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潮湿了些,苔痕上阶绿,他好好收整了许多年,也把这小小屋子清扫得别有一番格调。
更多的是,住在地下室见到的人少,街坊四邻互不相识,少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刚拿出钥匙,钥匙刚入孔,不安的情绪从指尖传到全身,如电流贯身,他感觉自己的背后被人狠狠拍了一下。
有人进了门,但是是谁呢?难道是他,还是其他人呢?
休伦想着,一直没有扭动钥匙,长久缄默着,空气似乎静止了,门内的人在暗处聆听他的声息,他的眼睛却无法透过木门看到里面,一切还要猜测。
这么多年来,从未有外人进过地下室的门,一切都归结于他的孤僻胆小。
他犹豫了许久,始终做不下决定。
他想一开门就看见那个人,却又害怕近乡情怯留下眼泪。他想久别重逢应该是欣喜的,却又害怕那个人责怪他的不辞而别。
矛盾之中,门内的人快速扭开门把锁,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似乎害怕门外的休伦跑路。
休伦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久别的欣慰胜过分别的悲凄,他流下一滴泪。
从前他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那个人偏执、骄傲,掌控了他所拥有的一切。那段时间的他太过消极,命如残烛随时可能自我了结。
要不是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强硬地把阳光洒进他的世界,他早就化成矿坑下的一把白骨了。
“让我的爱像阳光一样将你围绕,同时又给你璀璨的自由。”
那个家伙总是自诩高大,用这句话形容自己的爱……太,讨厌了。
自大讨厌的家伙……
他心上的一点小欢喜没有遇见门后的阳光,门后的铁镣铐一把扣住他的手腕,面前的小警官一拳挥在他脸上,霎时间血肉模糊。
休伦被门外埋伏的警官架到了屋里。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休伦的意识还停留在往日的温情脉脉中。下一秒,一盆冷水浇透他的身体,万斯警长端坐在他面前,一脸不自在。
“这是……你们为什么在我家里。”休伦疑问,时已深秋,他身上冷得不行。
万斯警长停顿了许久,言辞整理整理着,反而更不清楚该说些什么了,最后冷冷道:“这些事情都是你干的吧,休伦……承认吧,少受点苦,路上轻松点。”
“什么?我不明白。”
一旁趾高气扬的小警官一脚踹到他胸前,把他撂倒,不耐烦解释:“你就别装了,看起来斯斯文文一个人,居然这么狠心,一口气杀了这么多外乡人,亏你还是阿德勒斯的人,连老乡都杀,人渣。”
休伦一下明白了来龙去脉,但不懂罪名何时落到了他头上,“为什么这么认为,证据呢?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别乱说了。”
小警官又给了他几脚,陈旧的地板沾了水,散出一股霉味。
万斯想速战速决,直接道:“你屋子里的那些东西,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休伦,承认吧。”
小警官抱来一筐的刀械仪器,其中一两把上还沾着血,另一个警员走到休伦面前,掰开他的嘴,露出一对虎牙。
休伦拼命摇摆着身体,抗拒着这种无礼的行径,但寡不敌众,围上前的人丝毫不顾及他的尊严,像控制待宰杀的动物一样死死压着他。
“用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就可以污蔑一个人了吗?谁给你指令,要你这样做?从一开始,你就想让我先认罪,你是自觉心虚才会这么说对吗?万斯警长……”休伦的嘴角被掰扯血,跪了太久,他的膝盖处隐隐作痛。
万斯警长背对着他,义正言辞说:“有的是办法把你弄进去……其实你藏得一点也不仔细,你的档案是十八岁时候建的,意味着什么,你前十八年是空气,不存在于这个世上吗?”
他顿了几秒,转身薅起休伦的衣服,继续补充:“而且我发现一个神奇的现象,一百年前,警局也有一个叫休伦的警员,他也来自阿德勒斯,他的瞳孔也是淡灰色的,你说巧不巧,他在十八岁的时候正好失踪,下落不明。”
“所以,关联在哪?”休伦淡漠回复。
“你真的是人类吗?你十八岁入了警局,跟了我八年,我已经老了,但是你还是依旧年轻,不能这么说……你和刚入局那会儿没有区别呢。”
一旁的小警官听到这,心里不禁和休伦对比起来,隐隐约约中察觉到这情况似乎是真的,又想起伦敦城里的吸血鬼传闻,身上的寒毛直立。
休伦没了声音,沉默低着头,大家都当他默许了。即使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这一点挑拨人心的风吹草动,便足以摧毁一个人。
万斯挑起他的下巴,休伦拒绝与他眼神接触,坚定道:“凶手不是我。”
“哦?只否认了这个啊,那就代表你承认自己是吸血鬼,长生不老咯。”
“你强词夺理。”
“你在劫难逃。”
昏暗的地下室里常年不见光,死寂、阴冷、窒息,往来无人,却藏不住一件事。
德古拉城堡
奥吉尔悠哉悠哉拿着手枪,在他的府邸里随处游荡,像是来索命的冤魂,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不怕入侵者逃跑。
但他就算再蠢,也发现了端倪。
入侵者是会分身术吗?一会在西边的走廊,一会在后花园的花圃上,他站在通往两地的必经之路上,却聪明反被聪明误地抓不到人。
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有两个入侵者。他只察觉到第一个入侵者的存在,而忽略了后者。
“怪不得呢,挂在哥哥头上的红绸布忽然落下了。”奥吉尔顺着地上的血迹跟上去,不久跟到了后花园。
入侵的两人显然不是一伙的,他还没见过这么薄情的同伴,自己逃跑留下受伤的同伴殿后。
祝无忧迷迷糊糊间跑到玫瑰花圃后,他听见手枪上膛的声音,深知自己逃不开。
“该死,什么虚构世界这么真实,玩脱了吧……”他习惯在危急时刻骂自己两句,也算得上另一种意义的安慰。
“别在自怨自艾了,反正阁下不是第一次来这,偷鸡摸狗的事情也没少干。”奥吉尔讽刺道。
刚说完,一声枪响划破夜空的冷寂。
祝无忧瞳孔一缩,隔着花墙立马跑了开,虽然不知能否躲过一劫,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呆在原地就完犊子了。
他踉踉跄跄穿梭在花园里,把身后的声音一概丢弃。
花墙后,奥吉尔确认自己的枪没有走火,他冷笑着摸上自己的脸,抚摸脸上新绽开的伤痕,脑子里有了新的计划。
“哥哥,都是他们逼我的,不关我的事。”他捡起地上的弹壳,弹壳上清楚写着:
“阿德勒斯,xxx9年.”
来自一个世纪前的弹壳击中了他,他说他被迫偏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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