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微微亮,苏清瑶就被阵阵敲门声给吵醒了。
“苏大夫,夫人有请!”来的正是这相府当家主母娄氏的贴身丫鬟,她一早便被使唤到沈碧萱院子里叫人。
苏清瑶心生疑惑,自己不过是半夜被请来施针的大夫,如何引得当家主母这般在意?
这顿饭恐怕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糊弄过去。她迅速整理了衣衫,戴上了面纱,神情淡然自若,跟着丫鬟往主君院里去了。
当苏清瑶步入正厅时,她的目光不禁被娄氏的装扮所吸引。
娄氏坐在主位上,身着一袭宝蓝色的织锦长袍,其上绣有金丝的凤凰图案,华贵而庄重。凤凰展翅欲飞,栩栩如生,彰显着她在这相府中至高无上的地位。腰间系着一条玉带,玉质温润,流光溢彩,更显得她仪态万千。
发髻高高挽起,用一支金凤簪固定,簪头镶嵌着璀璨的宝石,熠熠生辉。耳畔垂着一对翡翠玉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发出悦耳的叮当声。她的颈间挂着一串南海珍珠项链,每一颗珍珠都圆润饱满,散发着柔和的光泽,与她身上的华服相得益彰。
沈红蓼身着一袭绛红色的绣花长裙,金丝牡丹在裙上盛开,熠熠生辉。发髻间间是凤凰金簪,这上面的红宝石与裙色相映,无不彰显着她嫡女的身份和家中的宠爱。
苏清瑶心中暗自思量,昨日沈碧萱的房内没有多余的装饰,家具简单,被褥虽干净却非上等材料,灯具亦只是普通的铜制。她暗自叹了口气,可见萱儿在这相府并不受人待见。
“苏大夫,既然来了,就不必拘束,快坐下吧。”娄氏语气中带着一丝命令的意味。
苏清瑶行了一礼,坐在了下首的位置。早饭开始,娄氏和沈红蓼却并不急于用餐,而是开始对苏清瑶的面纱产生了兴趣。
“苏大夫,你的面纱下究竟藏着什么秘密?难道你长得见不得人吗?”沈红蓼的声音尖锐而刻薄,她故意放大了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她的嘲讽。
苏清瑶微微一笑,回答道:“沈小姐说笑了,清瑶只是习惯了戴面纱行医,以防药粉沾染。”
娄氏却不依不饶,冷声道:“在相府,哪有这么多讲究?苏大夫,你若不脱下面纱,岂不是显得我们相府的人招待不周?”
气氛一时紧张起来,苏清瑶知道,这是娄氏在试探她的底线。她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在犹豫,但面纱依旧牢牢地遮在她的脸上。
“娄夫人,沈小姐,清瑶的面纱确实有特殊原因,还请两位见谅。”苏清瑶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坚持。
可沈红蓼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她站起身来,走到苏清瑶面前,伸出手就要去摘苏清瑶的面纱。
“红蓼,不得无礼!”娄氏虽然也对苏清瑶心存不满,可主君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出现了,让他见着母女俩这般刁难人的样子,平日里慈眉善目的功夫可就白费了。
沈红蓼不以为然,她回头对着娄氏撒娇道:“母亲,我只是好奇嘛,难道我们相府连这点好奇心都不能满足吗?”
就在沈红蓼的手即将触碰到面纱的那一刻,沈至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沈红蓼的动作猛地一顿,脸上的跋扈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
沈至山走进正厅,看到沈红蓼站在苏清瑶面前,眉头微微一皱,但并没有直接指责,而是用平和的语气问道:“红蓼,你在做什么?”
沈红蓼立刻转身,脸上露出甜美的微笑,声音也变得柔和:“父亲,我只是在和苏大夫交流医术,想看看她的面纱下是不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沈至山看了一眼苏清瑶,然后对沈红蓼说:“苏大夫是客人,你这样做未免太过分了。快回座位上,不要失了礼数。”
沈红蓼低眉垂首,一副懊悔受教的模样,轻声回答:“是,父亲。红蓼知错了。”
沈至山转而对苏清瑶说:“苏大夫,让你见笑了。红蓼年纪还小,不太懂事。”
苏清瑶微微一笑,回答道:“沈相言重了,沈小姐天真烂漫,并无不妥。”
沈红蓼坐回座位,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但表面上却保持着一副温顺的样子。
沈至山的出现,让原本紧张的气氛得到了缓解。苏清瑶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她知道沈红蓼的刁蛮只是表面,这个嫡女背后必定有着更深的心思和计谋。
娄氏见沈至山来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示意丫鬟上菜。
沈至山坐在主位上,目光在苏清瑶的面纱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早饭过后,沈至山突然对苏清瑶说:“苏大夫,可否借一步说话?”
苏清瑶点头,跟着沈至山来到了书房。沈至山关上门,转身看着苏清瑶,眼神中带着探究。
“苏大夫,你刚才在饭桌上的表现,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沈至山缓缓说道。
苏清瑶心中一紧,她知道沈至山已经起了疑心。
“沈相,您过誉了,清瑶只是一介医女,怎敢与您的故人相提并论。”苏清瑶回答得滴水不漏。
沈至山却突然说出了一句暗语:“当年柳府的梨花,是否依旧盛开?”
苏清瑶的心跳猛地加速,这是柳家的一个秘密,只有柳家的人和沈至山知道。她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情绪,回答道:“梨花虽好,却也需人细心呵护。”
沈至山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起初只是觉得她眉眼和萱儿有些相似,但她眼中的凌厉和英气却与萱儿大不相同。
今日看到她身着府上为她准备的衣物,身段竟然和萱儿有个**分相似,他心中便有了猜测。
也许,当年柳兄遗失的另一个女儿又回到了胥城,竟出现在他的府上,这些年他苦寻无果,早已放弃了。天可怜见,他还能再见故人之子。
两人对视,沉默了片刻。
沈至山缓慢开口:“苏大夫,你的身份我已知晓,但我不会泄露。柳家的事情,我也有责任,我会尽力帮你。”
苏清瑶心中感激,她知道沈至山的话中包含了深意。
“沈叔叔,当年我家...”苏清瑶的声音清晰而有力。
沈至山眉宇间闪过一丝复杂,不待她说完,出声打断:“清瑶,我知道你心中有疑,但此事我确实不知情。当年柳府之事,我也只是奉旨行事。柳澄是我的旧友,我能做的,也只有尽力保下萱儿。”
苏清瑶的心沉了沉,她知道沈至山的话中有无奈,但她不能就此放弃,柳家的冤屈,沈碧萱的遭遇,都需要一个答案。
“沈相,萱儿的性子...她这次生病实在是蹊跷,暗藏杀机。我恳请您,能够彻查此事。”
总归这是沈家的家宅内事。她有些犹豫,她仍抱着一丝希望,开口恳求。
沈至山却摇了摇头,神色凝重:“清瑶,沈府内宅之事,错综复杂,尽管我是这当家的主君,有时也无法维护她周全...萱儿的事,我会尽力保护,但彻查...恐怕难以做到。”
苏清瑶的心一紧,她明白沈至山的难处,但这也意味着沈碧萱的处境将更加艰难。
这次不死,可下次是什么手段,怕是她也无计可施。
倘若...她心生一计,扭头看向沈至山。
“萱儿可知道自己真实身份?” 她开口询问。
“我对外只说萱儿是我养在许州的私生女,她母亲死了我才将她带回。这些年养在相府,也没几个人见过她...”
“萱儿那时已经记事,怎会不记得,刚来相府时,总私下和我哭闹要爹娘和姐姐。这些年过去了,倒也没见她再哭闹过了。”
“如此甚好...” 苏清瑶喃喃道,下定了某个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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