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切菜的手顿住了。她抬起头,看向阿烈,又看向从卧室里走出来的顾良。顾良低着头,手指紧张地蜷缩着,不敢与她对视。一种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艾玛的心。
"散心?去哪儿?"艾玛放下菜刀,擦擦手,语气带着明显的警惕,"他身体还没完全好,外面天快黑了,不太方便吧。"
"就在街心公园,不远,透透气就回来。"阿烈语气轻松,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他上前一步,很自然地揽住顾良单薄的肩膀,动作亲昵得有些过分,"对吧,顾良?我们都说好了。"
顾良身体僵硬了一下,像是想挣脱,却又无力反抗。他飞快地抬眼看了一下艾玛,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犹豫,还有一丝……孤注一掷的期盼?他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嗯……就……就去走走。"
艾玛的心沉了下去。她看得出顾良的勉强,也看得出阿烈的不容拒绝。她想强硬地阻止,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有什么立场阻止?一个差点把顾良逼上绝路的人,一个需要赎罪的人,有什么资格去干涉可能让他"散心"的机会?那种沉重的负罪感再次束缚了她的手脚。
"那……早点回来。"艾玛最终只能干巴巴地叮嘱,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
阿烈笑着应承下来,几乎是半推半揽地将顾良带出了门。关门声响起,像重锤敲在艾玛心上。屋里瞬间只剩下她一个人,以及锅里咕嘟冒泡的饭菜。一种冰冷的预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越收越紧。她坐立不安,手里的菜刀拿起又放下,最终,她解下围裙,决定跟出去看看。她告诉自己,只是远远地看着,确保他们的安全。
阿烈并没有带顾良去什么街心公园。他领着顾良,七拐八绕,走进了一条偏僻小街,在一家看起来不起眼、门脸狭窄的招待所前停了下来。
顾良看着招待所暧昧的灯光,脚步迟疑了,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阿烈……我们……不是去公园吗?"
阿烈转过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和不耐烦的神情:"公园有什么好去的?这里安静,正好可以好好'帮你'。"他手上用力,几乎是强行将顾良拖了进去。
前台是个昏昏欲睡的中年女人,阿烈熟练地掏出钱和一张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介绍信,快速办好了手续。顾良像木偶一样被阿烈拽着,上了狭窄吱呀作响的木板楼梯,走进一间充斥着霉味和廉价香薰气味的小房间。
门"咔哒"一声关上,落锁的声音让顾良浑身一颤。
"阿烈……我……我想回去了……"顾良的声音带着哭腔,恐惧彻底压倒了对"正常"的渴望。
"回去?回那个活死人墓?"阿烈嗤笑一声,一步步逼近,"顾良,你不想好了?不想知道你自己到底行不行了?"他的眼神变得**而贪婪,像打量猎物一样扫视着顾良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的身体。
"不……不要……"顾良后退着,直到脊背抵上冰冷的墙壁,无路可退。
阿烈猛地扑上来,将他死死按在墙上,带着烟味的气息喷在他脸上:"别装了!你这种娘娘腔,不就是喜欢这样吗?艾玛那个蠢女人不懂,我懂!我来教教你什么叫真正的男人!"
粗暴的亲吻和抚摸像雨点般落下,衣服被撕扯。顾良的大脑一片空白,童年被"研究"时的被动羞耻,与此刻被暴力侵犯的恐惧绝望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他像掉进冰窟一样浑身冰冷,身体僵直,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就在阿烈的手试图扯下他裤子的瞬间,顾良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了一股力气,或许是求生本能,或许是残存尊严的最后反抗。他猛地屈起膝盖,狠狠顶向阿烈的腹部,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开!
阿烈猝不及防,痛呼一声,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滚开!"顾良终于嘶喊出声,声音破碎而凄厉,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小兽,眼睛通红,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他趁机冲向门口,手忙脚乱地去拧那该死的门锁。
阿烈捂着肚子,恼羞成怒地想再次扑上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和艾玛焦急的喊声:"顾良!顾良你在里面吗?开门!"
是艾玛!她终究是不放心,一路跟了过来,在楼下看到了阿烈拖着顾良进招待所的一幕,心脏几乎跳出胸腔,不顾一切地冲了上来。
艾玛的声音像一盆冷水,浇熄了阿烈的气焰,也给了顾良最后的力量。他终于拧开了门锁,猛地拉开门,撞开门口的艾玛,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地冲了出去,像一道绝望的影子,消失在昏暗的楼梯口。
艾玛站在门口,看着房间里一脸晦气的阿烈,再看看顾良消失的方向,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怒火和后怕让她浑身发抖,她指着阿烈,想骂什么,却气得一个字也说不出。她狠狠瞪了阿烈一眼,转身飞快地去追顾良。
顾良一路狂奔,冰冷的夜风像刀子一样刮在他裸露的皮肤上。被撕扯的衣服敞开着,露出脖颈和胸口皮肤上被粗暴留下的红痕。
屈辱、恐惧、恶心……各种情绪像潮水般淹没了他。他跌跌撞撞地跑回出租屋,冲进屋子角落,弯下腰对着痰盂,剧烈地干呕起来,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胆汁的苦涩涌上喉咙。
艾玛紧随其后冲进家门,看到这景象,听到那痛苦的干呕声,她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走上前,想要触碰他,想要安慰他。 "别碰我!"顾良像被电击一样猛地甩开她的手,声音嘶哑,充满了极度的惊恐和排斥,"滚开!你们……你们都一样!都一样!"
他抬起泪眼模糊的脸,看着艾玛,那眼神里的绝望和憎恨,让艾玛如坠冰窟。
"都一样……"这句话,像最终的审判,将艾玛钉在了原地。她知道,阿烈的暴行,和她童年那些无知的伤害,在顾良心里,划上了等号。她所有的赎罪,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这个夜晚,尚未发生的侵犯被阻止了,但更深、更致命的创伤,已经铸成。
顾良在墙角干呕到几乎虚脱,最后只剩下无力的抽搐。艾玛不敢再碰他,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看着他像一株被狂风暴雨摧折后的芦苇,蜷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无声地流泪。空气中弥漫着绝望和一种难以言说的腥咸气息(或许是眼泪和恐惧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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