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与你度过的第一个七夕
第二天一早，霍香正在云水谣吃着早饭，家里派人送来一个包裹，打开一看，有五六个盒子，分别装着蜘蛛、巧果、水浮针、彩画和一些首饰，另外还有一封信。
“亲爱的阿香，见字如面，别来无恙。今天是七夕，无奈我困于俗事，不能与你共赏星河。这是你回京城的第一个节日，谨防萧清唯不懂女儿家的心思，我给你准备了一些小礼物，晚上东市会有拜魁星的祭祀，西街会有灯会和花车游街，祝你们玩得开心，期待他日相见。默。”
“是默默送来的，她还给我们写了游玩导引！”霍香放下书信，拿起锦盒里的一支朱钗，递给韦一心，“正好两支，我俩一人一支。默默就是不知道你在，要知道肯定也会给你备好一份。”
韦一心接过朱钗，“很素雅，很漂亮。赵姑娘很细心。”
“那是，默默人美心善，你们只是不认识，要是认识，你也一定会喜欢她。”
“咳咳，那个，我们要不要先去逛逛集市，多买点彩灯彩画什么的，也把云水谣好好装饰一番。”萧清唯生怕霍香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说太多，让韦一心难过，赶紧把话题岔开。
“好呀，一心，咱们先去收拾一下，一会儿就出发。”霍香拉着韦一心离开之后，萧清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七夕在盛国是一年一度的传统佳节，从早上开始，集市里就挤满了走街串巷的货郎和出门逛街的游人，熙熙攘攘里全是一派人间烟火。幽篁居虽也在城里，但是地处隐蔽，这会子倒也算宁静祥和。
院子里，小琰学着落子渊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将花瓣上的露珠收集在碗里，不多一会儿，落子渊就将碗递给小琰，又锤了锤自己的腰，说道，“小琰呐，这儿就交给你了。”
“好的，落大伯。”小琰乖巧的回应。
“哎，不是说不让你叫大伯吗，我哪有那么老，再说了方子勋是我朋友，你却管我叫大伯，这将来……万一……是吧，这辈分不就乱套了嘛。”落子渊一边说，一边给自己泡了一壶茶。
“可是不叫你大伯那叫什么？”
“我看直呼其名挺好的，你叫他方子勋，叫我落子渊，这不正好嘛。”
“可是方子勋说……”
“可是什么可是，你别听他的，他嘛，什么都好，就是为人有些固执，不知变通，尾生抱柱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我这怎么还没进门就听见有人在念叨我呢？”正说着，方子勋背着背篓自门外而来。
“方子勋，你回来啦！怎么出去也不带上我？”小琰高兴地向他跑去。
“我去周边勘测一下地形，天没亮就出发了，那个时候你睡得正香呢。”方子勋放下背篓，从里面拿出一块石头递给小琰，“这是我路上偶然看见的，觉得有趣，带回来送你，你看看它像什么？”
小琰盯着石头看了一会儿，欢喜地说道，“像蝴蝶！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
“喜欢吗？”
“嗯，我很喜欢。”
落子渊看着这两人一问一答的劲儿，意味深长的笑了。
西街集市，萧清唯拎着大包小包跟在两位姑娘身后，韦一心在霍香的陪伴下心情好了许多，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与人同游，原来肆意花钱、兴之所至是这样的感觉，走过一家古董店，她停了下来。
“一心，你想进去看看嘛？”霍香问。
韦一心点点头，见她第一次主动要求进一家店，霍香高兴地对后面说道，“快点，跟上。”
进了店，韦一心径直走向里屋摆放古籍的书架，霍香和萧清唯则在外间古玩处挑选。书架最上层有本书吸引了韦一心的注意，她踮起脚想去拿却依然够不到，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书，“姑娘想要的可是这本《鲁班书》？”声音宛如深秋的夜风，带着一丝凉意，低沉且富有穿透力。
“灵枢先生？”韦一心很诧异。
“我说怎么会有女孩子对木工机关感兴趣呢，原来是韦小姐。”灵枢将书递了过去。
“灵枢先生，上次的事我还没机会谢谢你呢，怎么能再跟你争抢。”
“上次的事？噢，你是说让四皇子和霍姑娘去找你的事，那天偶然看见有人跟着你，变通知了他们，不过是举手之劳，能帮到姑娘是在下的荣幸。”
“这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来说却是天大的事，先生就不要推辞了。”
“实在不是我想推辞，只是君子不夺人所爱，区区在下最好名声，莫不是韦小姐不肯给我这个做君子的机会？”灵枢略一挑眉，一脸无辜状。
噗嗤，韦一心被他逗得笑出了声。
“韦小姐认为在下可笑？”
“不不不，我只是没想到先生是这么风趣的人。”韦一心解释道。
“那韦小姐眼中我是什么样的人？像萧清嵩那般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灵枢玩味的看着她。
“不，我的意思是，我经常听小唯提起先生，他的眼睛是你医好的，云水谣里的机关物件，除了我送给他的，剩下的都是你做的，先生这般博学，我想应该是像夫子一样的吧……”韦一心越说声音越小，她为自己的一隅之见感到抱歉。
“云水谣？”
“就是小唯在京郊的一处庄园，他说是他的秘密基地。”
“云水谣……好名字，比和尚庙好听多了。”
“和尚庙？”
“嗯，以往就我们仨在那儿，萧清嵩便戏称是和尚庙。”
两人正说着呢，萧清唯和霍香走了过来。
“灵枢先生，这么巧，你怎么也在。”萧清唯说。
“别先生先生的，让人女孩子都觉得我是个老学究，其实我比你们也长不了几岁，叫灵枢就好。”
“没问题，重新认识一下，京城第二、风流倜傥萧清唯。”
“医学圣手、翩翩公子俏灵枢。”
“久仰久仰”
“彼此彼此”
看着两个男人彼此恭维惺惺作态的样子，韦一心和霍香用手遮住额头赶紧离开，生怕被人发现跟他们认识。
比起这边四人的嬉笑打闹，赵默那边就可怜多了，将近傍晚的时候才吃上今天的第一顿饭，饿得她是恨不得直接把饭菜往胃里倒。
“默姐姐，默姐姐。”赵家诺在门外探出脑袋。
赵默赶紧吃完嘴里的东西，冲他招手，“快进来，这个点你怎么来了？”
“我刚刚跟姐姐逛完街市回来，这是我给你买的千层红和木槿叶，你今天虽然出不了府，但是节日还是要过的，祝默姐姐以后和姐夫可以幸福美满，长长久久。”赵家诺像团子一样的脸上写满真挚。
赵默拉过他的小手，“家诺，谢谢你，这是我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默姐姐喜欢就好，现在我得走了，不然一会儿母亲该找我了。”说完小男孩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赵默有点失神，整个相府，除了母亲留给她的十月和闫峰，就属家诺对她最好，尽管赵家笙和林氏不算友好，但这个孩子似乎并不受其影响，原来有个弟弟是这样的幸福，如果当年母亲能把弟弟生下来，或许今天她也不会如此的孤独吧。
赵默叹了一口气，拿来木槿叶泡在盆里，又散开了头发，弯腰低头让头发也浸在水中，伴随着肩膀的抖动，隐约有抽泣的声音传出。
这时伸过来一双手替她认真的梳洗头发，动作轻柔舒适，让人倍感温暖，很快赵默从失落的情绪中走了出来，说道，“我没事了，十月，拿块毛巾来帮我擦擦眼。”
赵默一脸享受的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等着“十月”帮她包好头发，擦干眼睛。
“十月，你今天……太，太子？”赵默睁开眼睛，陡然看见萧清嵩站在面前吓得后退一步，又被椅子绊住，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萧清嵩眼疾手快地搂住她的腰，将她拉了回来，惯性让两个人的脸几乎贴在了一起，此刻他们的距离近得可以将彼此的心跳尽收耳中。
赵默率先扛不住萧清嵩深不见底的眼神，转身问道，“太子殿下何时来的，怎么也不通报一声。”
“大概从某个小姑娘掉金豆的时候我就在了，至于通报，你不知道婚前新郎新娘不易见面吗？”
一想到刚才的人不是十月，而是萧清嵩，赵默的心脏就跟打鼓一样越来越密，震天的鼓声一圈一圈好似要将她一点点吞没，潮红从耳根蔓延到脸颊，到眼里，到心里，没有停歇。
“那你为何还来？”她只能赶紧转移注意力，发问对方。
萧清嵩没有马上回答，他将她的窘迫、害羞和心动一览无遗，如果说刚进门给她梳洗头发只是在安慰一颗孤独的心，那么后来的搂腰对视他就一定是故意为之，明明只是一年的契约婚姻，却偏偏要去拨动女孩子的心弦，他也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不齿，但他就是想要这么做，想要看到赵默的眼里都是自己，只有自己。想到这，萧清嵩说，“可能我猜到有个小馋猫会想吃红楼新出的桑葚水晶糕和酥油戚风茶，也猜到有个敏感的小女孩会因为没有收到七夕礼物而哭鼻子，而我不忍心罢了。”
萧清嵩拿出一个三层食盒，“快尝尝，今天只有你能吃到这份美味。”说完，又从袖子里取出一个七彩琉璃瓶递给赵默，“七夕快乐。我不能久留，你照顾好自己，实在太累了就吃一颗墨绿色瓶子里的灵犀丸，它能帮你快速回复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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