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寂静，烛光摇曳的书房内，云倾颜坐于桌旁，指尖抚过堆叠的奏章。案边的笔架上，一支狼毫尚未干透，墨香微苦，幽幽漫入鼻息。
秋岚推门而入，行礼后小声说：“娘娘，云尚书求见。”
云倾颜闻言，只淡淡嗯了一声。
片刻后，云清澜步入书房，依然穿着官服，步伐急促，显得有些凌乱。他抬头看向云倾颜，眼中闪过怒意与犹豫。
云倾颜依旧端坐，脸上的笑意没有增减半分，淡然道：“哥哥深夜前来，宫中规矩森严，若无要事，这行事未免鲁莽了些。”
云清澜拱手行礼，却未低头。他抿紧的唇线显示出压抑的怒意，过了片刻才开口：“倾颜，你为何答应魏恒那小人调离宇文殊。你可还记得父母是怎么死的！”
云倾颜心中一震，显然并未料到魏恒动作如此迅速，面上却无波澜：“朝堂之事，哥哥当问陛下，为何来问我？”
云清澜厉声道：“你还佯装不知？魏恒的奏章分明是你代陛下准的！我岂看不出？
他的话如刀，字字剜心，云倾颜却只是低垂眼睑，理了理衣袖，冷冷道：“哥哥想多了。我是皇后，职责仅在中宫。朝堂上的风波，与我又有何干？”
云清澜被她的语气激怒，猛然前进一步，声音拔高：倾颜！你以为助了魏恒，就能稳住皇后之位？你忘了我们兄妹是如何走到今天的吗？”
“够了。”云倾颜终于抬头，目光冰冷如霜，“哥哥若要诉旧情，大可另择时机。你今日来，是质问我，还是警告我？”
云清澜愣住，愤怒被冷静压制，却仍旧握紧拳头，没有退让：“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与魏恒达成了什么协议？”
云倾颜起身，走到窗边，遥望远处宫灯摇曳的黑暗。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倾瑶已不满足贵妃之位，妹妹如此无非为了自保。哥哥在朝堂立足，怎会连这点都看不透？”
云清澜语塞，眼中代愤怒渐渐被复杂所取代。
她转身与他对视，语气冰冷：“哥哥，我未曾算计你。但你可还愿意和妹妹共谋大事。”
云清澜神情僵硬，沉默片刻，终是重重叹息。他挥袖转身，不再看她：“倾颜，若你执意走这条路，轻恕臣不能与娘娘同行。”
他大步离去，消失在夜色中，云倾颜看着他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一抹浅笑，却带着几分苦涩。
秋岚上前，递上一杯热茶，轻声道：“娘娘，云大人终究是一片真心。”
“真心？”云倾颜接过茶盏，微微一笑，“秋岚，这宫中，真心能值几何？”
杯中的热气升腾，将她的笑意隐去大半。宫灯下，云倾颜的目光幽深如夜，千丝万缕的思绪在其中交织，无人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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