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功勋来了

既然见不到苏风,便去大营跑了几圈,心绪慢慢平复下来。

现在她还没有进入兵营和大家一起训练,可以说是比较清闲,算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宁静,得好好享受才是。

正打算歇息片刻时,便听见破云叫她:“苏参军,都督叫你过去一趟。”

又来,昨天刚刚在知府衙署折腾一圈,今天又有事,徐有恭到底要干什么,到底是他动作太快,还是谢筠逼迫太紧。

树欲静而风不止。

也好,她刚入谢府,需要做更多的事来体现她的价值,既为马前卒,不断冲锋在前就是她的使命,徐有恭正好来给她送一送功勋。

苏禾砰砰砰敲开书房的门,自己都快成书房常客了,昨天来书房的时候,院外兵士还阻拦了一下,今天看到她已经不再盘问了。

推门一看,里面还站着一个人,好像是临风,苏禾刚入谢府那日,逃出护卫监视,偷听过谢筠的房间。

谢筠见他进来:“你再把事情同他讲一遍。”

苏禾站定后,临风开始汇报:“前几日城西百姓饿死了很多人,想必苏参军已经知晓,大人已经开始动员城中富户施粥,可是死的人超出了预料,百姓愤怒难平,现在不知被什么人纠集在一起,开始在知府衙署门前闹开了,要讨一个说法,人数之多据说占了半条街。”

苏禾听了直抚额,想要纠集这么多人,可不是短短一日便能做到的,怕是预谋已久。

苏禾沉默片刻:“今年刚刚开春,百姓刚刚开始播种,听说去年云州城去年干旱,百姓家中粮食本就不多,现在又有人故意抬价,饿死了那么多人,铺垫了这许多日,怕是就想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可不知道究竟意欲何为?”

苏禾慢慢踱步,越深想越觉得此事太过荒谬,气愤道:“都督,此人未免太过可恨,间接害死这么多人命,竟然只是为了设一个局,无论是谁,都别放过他!”

谢筠见他如此气愤,略略思索后缓缓开口:“不管背后之人什么意图,总有露出狐狸尾巴的时候。”

见他的语气带了几分森冷,苏禾猝然想到些什么,试探着问:“都督,他会不会想要把这件事栽到你的身上,如果是的话,我们的人会不会已经中了圈套而不自知呢?”

这话说的很委婉,但谢筠听明白了,苏禾是觉得内部有人倒戈,前几日已经命人暗暗开始了内部的排查,或许能查出些蛛丝马迹。

谢筠缓缓道:“目前来看,这件事还和我扯不上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不要想这些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抚百姓,想办法把粮食价格压下去,给大家一个交代,至于幕后之人,绝不放过。”

苏禾赞同地点点头,现在亟待解决的是粮食问题。

正在思索之际,谢筠突然看向苏禾,问道:“你有什么对策吗?”

谢筠既然这么问,那就更加确定了,他是想让她去处理这件事,思考片刻便答道:“都督,我确有个办法,您听听,看看可行否?”

谢筠将视线移向他:“哦?说说看。”

苏禾试探着说道:“虽然能尽快让粮价降下来,不过,这肯定需要您的支持。”

苏禾说到这里停住,谢筠示意她继续,苏禾才又道:“若是以此为条件,您以军方代表出面做担保,或许能暂时平息百姓怒气。”

见谢筠不答,苏禾立刻补充道:“需要您出面,主要是因为百姓心里对知府的信任度不高,而您就不一样了,您保云州城多年,百姓对您信任有加,您出面自然更好成事。”

谢筠不信任自己,事事想让她做马前卒,可她也不能白白当了炮灰,那就太便宜谢筠了,给他蹚了路不说,还做了明晃晃的靶子。

谢筠眼睛微沉,目光一凛,见他丝毫不肯吃亏,道:“我出面事小,你又如何能保证让粮价降下来呢?事情的关键似乎是在你啊,办法是什么,说说看。”

“大人只需以官方的名义再抬高几分粮价,再派人向旁边的几个临县放出消息,自然会有人送粮食来。”

谢筠听到他说第一句的时候便笑了,不由得盯着他多看了几分:“有几分聪明,孺子可教。”

苏禾不由道:“您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

“你自请参军一职,如此直白的话,竟不知吗?”

她还真不敢知,谢筠说话一向阴阳怪气,可能自己这个叛离之人,在他这就是这个待遇吧。

谢筠一边说着,一边从书案上找出一张早已写好的榜文,递给他。

苏禾将纸张摊开,看清了上面的内容,通篇意思简单明了:令米商涨价。

竟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连章都盖好了,苏禾惊喜地转头看向谢筠:“都督,才是真的足智多谋啊!那我现在便去,等这事解决了我看那幕后之人还有什么招数!”

见谢筠眉间蹙了蹙,似在思考,片刻后,谢筠道:“破云,去把施信叫来,让他点五支小队,随我去现场看看。”

苏禾有点懵,谢筠也要去吗,他不是一向在府中坐镇的吗?

还未等出发,小厮先来通报了:“大人,户科给事中彭直现在府外,称要见您。”

“都督,他是被朝中派下来查屯粮的那个人吗?”

“对,你知道他?”

“他去过延绥,已经查办了好几个官员,督责严厉,很多措施可谓是倒行逆施,边军不堪其扰。不过,他选择这个时候来,怕是别有用心。”

苏禾心里着实担忧,这个彭直早偏偏在事情多的时候来,怎么可能这么巧,就在这个时候有事找谢筠呢。

“无妨,无非就是来绊住我,试探一下,想从我这里发现些什么,先请他到正堂吧。”

谢筠说到这里顿住,看着苏禾片刻,道:“你自己去衙署吧,拿着我的令牌,破云跟你去,施信的人马交给你指挥。”

“那我可需要和刘知府通个气?”

谢筠看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这本就是他刘子毅的差事。”

苏禾点头:“我明白了,都督。”

谢筠又道:“随机应变,现场一定会有他们放的暗棋,所以如果不是必要,尽量不要和他们起冲突。”

苏禾明白谢筠为什么这么说,他一向不多话,却开始叮嘱这些,足以说明这件事的重要程度,处理得好了就能平息民愤,处理得不好,无论是户科给事中还是御史,都会一纸奏疏参上去,上有王俨,下有徐有恭,夹击之下,怎样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苏禾一拱手:“都督放心,必不辱命。”

说话间谢筠解开腰牌,苏禾注意到他腰间佩戴了一个方形的翠竹节镂空式佩,整个式佩通体翠绿,很符合他的名字——筠。

凛凛冰霜节,修修玉雪身,莫名地,她脑海里浮现出这句诗,和他实在是很贴合。

恍惚间谢筠已经解下了腰牌,递给他,面色严肃:“拿好。”

苏禾接过来,小小的一块腰牌,明明很轻,到手上却仿若千斤重,这不仅是一项任务,更关系到无辜百姓的命运。

“走吧,一块去正堂看看,彭直应该到了。”

“我也去吗?”苏禾觉得奇怪。

谢筠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你出府正好要路过正堂,难不成你要面无表情从他们面前过去?”

苏禾撇嘴,她本来是想从后门溜走的,被他这么一说,倒不好这么干了。

见谢筠走了,苏禾小跑跟上。

刚进正堂,彭直便忍不住开始了试探,连寒暄也无。

“谢大人整装待发的样子,这是要去哪啊?”

苏禾一直耳闻过彭直,从他以前不顾边军死活,惟专独断地行事风格来看,就知道是个不懂转圜的。等走近一看,彭直旁边还站了一个人,一身月白色素罗衣袍,面带微笑,温润平和,看着和彭直完全不是一类人。

谢筠轻笑:“彭大人到访,我自然就是来迎接您的。”随即又指着苏禾道:“苏禾,营中参军。”

苏禾一揖,“见过彭大人。”又看向那人,“不知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那人拜道:“在下柳容与,巡按御史。”转而又看向谢筠:“今日和彭大人在衙署碰到,听说来找您有公事,恰巧我也有些事想请教,这才跟着一起来了,都督不要见怪。”

“既是公事,怎谈见怪。不知二位大人找我有何事?”

彭直看向苏禾,欲言又止。

苏禾明白过来:“几位大人先谈事,下官正好要出去一趟,先行告退。”

拜过之后,便转身欲要离开。

及至檐下,谢筠却突然叫住他:“等等!”随即快步走到苏禾面前,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筒。

苏禾心觉奇怪,拿在手中掂了掂,很轻,不知道是什么,正欲打开瓶盖看看,谢筠一下按住他的手,制止了他,一脸嫌弃。

苏禾抬眸看他,见是这副表情,不禁憨憨一笑,只得卖乖。

谢筠颀长的身子将她完全笼罩在身影之下,似一张屏风将他们和背后的两人隔离开来,尽管身后暗流涌动,此时此刻,苏禾却莫名觉得有些安心。

小声问道:“这是什么?”

谢筠刚要开口,察觉到身后的两人都在往这边看,稍加思索后掰过她的手,摊开,苏禾蹙眉,这是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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