沉?”
“家里邮来的换洗衣服。”言今说,“麻烦你了。”
闵祁目送她远去,忽而意识到什么,赶忙取了自己的快递,三两步追上去,拦在她面前:“有时间吗?我有事找你。”
“我吗?”言今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没有人偷拍,心下更加疑惑,“什么事?”
“我听说颜亭云请了半个学期的假,她是出什么事了吗?”
言今平静地看着他,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那些事……我也不知道会成今天这样。”闵祁说,“当时没有及时站出来阻止我前女友是我的疏忽,但是你们不能单凭这一点就盖棺定论我是个恶人。”
或许盯着电脑时间太长了,言今脑子一时没运转过来:“哦,不信。”
闵祁:“……”
言今想了想,说:“其实你明明有无数个理由阻止你女朋友发出那个视频,只是你不想被人扣帽子,所以才躲在你女朋友背后装好人吧。”
闵祁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你胡说什么?”
“没有胡说啊。”言今耸肩,“如果不是你自导自演,我想不出当时的你有什么理由赖着我们颜亭云不走。”
网暴一个人完全不需要理由,只需一场拙劣的戏和一群盲人观众罢了。
这招言今早就在圈子里看过不下百遍。
颜亭云不让她们插手,言今也没证据,只把这事当一出笑话看。
“你们从视频发出时就开始删评论,不就表明你们也心虚吗?”言今说,“如果颜亭云不起诉,你们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其实早在视频发出后,言今就发现博主有删评论的迹象。
原视频中,有人只是评论了一句“为什么素人不打码”,下一秒这条评论就消失不见了。
即使当时有人觉察出来,吐槽两句避雷就算了,倒也不会因为一时之气和十多万粉丝的博主硬碰硬。
言今用小号发了一次,不出意外的,只刷新了一下,也被人为删除了。
闵祁大言不惭:“什么心虚,他们网暴人还有道理了?”
“……你也知道这叫网暴啊。”
闵祁一时哑然。
本以为言今比另外两个人更好说话,没想到沉默寡言的皮囊下,她已经看破了闵祁的小伎俩。
闵祁目送言今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这才点开手机,消息栏全是99 的陌生来电。
这群疯子到底有完没完了?
闵祁烦躁不安,找到最近的联系号码,拨了出去。
没人接。
再打,就提示对方关了机。
他这是想反悔?
闵祁看了眼时间,才下午六点。
出校打了辆出租,闵祁说了句“去予洛”,便接通了备注为“神经病一家”的电话:“我说过要钱去找洛轩野,别来找我!”
“洛轩野那边打电话打不通,我不找你找谁?”对方语气更冲,骂骂咧咧恨不得下一秒就从手机里跳出来揍他,“你们想知道的我们都说了,让配合你们演的戏我们也演了,我们现在被人堵着家门天天泼油漆,你现在推卸责任算怎么回事?多少得给个五十万意思意思吧?”
“你又没真得病,要五十万是入土为安吗?”闵祁止不住冷笑,“冤有头债有主,主意都是洛轩野出的,我一个大学生哪来的五十万。”
“谁出主意重要吗?我们只负责拿钱办事!你要是不给钱,我们就揭发你,我们光脚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就闹个鱼死网破。”
“你们——”
他们给他打电话,不就是不敢惹洛家,挑着闵祁这个大学生欺负吗?
还有洛轩野……
闵祁险些破口大骂,转念一想,惹怒谁都对他不利,只得憋屈地压下火气,安抚道:“我知道你们不容易,论处境,我比你们更不容易。”
“这边颜亭云起诉我,我不光忙着应诉,还要腾出精力去洛氏集团给你们申冤,你们总得给我时间准备吧?”
闻言,听筒里传来一声嗤笑:“颜亭云再怎么蹦跶她也只是个女人,你给她下点药拍几张床照威胁两句,她不就老实撤诉了?”
闵祁拳头握得咯咯响,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倒是想,他妈的这个婊子一直躲着我,再过一阵子她就出国了,再找不到她,我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
对方淡然:“不让她出国不就行了?”
“说的轻松,你有主意找到她?”
“这件事交给我吧,你赶紧把五十万打到卡里就行了。”说完,对方匆匆挂断了电话。
恰好此时,出租车稳稳停在予洛公司楼下。
“我找你们洛总。”
前台小姐礼貌问道:“请问您有预约吗?”
闵祁皱眉:“什么预约?你告诉他有个叫闵祁的人来找他,他自然知道我是谁。”
前台见他气势汹汹的模样,只怕真是个大人物,便拨通了秘书的电话。
挂断电话后,前台微笑着说:“先生,总裁说不认识您。”
不认识?
闵祁被气笑了,点头:“好,好。”
洛轩野,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目送闵祁气冲冲离开公司,明灵收回视线,看向一旁的颜亭云:“你压谁?”
“狗咬狗有什么好看的?”颜亭云打了个哈欠,“洛轩野自始至终就没掺和进去,就算闵祁狗急跳墙,也只是跳梁小丑罢了。”
明灵若有所思:“你就这样放过洛轩野了?”
“暂时。”颜亭云双手插兜,“我该走了,一会儿该赶不上飞机了。”
“你要去哪儿?”明灵问。
颜亭云:“回趟老家,找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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