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说不准自己是什么心理。
别人眼中的登对，于此时的她来说，就像一场沉醉其中、不愿醒来的美梦。
老板娘女儿没再多说什么，两人并肩走回店里。
走之前，又送了她和楚蔓希一人一份杏仁饼。
楚蔓希顺手接过来。
在车上，她调侃她：“多谢你，让我享受了一回明星的待遇。”
明知她是在开玩笑，徐溢乐还是有些脸红。
“离真的明星还差得远。”
她装作不经意地往车窗外看。
楚蔓希车开的稳且快，窗外的树影像急速播放的幻灯片，被糊成一团又一团的色块。
徐溢乐之前也有外出的时候被粉丝认出来过，但是基本都是在穿着cos服的时候。
偶尔穿着华丽夸张的服装出外景，回头率高达200%。被认出来也不奇怪。
素颜被认出来，还是第一次。
“对了。”楚蔓希状若不经意地问起，“上次在日料店碰到的那个，是你一起玩cosplay的朋友吗？”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上次那个女人，看着徐溢乐时，眼中的情绪如此明显，叫她想忽略都难。
偏偏徐溢乐还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
“她啊。”徐溢乐没听出什么不对，顺着楚蔓希的话回答，“不是一起玩cos的朋友，是《双生》的作者。”
她简单解释了一遍两人结识的来龙去脉。
特意强调，只是工作伙伴的关系。
原来如此。楚蔓希心想，那还好。
她悄悄松了口气。
两人到了酒店，一同上楼，走到对应的楼层时，一出电梯，就看见徐溢乐门口站着个人。
穿着条鹅黄的纱裙，正低头看手机。
走近了，发现是宋嘉钰。
楚蔓希心里有些烦躁。
她不喜欢这个女人。
徐溢乐在车上给她解释了一遍什么是委托，又补充，如果不是为了《双生》的版权，她不会接宋嘉钰的委托。
可上次见面的时候，这个女人说的是，她是徐溢乐的朋友。
楚蔓希嗅到一丝异常的气息。
朋友，多么亲昵的字眼。
“溢乐！”宋嘉钰听见脚步声，抬起头，同徐溢乐打招呼。
“我刚刚给你发了消息。”
徐溢乐掏出手机，才看见微信的未读消息。
楚蔓希站在走廊的阴影里，随着徐溢乐的动作，向前一步，才露头，出现在宋嘉钰的视野里。
目光骤然转冷。
她怎么也在这？
徐溢乐身在局中，不自知不自信。宋嘉钰却能感觉到，这个同事，对徐溢乐，绝不只是同事之间的感情。
那就是情敌。她立刻将面前的女人摆放到了敌对的位置。
“你怎么在这？”徐溢乐问。
“我刚刚去附近的老字号买了手信，想回去之后分给朋友。刚刚发现买多了，就想拿一盒给你。”
宋嘉钰笑意盈盈：“送同事、朋友都不错。”
她说着，把手上的礼盒给面前两人看，外包装精致，红色硬壳纸袋上，金线画着杏树和腾飞的喜鹊。
徐溢乐正要说谢谢，身后的楚蔓希忽然说：“我们刚刚也买了杏仁饼。”
徐溢乐正想问，这不是送的吗？
宋嘉钰看了眼楚蔓希手上的油纸包装，委婉地提醒：“这个样子，送人有点……有点……”
“要是送上司，会不会被人觉得有点敷衍？”
楚蔓希正想说“我就是她上司！”，看见徐溢乐已经接过了那盒杏仁饼。
宋嘉钰喜上眉梢，听见徐溢乐下一句话，扬起的眉毛又压了下去。
“我们公司不让互相送礼的，谢谢你。”她礼貌地说，“我拿一盒回去送给朋友，多少钱，我转你。”
宋嘉钰：“不用……”
话还没说，就看见徐溢乐掏出手机，给自己发了个红包。
她掏出房卡，解锁，摆出一副送客的样子。
“我吃饱了有点饭困，想先睡会。”
转身进了屋，留两人在外面大眼瞪小眼。
宋嘉钰本想直接回房，看楚蔓希的样子，又觉得自己要是就这么走了，是不是就像《动物世界》里求偶失败、落荒而逃的动物？
她不甘心。
忽然听见楚蔓希的声音——“你喜欢她吧。”
肯定句，言之凿凿板上钉钉，没有半点犹疑。
宋嘉钰：“是。怎么了？”
“你觉得恶心？”
她观察着楚蔓希的反应，想象自己是只牙尖淬了毒的毒蛇，等待猎物露出破绽的那一瞬，就扑上去，一击致命，掐断对方的生命线。
然而楚蔓希神色如常，对此毫不意外。
她摇摇头：“当然不是。”
“只是……”她对着宋嘉钰微笑，“她喜欢的是我，你没机会的。”
没多想宋嘉钰会是什么表情，楚蔓希转身进了房间。
她不是没经历过类似的场合，在国外，Drama的事比在国内多上不少。
小时候，人人都讨厌肆意妄为的“反派”，但等亲自做一次“反派”后，就发现这真爽。
她久违地有想抽烟的冲动，走到窗边。
天空碧蓝如洗，近处的树木枝叶尚绿，两只麻雀依偎在同一根枝干上。
远处的栾树，叶片渐渐变黄，风一吹，满树的叶子都哗啦啦地响动。
……
徐溢乐从高中开始，养成了每天必要午睡的习惯。
时间的力量根深蒂固，到如今，哪天没有午睡，傍晚她必头疼欲裂、精神濒临崩溃。
正所谓中午不睡、下午崩溃。
一觉醒来，才来得及回味中午的事。
吃完午饭后，碳水化合物落在胃里，饭困叫她头昏。
对楚蔓希和宋嘉钰之间的“针锋相对”，毫无知觉。此时回味起来，才咂摸出一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气氛来。
她知道宋嘉钰来送杏仁饼是什么意思。
追人的套路，来来去去就那几种。
虽然她一直solo，但不代表没被人追过。
高中时期，长得漂亮性格开朗成绩不错的女生，或多或少都有那么几个追求者，不管在明还是暗。
她唯一谈过的那个，虽说是最后的胜者，但恐怕自己也想不明白胜出的点在哪。
他不是长得最高最帅的那个、也不是成绩最好的那个。
时过境迁，如今徐溢乐连他的长相、容貌都想不起来，只依稀记得选中他的原因。
她就读的高中实施封闭式管理，除了少数住的近的同学可以走读，其他人只有住宿的份。
学校的食堂又贵又难吃，每个同学回忆起高中，都有一段拜托走读同学帮忙带小吃的记忆。
她男朋友就是个走读生，妈妈烙的牛肉饼特别好吃。
不是那喷香流油的牛肉饼，徐溢乐大概不会同他拍拖。
送人吃的是个很妙的注意。
她对楚蔓希，不也同样在用？
中午是楚蔓希结的账。
她在外面同店主女儿聊天的时候，楚蔓希已经先一步把账结了。
睡醒后，她给她发消息：[中午的事谢谢你了，下次我请你吃饭]
楚蔓希回了一个“OK”的表情包，之后又问：[晚上要不要一起去泡温泉]
[我有两张免费的券]
[正好可以我在你那洗完澡之后直接下去]
简荣听说她的客房连水都没有后，给她送了两张温泉入场券作为补偿。
带温泉的酒店本身就比其他酒店价格要贵，更别说温泉还要另外收费。
这家酒店的温泉是天然的，价格不菲。徐溢乐看了半天，拖到现在都没有决定是否要订，就是因为价格劝退了她。
楚蔓希提出有两张免费的入场券，此情此景，就像瞌睡遇上了枕头。
她立即回复：[好！]
温泉入场前要求先洗澡，让客人清除掉身上的汗渍及化妆品，保证水质清洁。
两人便提前约好洗澡的时间。
约定的时间刚过，徐溢乐便听见敲门声。
“等一下！”
下午没有别的安排，她睡醒后一直趴在床上玩NS。
床铺乱糟糟的，被子叠成一个小山包。抓夹、耳机、化妆品等等胡乱丢在床上。
这些可不能让楚蔓希看见。
徐溢乐把游戏机丢在一旁，抖开被子，盖住这些杂物，才跑过去开门。
楚蔓希手上拎着个透明的运动包，里面装着洗漱用品和自己的泳衣。
徐溢乐的动作慌慌张张，跑到门口，身上的浴袍散开一小段，露出胸口白皙的皮肤来。
“你刚刚在做什么？”
楚蔓希问，顺便伸手帮她整理好了领口。
指尖轻擦过她的皮肤，拎起两侧的腰带，在腰上系了一个蝴蝶结。
“嗯……”徐溢乐老老实实地回答，“在打游戏。”
楚蔓希没多说什么，转身进卫生间洗澡。
老旧的排气扇功率不足，洗完后，浴室里一片雾气蒸腾。好似仙家幻境。
她直接穿了泳衣出来，想着一会外面裹着件浴袍直接下楼。
这泳衣是她在国外时买的，香芋紫的比基尼，衬得她肤色白皙。
腰上马甲线痕迹明显。
她刚洗完澡，水蒸气凝结成的水珠留在身上，顺着身体曲线下淌。
反射着室内的灯光，叫徐溢乐有些头晕目眩。
她本就卡关，现在更没心思打了。
楚蔓希无知无觉：“你去洗吧。”
“哦，好。”
徐溢乐放下NS，拿起自己的东西进了浴室。
楚蔓希的沐浴露香气还未散去，分装的沐浴露瓶子放在架子上，白色瓶身上是她看不懂的英文单词。
她关好门，按压一下泵头，挤出一点。
纯色的凝胶状液体躺在手心。
徐溢乐凑上去闻了一口，有些失望。
这不是楚蔓希身上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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