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fia发完那句：[你才是渣女]后，徐溢乐立即心虚了。
聊天框上方的大标题还是“假扮情侣”几个字，她却在和自己的“情侣”讨论别的女人。
理智上说服自己和Sofia只是进行过两次互惠互利Phonesex的网友，情感上却忍不住感到愧疚。
所以，看到对方发来“不聊了，我还有事”，她的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
退出热恋，刚打开朋友圈，看见的第一条就是楚蔓希的更新。
她给她的备注简单，只有“楚总”两个字。
哪怕这个号除了陈梦琪，并没有加其他同事，仍不敢用稍微亲近的备注。
暗恋大概就是这样，像一株见不得光的植物，哪怕是被投射的那个人知道，也有悄然枯萎的可能。
而徐溢乐希望这感情活长久些。
“楚总”分享了陈奕迅的《爱情转移》。
这首歌，徐溢乐上大学时有段时间经常听。
虽然理由十分抽象，在妆娘和男友刚官宣后，情感进入磨合期，每次在感情上遇到不顺心的事和徐溢乐吐槽的时候，她都会打开音乐播放软件，循环播放《爱情转移》这首歌。
幼稚地希望，妆娘那纯粹的情感能够转移到自己身上。
天知道当时的她有多想对她说，他能为你做到的事，我都能为你做，而且，我还不会让你伤心。
当然，时过境迁，现在她连妆娘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更别说当时可笑的心思了。
《爱情转移》的歌词却深深地刻印在脑袋里。前奏一响，立刻能跟着唱。
明知道楚蔓希可能只是随手分享这首歌，徐溢乐还是借着歌词，悄悄写下了自己的心意。
她知道，自己是不敢、也不够勇敢的。
既怕楚蔓希只是对同性恋宽容的直女，也担心自己丢掉工作。
她叹了口气，翻身拿起前段时间因工作而落灰的switch。
女人都只会影响我开神庙的速度。
她收起杂七杂八的心思，专注地投身于海拉鲁恶霸的事业去了。
楚蔓希顺着徐溢乐的评论，点进她的朋友圈。
她的朋友圈发得不勤，但每条都很有意思。
大部分和二次元有关，在漫展出cos、逛线下谷子店、休息日点杯奶茶在家用投影仪追番什么的。
一旦涉及到“二次元”相关，她看起来都干劲十足。
神采奕奕，和公司里素面朝天的人不同。
楚蔓希觉得素颜的她更漂亮，但不可否认，照片上的她看起来更有精神。
剩下的，则是一些“深夜emo”的发言。
比如，放出朋友晒老婆的聊天记录，配文：“为什么我还没有老婆”。
后面跟着一个emoji图标：?。
楚蔓希给这条点了个赞。
每次打开塞尔达，徐溢乐都觉得时间流速变快了。
不然，为什么放下ns的时候，已经过了快两个小时？
她爬下床，上了个厕所，一打开手机，就看见微信的推送。
楚蔓希竟然给她去年发的朋友圈点了个赞。
徐溢乐瞳孔地震。
当时，摄影师一如既往，“状若不经意”地和她分享，老婆对自己多么多么好，今天又收到了老婆的礼物。
徐溢乐冷酷地回复：[都杀了，一个埋北极，一个埋南极]
她在想，楚蔓希会不会已经看出，自己是个拉子的事实。
结合之前和楚蔓希讨论同性恋的事，徐溢乐觉得，很有可能。
她一下忐忑起来。
没有一家公司会因为员工是gay或者拉子，无缘无故地把人开除。
但，这和不希望上级同事知道自己是同性恋，并不冲突。
徐溢乐犹豫了一下，点开权限设置，把楚蔓希给屏蔽了。
楚蔓希翻看了一会朋友圈，中途被工作打断了一阵，等处理完工作回来，发现还未翻到底的内容，变成了一道窄窄的横杠。
起初，她以为是自己网不好，然而流量WiFi反复切换后，这个原因自然被排除了。
回国这段时间来，微信的有些功能她还没摸索全。截图，转头问蔡风南去了。
蔡风南：[她把你屏蔽了]
楚蔓希：[这是为什么？]
蔡风南：[我怎么知道]
他一个直男，怎么猜的出女孩子的心思？
楚蔓希想了想，觉得贸然去问徐溢乐也不好。
她一时有些郁闷，说喜欢自己的明明是徐溢乐，结果今晚好不容易有时间开荤，自己肉也没吃上，连朋友圈也不给看了。
乍一想，自己是受尽偏爱的那个。仔细一想，什么好处都没捞着。
忍不住和蔡风南抱怨，自己真倒霉。
蔡风南：[谈恋爱是这样的，正常]
他当初追白雅君的时候，也是一样。
楚蔓希：[我究竟造什么孽了]
蔡风南：[你要是只想找个床伴，不如多去参加点全女局]
楚蔓希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上一个从派对、聚会这种场所捞来的，现在人照片已经躺在她抽屉里了。
就当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好，除了能在眼皮底下，每个工作日看得见偶尔摸得着的徐溢乐，她暂时不想要别人。
[算了，我还是再工作会吧]
……
徐溢乐合上电脑，起身，伸了个懒腰。
一旁的陈梦琪问：“去水吧冲杯咖啡?”
徐溢乐点点头。
灵枫的水吧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咖啡机、咖啡豆，椰乳等一应俱全。
徐溢乐清洗了一下杯子，从柜子里拿了条雀巢的速溶咖啡。
陈梦琪则慢条斯理地给咖啡机加豆。
咖啡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
陈梦琪问：“你觉不觉得，楚总最近特别拼?”
水吧恰好在楚蔓希办公室隔壁，隔着墙，徐溢乐听见敲击键盘的声音，一会之后，又切换成了电话。
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到她耳朵里，变成了浅浅的嘟囔。
“我听总部的人说，她最近有意向和老板谈判。”陈梦琪说着，往杯子里加冰博客。
“具体谈什么我还没摸出来，不过，听说如果输了，她就得离开灵枫了。”
徐溢乐“哦”了一声，低头喝了一口咖啡。
很烫，很苦。
陈梦琪往杯子里加了几颗冰块，举杯，轻轻碰了碰徐溢乐的马克杯。
“我还蛮希望她成功的。”陈梦琪说，“楚总人漂亮，又肯听我们的意见。要是换了一个印度高管，我可受不了。”
徐溢乐点点头，一口灌下去大半咖啡。
回到工位的路上，她抬头，恰好同楚蔓希视线交错。
她克制着自己继续看下去的冲动，费劲地移开目光。
等再看向那个方向时，楚蔓希已经又埋头工作了。
……
上周徐溢乐发送的申请，这周总算有了回音。
只是，对方的起手式，同她设想的截然不同。
徐溢乐看着屏幕上的“啊啊啊啊啊啊”，有些不知所措。
好友申请是几分钟前通过的，之后就是满屏的尖叫。
她小心翼翼地敲下一行字：[请问，你是中病毒了吗?]
还没来得及发送，就看见对方发来的下一句话。
[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
[但是，请问，你是一乐老师吗?]
她在社交平台的账号名，都是“一乐”。
难道，这作者是她的粉丝?
徐溢乐删掉原本打好的字，斟酌着措辞。
短剧计划已经开始推行，开弓没有回头箭，预热广告中都已经出现了剧集的名字和演员的脸，现在换剧，一是不太可能找得到赶得上档期的剧，二是担心会引起公司内外的不满。
如果这作者真是自己的粉丝，是不是，直接承认，对目前是情况更有利?
徐溢乐又喝了口咖啡，切换成营业状态：[是，不过，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呢?]
紧跟着附上一个“害羞”表情包。
作者：[啊！！！]
[没想到真的是你！！]
[我是从你朋友圈的照片看出来的]
徐溢乐明白了。
这个号是工作微信，偶尔会分享一些和公司有关的内容。
比如，公司团建之后，HR偶尔让大家转发一下拍摄的照片，为公司做宣传，她就会发到这个号上来。
朋友圈的置顶，也是灵枫分部的新年合照。
每年过年前，HR都会给大家拍张合照，记录大家在灵枫度过的岁岁年年。
拍摄的时间在年会结尾，这种场合，徐溢乐往往会精心打扮一番。
去年，她穿了一条Lo裙。
这条裙子还是她上大学的时候买的，整体颜色偏暗，紫色的裙摆上印着白色兔子柄图。
之前，她曾经穿着这条裙子，出了《魔法少女小圆》中的晓美焰私服。
成片Po在过抖音和微博上，被粉丝因此认出来，好像也合理。
不过，在工作场合被发现自己的副业，还是，觉得好尴尬啊。
就好像工作场合忽然被人指出，自己的袜子穿反了一样。
徐溢乐甩甩头，重新回到工作内容上来。
隔着一排人头，楚蔓希恰好瞥到这一幕。
她小时候，父母工作忙，常年出差。
家里的大别墅，只有自己和保姆，空落落的。
有一年，保姆从家里来的时候，不知从哪捡来只小土狗。
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就是只毛色杂乱的串串。
她却很喜欢，抱住了，就不撒手了。
父母看她要留下它的态度坚决，就没再阻拦。
每次年幼的楚蔓希给小狗洗完澡后，它都是这样，摇头晃脑的，像自动滚筒洗衣机似的，甩干净身上的水珠。
徐溢乐的动作一瞬就结束了。楚蔓希却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来得及掏出手机，悄悄拍一张她的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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