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5

大抵是个无情之人,高中之前的我只知道读书,学习,考试,成绩,如同一个机器人般,个性被束缚,生活没有半点色彩,到处是灰色地带。

所有曾经遇见过的人,形形色色,大都和我一样,毫无颜色。

身边的许多朋友都恋爱了,又分开,又恋爱,又分开。

循环往复,只不过人都不是从前的人了。

而我却一段感情都没有经历过,不过我根本不羡慕她们。

我不喜欢那些有着“丰富”情感经历的女生拿谈恋爱当做炫耀的资本,当热烈青春的象征。

我认为,热烈的青春不需要谈恋爱来证明。

宛如混沌的污浊的初中,低级又恶心的败类,我只想逃离。

我不会强行违背自己的意愿,与之随波逐流,我不想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假装幸福,假装快乐,庸庸碌碌地过完这一生。

我想找个一隅之地,独我一人,享受片刻安宁。

保留我身上那快要被消磨殆尽的一点清高。

或许,我就是这样无趣的人吧。

不是没人说过喜欢,男孩女孩都有。

只是当时年纪太小,不懂爱,不想与他们有什么交集,也不会说照顾他们的感受,我总是觉得那样的感情很肤浅,很短暂,于是很理性,就都以学习为由拒绝了。

古人云情为何物?

只道是一物降一物。

人生在世,谁又能预料得到。冥冥之中你会和一个人相遇,她会成为你无法预料的意外。

那段人生之路上必经的际遇,不早不晚,刚刚好。

或许,她就是我的情劫。

女孩喜欢上另一个女孩,这算是她这一生的劫难。

不过正因这奇妙邂逅,我的泥泞人生才变得芬芳。

从前不知道心动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

即使再好看的男生,都不会有感觉。

更不用说女生,以前的我对于这个问题,甚至想都没想到过女生。

我以为我自己心如磐石,无人能打动,无人能走进。

甚至觉得自己可能天生就和恋爱无缘。

而女孩的出现,却如同一阵风,在橡树叶上翻动,让我的心怦然颤抖。

9月20日,高一军训的最后一天。

在军训的日子,对我来说,非常快乐。

和普通女生不同,她们的快乐可能是到处寻找帅哥美女,然后尖尖叫连连。我只觉得她们吵闹,我不融入,但我尊重。

我的快乐,是饭点和磕cp,磕我们教官和16连教官的cp。

他俩最全的小粉红都在我的本子上面了。

根本就不曾想过,我竟然会在这里,产生奇妙际遇。

那时集合,我们连从已经搬好板凳坐下的17连旁边经过,由于15连和16连都没有来,中间的空档格外大。

我跟在前面的女同学身后,机械地走着。

有点苦闷,不想回家,我还想干饭和磕cp......

就在心思漫游之际,不经意间,瞥见身旁一个短发女孩,很有日系风,在人群中那样特别,她正坐在小红板凳上,右手抬起把头发撩至耳后。

从我的角度只能够看见她的侧脸和那高挺的鼻梁。

无意穿堂风,偏偏引山洪。

那一刻,时间仿若为她而静止。

世间所有河流汇聚,奏响一曲盛大欢乐的赞歌,让迷路的我途径这美域,流连于此,不忍离去。

不过很快,15和16连就来了,人群浪潮铺盖涌来,立马挡住了我的视线,可我脑海中却依旧定格在刚刚那个画面上。

突觉心口疼痛万分,感觉就要窒息死去。

那种感觉,仿佛不是心动,而是心痛。

真奇怪。为什么。为什么。

仿佛像是失去了无数次一样。

明明初次邂逅,可为何有这种蚀骨般的痛?

后来,跟一个女同学提起。

便知晓了她的名字。

她叫颜妍。

那个我将记到永远的名字。

我是如此想要了解一个人。

金色农谷的橘子还未熟,可我已经忘不掉你了。

再次相遇,已经十月中旬。

那时刚刚吃完晚饭,我坐在靠近门口的第二排。

教室里面都没有几个人,我附近也只有前桌一个人。

门口进来了一个短头发的女孩,手里拿着瓶喝的,站在第一排叫我前桌帮忙给下我们班长。

我抬头,眼中恰好装下那女孩。

心口突然一颤。

是她!

军训时遇见的那个女孩!

我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

她有着我从未见过的绝美脸庞,那张仿佛天公雕琢般的艺术品,如同施了魔法,吸引人去看,却会叫人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一万条河流在我心里鸣响,比第一次看见还要剧烈。

清楚的感受到燥热感渐渐爬上耳根,再蔓延至脸颊。

不过女孩只是低着头,没有发现我。

还好,她没有察觉那炽热的目光。

第一次遇见一个陌生人时,谁都不会对她有特别的注意,就像是清风扫过,只感叹一句罢了。

若这仅仅只是一面之缘,那这本只是似是而非的印象,最初的面容也会消失在时光记忆里了。

可当遇见第二次,那最初惊艳过自己的记忆,便会如泉水一般涌上来,被唤醒,变得重新鲜活。

并且,还会让人觉得这个人很特别很特别。

平淡而不起波澜的日子里,多了一份期冀。

我会忍不住去看她,正大光明的看。

因为她不认识我,看的正大光明也没有关系。

她只会觉得是一个擦肩而过的同学普通的注视,根本不会注意到我。

有过在她身后狂奔的时候。

晚自习和前桌(毓)一起去上厕所,刚好遇见她和她朋友。

我有些惊喜,拉着毓就紧紧跟在她们后面。

她牵着她朋友,跑的飞快。

我也拉着毓,跟在她们身后,跑得飞快。

进厕所之后就不知道她们在哪里,出来之后就往上跑。很惊喜,刚好遇见也在跑的她们。

于是,我们就在她们后面上楼,看着她进教室。

她一下也没有回头。当然看不见在背后偷笑的我。

还有过撞上她背的时候。

大考时候偶然在一楼看见她,她问朋友化四在哪,化四在哪。

真的好可爱!

她的声音也是那样特别,不比寻常姑娘家的温婉甜美,声音沉沉的,粗粗的,带着满满的少年感,超级酷。

我特别特别特别喜欢她的声音!

一个人背着书包,面带微笑,就朝楼上走,然后在楼梯转角那看着她进化四。心里默默地:妍,考试要加油喔!

考完之后也是一个人回来,低头看着脚尖。

再抬头,竟然看见她就在前面走!

她身边还有两个同学,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想离她近一点。

到了楼梯口那,下楼的人特别多,但是上楼的人很少。她的那两个朋友在前面开路,她们由一排变成了一列。

她在最后面,而我就在她身后。

完全注意不到身边下楼的那么多人,此时眼里就只有前方的女孩。

她就在我前面!

太近了太近了,那是我第一次离她那么近。

楼梯空间很小,压得我喘不过气,整颗心都被提起。

人很拥挤,上楼很慢,我低头看着她的鞋子,跟着它一步一步向上。

此时,周围一切都失了颜色,仿若这空间里只有楼梯,和我们。多希望这楼梯能够延长些,那该有多美好。

延多长?

延到青青河边草,延到鸥鸟飞翔的天涯海角?

又或者,与她一起踩空阶梯,一同坠入那黑夜的怀抱。

像是被人施了咒,我被自己的傻念头逗笑,压着心里的欢喜,收敛心绪,继续跟着她的步伐往上。

突然,在前面走的她顿住了脚步,可能是因为前面堵住了吧。

但我低着头完全没有注意到,依旧往上走。

却刚好撞上她的背!

一股淡淡的香气就那样萦绕在我鼻尖。

明明初次闻见,那味道,却仿佛叫我魂牵梦绕了许多年。

额头碰到她衣服的地方变得滚烫,我脑袋有点昏,心下一紧。

就怕她突然转过来,我想那样我可能会不管身后的人,毫不犹豫把他们撞开,然后直接跑掉。

但幸好,她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她没有发现我。

可这楼梯却已走完。

也有过和她对视的时候。

在食堂看见她和她同学一起吃饭,我和毓已经吃完,她带我看她闺蜜。

之后从打饭的地方往外面走,刚好就看见了她坐在那里,吃着饼,像一只小仓鼠,很可爱。

走到那,很淡定。走过,却像发神经一样拽着毓的胳膊拼命晃动,然后跑得特别快,我一直跟她说,我看到她了我看到她了。

毓就这样无奈地看着我发疯。

她说时间还早,机会难得,要不要再进去看一眼。

我眼里突然就充满了光,笑着说好啊。

然后我们俩就很心机得专门去靠了卡,避开她走的,虽然卡里根本没充钱,也不是想看还有多少钱。只是想就按照刚刚经过的路线再走一遍,那样就可以再看她一眼。

我有点紧张地拽着毓的袖子,鼓起勇气朝她看去。

可是可是可是,她感受到了目光,她看过来了!

就这样,我们第一次对视了!

我吓得如看见狼的小鹿,慌忙垂下眼,步伐加快就往前面跑。

出了食堂,我开始大口喘气。

毓也说她看过来了,我这下更慌了。

害怕我那份不能说出口的喜欢被发现。

与她的相遇,如微风拂面。

我不想言语,但愿从此哑了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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