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陶哥,衣柜里闷,让人出来吧。”

程拙看了吴进陶一眼,拧紧水喉,慢慢地擦着手,在黑暗中隐没的眉眼和黑发,像美术馆里的石膏雕像,静静站在原地,不冰冷,也不温柔,只是沉默。

“程拙……”吴进陶1面子有点挂不住,出轨是一回事,被抓奸又是另外一回事。看程拙没表示,他只好咬了咬牙,敲衣柜的门,从里面接出来一个金发男孩儿,看起来就十六七,畏畏缩缩地跑出去了。

等人走了,吴进陶摸出一张银行卡,往他那边推了推:“小拙,这里面有两万,我知道这点钱远远不够,但再多的我也没办法了,你知道的,我向来没有存钱的习惯……咱俩感情没了,好歹朋友情分还在。”

“谢了。”

正当他要走的时候,吴进陶又说:“程拙,我们散了吧”

程拙收了卡片,看着落地窗上的倒影神色不变,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问:“楼下那辆法拉利谁给你的?”

吴进陶摸了摸头发,尴尬地说是景赢送的。

程拙转身走了。明明是自己约的炮,自己提的分手,吴进陶还是无端的愤怒,追上去想把程拙留住:

“程拙,你真的喜欢过我吗?”

“小拙!”

他追到门口只看到程拙一脸厌倦,他愣了一下,程拙从不会厌倦,他天生一张笑脸,今晚却一直面沉如水——自然,任谁身在他的处境都笑不出来。程家几代积蓄的底蕴,因为程父行差踏错毁于一旦,程父本人被羁押待审,稍有差错就会面临几十年刑期,程氏被瓜分殆尽。母亲是植物人,日常疗养费用以秒为计算单位,家中全靠程拙一人支撑,他又被仇家打伤了腿,至于他工作室筹备两年的展览被人举报勒索一百多万,倒显得不值一提了。

到处都需要钱,程拙就算把全部身家都填进去也是杯水车薪,何况他只是个被赶出家门的学生。

吴进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他现在分手是不是太残忍了?不不不,一想到钱他立马清醒了,程家已经彻底倒了,程拙背了巨债,也不可能再翻身。

程拙平时人缘很好,但身边没人会借他钱,借也只能偷偷给,数目还不敢太大,毕竟程父不仅仅是简单地做生意赔了,真正要命的是站错了队。

低处见人品。某些人平日里拙哥长拙哥短地上赶着,如今要么避而不见,要么横加羞辱。就比如现在,以前的好兄弟大半夜把他叫到酒吧陪酒,程拙一气之下折了他的手指,还没走出酒吧,就被人绑到了酒店,正好碰上和开房的男朋友吴进陶。

被羞辱和戴绿帽无缝衔接。

然后就是吴进陶。两年同学,一年恋人,现在大大方方出轨,因为程家落败,没人再给他钱,正愁找不到分手的理由,他的前任景赢就回国接盘了。

很好。

人家两个破镜重圆,他也不能阻止不是。

六年的情谊,流水的钱,养条狗都该忠犬八公了,吴进陶就用一张两万的卡把他打发了。两万……好歹也是钱。

程拙疲惫的眨了眨眼,他前半生怎么料得到自己还有把这点钱看进眼里的一天?

他拄着手杖慢慢走。从背影看,他仍是得体贵气的,一点都不跛,和从前的程家少爷、S大艺术院有名的才子并无二致。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伤腿僵得发抖。

走出酒店,冰凉的夜风灌入程拙的领口,他很少见地站在原地迷茫了一会儿,什么都卖了,什么都贷了,全身上下就剩这两万加67块,还能去哪儿,原地踌躇了几秒,忽然瞥见一头金毛,是刚才从衣柜里跑走的男孩儿。

他短暂地笑了一下,脑子里没由来的想,吴进陶真是一张嘴吃八方,脚踩N条船,今晚就算景赢来了,也得和他戴同一顶绿帽。

随便吧,别去想狗曰的绿帽了。他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半,不知道附近有没有末班的公交车。

他无意识地跟着导航拐进小巷,巷里的小流浪猫都睡饱了一天出来开始活动了。

就在这时,小巷另一头突然传来极轻的脚步声,软胶皮鞋底,踩在地上几乎悄无声息,只有在这令人窒息的安静中才微微露出行迹,夜色中立刻泛起不详的涟漪,1悚然一惊,回头看见几个手持棍棒的黑影围过来,应该是刚才帮自己那波人,为首的花臂松了松裤腰带:“拙少,还以为要蹲你到明早呢?大老远来一趟,不打一炮再走?”

无缘无故的挨打,这个月第5遭了。程拙淡定地将手伸进口袋,拨了110,然后转身往酒店走,语气颇不以为然:“你们也想断手指?”

花臂笑了,他这弱鸡样,能折谁的手指?

程拙被大力搡了几下,拉开了一两米的距离,便攥着拐杖往前走,这拐杖只到手肘,不吃力,没出几步,他一整条左腿都麻了,腿瘸得明显。

花臂逮到了人,也不急着揍,遛狗似的不远不近的缀在后头,直到把程拙腿伤裂开,血滴了一路,最后只能跪在地上。

“你不是程家金贵的程少吗?”

他一脸玩笑地盯着程拙看,这营养不良的瘸子没有任何威胁,这张脸又白又冷,揍出血来反倒是乖很多,于是面上不由得轻浮了一些:“你在**卖?”

程拙摇了摇头,现在才开始紧张似的,双手捏着怪杖转了又转。

“我看见了,你热情的很,没想到啊,多少钱一发?先脱了我验验货。”

程拙还是紧张地转拐杖。

“你热吗?”,花臂说着就伸手拽了程拙的衬衫一把,白色纽扣崩得飞出去两颗,露出片汗津津的胸膛,有人吹了声流氓哨。程拙还是没开腔。

“我他妈一直说,你也没个回嘴”

“说话”

花臂没等到答案,舔了舔后槽牙:“看你这副窝囊样就碍眼!”,说话间扬起橡皮棍就出了手。

程拙靠在墙边,没躲过,生生挨了他这一下,橡皮棍打击脸颊的声音听起来发“钝”。

除了疼,人倒是清醒了些。

见他跟竹竿儿一样不经打,花臂靠近想再打,不料程拙猝不及防伸出左手,握住他的手腕,右手狠掰中指,力气奇大。

花臂吃痛弯腰,扇了他一耳光。

程拙被打偏了头也没放手,捏紧手里的手杖,猛抡一下,花臂脸被抡转了180度,应声倒地。

这时周围的人才发现,那拐杖是尖头的,花臂的脸上立时就被划出一道拇指粗的粉色□□,连眼睛都瘪了。

没几秒就开始淌血,花臂两只手虚捂着脸喊叫。

这是生生削掉了一条面皮啊!

旁边的人再迟钝也该反应过来了,这损货搞阴的,手杖尖得很,底下像是开了刃的。

几个人正要一齐下手,下一秒双方都被不远处的警铃和刹车声的巨响吓了一跳。

看清来人,几个人跑了,留程拙摔在地上。

脚步声由远及近,来的却不是警察,而是景赢。

哪儿都有你。

程拙晕过去前最后一个动作是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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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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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卷柏仙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