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只开了两盏落地灯，舒鸾坐在了懒人沙发那里，谢珏则坐在了舒鸾对面，中间是临时拉过来的小茶几，上面放了两杯助眠的巧克力。
“那个院长怎么处理啊？”舒鸾把巧克力捧在手里，小心地吹了吹。
谢珏温柔地看着慵懒地窝在那边的舒鸾，说道：“过两天把话全部撬出来之后，关到十八层监牢里。”
十八层监牢，由地府和国安局联合出品，用来惩罚活着但是犯下罪孽的精怪和非正常人。
顾名思义，有十八层，是十八层炼狱的缩小改良版，被关进去的那些基本要经历过三轮才能出来。
这次关系到最脆弱的幼崽们，所以那位院长恐怕得在里面滚上几十轮了，当然是在他能一直活着的情况下。
舒鸾点点头，对于国特局的惩罚表示满意。
“孤儿院那边是会有新的人来管，还是原本的里面提拔几个？”
她觉得孤儿院里经过院长的那么一折腾，恐怕剩不下多少有良心的了。
“上面会全部重新安排的，现在的那些在处理完之后都要重新接受教育。”
这个的意思就是包括宣老师在内可能都留不下了，不过要是通过了考察的话，还是能够保留原有职位的。
舒鸾只希望这次的院长会是负责的、真心爱护小幼崽们的人。
谢珏继续说道：“局里退下来一个副局，已经干了小百年了，她觉得自己不走下面的人都没有什么干劲，就主动退休了。她挺喜欢孩子的，之前负责的也是计生管理那一块，知道了孤儿院的事情，就主动求职了。”
“那就好，过两天我还想去看看他们。”
“好，我跟你一起去。”
“嗯。”
说完了刚才这一溜，舒鸾一时不知道该再问些什么，借着喝巧克力的时候，脑子里在飞快的旋转。
“还有那些小幼崽？”
“还记得那个玉环吗？”
两人同时开口问道，然后立刻沉默。
舒鸾失笑一声，捧着杯子遮住了自己的小半张脸，静静地看着谢珏。
落地灯的温暖橘光刚好照在了谢珏的右半边的脸上，穿过他的眼睛框子，晶莹的镜片后面是他温柔的眸子，似乎能够看穿自己，但是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冒犯，只是有些害羞，觉得自己似乎没有什么值得他去看的。
其实这个想法错了。
对于谢珏而言，舒鸾本身就是值得去欣赏的，是他过去千万年里见过的唯一一个值得自己目光停留的存在。
“玉环和宝袋是从前一个大能留下的法衣上拆下来的，一个大能一生穿过的法衣不计其数，多少都带了点飞升的运气吧，沾上的气运比一般的法衣多一点，就被院长的先人抢到了，改成了宝袋。”谢珏主动开口。
“实际上的法力根本没有多少，那些小幼崽没有了生魂，但是还算活着。他们已经被全部救了出来，让专人护送到了山海界和人界的边界那里，还有那锅所谓的长生不老的汤药。”
舒鸾垂眸听着，然后发问：“没有了生魂还算活着吗？”
“至少他们还可以经历人间事吧，而且那锅汤药似乎只有承载生魂的功效，那个黑袍人根本不会做什么长生不老药，只是单纯的收集生魂而已。”说到这个，谢珏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无奈的情绪，但是马上就消失了，“在那里会有专门的人去处理的，应该能帮那群小幼崽恢复。虽然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但是活着就行。”
“是啊，活着就行。”舒鸾知道了那群受害的小幼崽还有恢复的可能性，有了些欣慰。
谢珏拿起那杯巧克力，“其实长生不老也没有什么好的。”
“看着重要的人一个个离开，曾经的经历变成历史？”舒鸾说道。
“嗯。”谢珏突然抬头怔怔的看着舒鸾，“我希望一切不变，但是......”
“那就珍惜现在啊，反正现在还不错。”舒鸾安慰道。
谢珏突然笑了，“对。”
“对了，我后天就去紫陵山，你师伯那里。”谢珏说道。
舒鸾点点头，“也是，总归力量全部恢复了比较好。”
谢珏将剩下的巧克力一饮而尽，“还有谢谢。”
“谢谢？”舒鸾莞尔道：“随手帮个忙而已，不用跟我说这个的，不是精怪守则上也说要相互帮助的吗？”
“嗯。”谢珏放下杯子，站了起来。
舒鸾连忙跟着也从懒人沙发里出来。
“时间太晚了，我就先走了。”
“好，我送你。”舒鸾把杯子随手往茶几上一放，引着谢珏走到大门口。
“晚安。”谢珏出门后，回头说道。
“晚安。”
时间又过了两天，孤儿院的案子虽然后续处理很麻烦，但是整体上还算清楚明了。
鹿蜀组长在处理安排事务的闲暇时间，还特意打电话来感谢舒鸾的见义勇为，还询问需不需要锦旗。
这点属实让舒鸾大吃一惊，连忙拒绝了，然后追问了后续处理结果。
后续就跟谢珏说得差不多，除了黑袍人相关的。
舒鸾觉得这个黑袍人和江欢月那次的黑袍人可能是同一个人，就把江欢月的事情告诉了鹿蜀组长。
鹿蜀组长表示自己那边会多加注意的，她也要格外小心一点。
舒鸾说起了自己身边还有几只幼。
鹿蜀组长把孤儿院现在的电话给了她。
孤儿院那边也知道舒鸾是帮忙的人，所以很有礼貌，并且表示过两天就会有专门的人员来接回去了。
舒鸾详细问了一下孤儿院现在的情况，得知安排处理好了，还加速修复清理了一下各类设施和生活环境，这才放心了许多。
和孤儿院那边约了周六来接大黑它们，中间这几天舒鸾就带着大黑它们和裴佩珮四处玩了玩，算是安抚纾解一下它们前段时间受伤的心灵。
周六那天孤儿院来接的时候，除了大黑外，西森它们一个叫得比一个响亮，三花妹妹直接抓住了舒鸾的裙子，差点帮忙加工成流苏款。
舒鸾一个个安抚过去，答应之后会常去看它们，才将它们送回去。
顶楼办公室里，舒鸾正在看最近的大楼经营情况的记录。
旁边手机闪了闪，跳了消息出来。
是谢珏，他发了两张海棠花的照片。
舒鸾认出来是后院里的，没想到会被谢珏选中拍发过来。
自从经历上次那一遭之后，两个人就天天联系了，相互随便发点什么东西，舒鸾一向不喜欢没事找事的人，但是对谢珏发的消息倒是有些期待。
她不禁上扬了唇角，回复了一只拍动翅膀的小鸟的表情包。
谢珏立刻发了句，“马上要闭关了，跟你说一声。”
“多久啊？”舒鸾立刻坐直了身板，有点像当面问一下他，或者直接打电话给大师伯。
“不知道，差不多一个月，海棠花落尽的时候。”
“那祝你一切顺利。”
“好。”
舒鸾有些失落地关了手机，往后面一靠。
她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表现得落寞的样子，只是觉得感觉关系才近了没几天，就要断开了，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开心。
正当她看着黑屏手机发愣的时候，齐玥走了进来。
她最近学得不错，被荷乙分配来给舒鸾当助理，美其名曰相互促进。
舒鸾对于齐玥观感还可以，虽然她之前进来的目的不纯，但是现在看来能力足够，对大楼也用心，是个可以任用的人。
“这是下个月预定活动的单子，有七家公司，都是开在附近的，其中五家里是有人住在咱们楼上的。”齐玥把七份文件夹放到了舒鸾面前，给她过目。
一个活动两份文件，全部留档备案，防止出意外。
舒鸾快速翻阅了一遍，在最后一份停下了。
“天启律师事务所，他们也来预约了？”
“嗯，那边的负责人说看中了我们后花园的环境，还有那两栋仿古建筑。”说到后花园，齐玥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们好像很厉害，我查了一下，是这里面看上去最不好惹的了。”
舒鸾低下头，当没看见齐玥的表情，说道：“是很厉害，咱们之后说不定会经常跟他们打交道。”
“啊？”齐玥诧异道。
舒鸾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说得有些模糊了，“是我打算跟他们合作，请他们来给大楼处理法务方面的问题。”
“好的。”齐玥表示明白了。
“那你先下去吧。”舒鸾把文件推了回去。
齐玥捧着文件就出去了。
舒鸾怀疑天启选择自己这里团建是谢珏的原因，要不要问问，但是他应该在准备闭关的事情吧，还是不要发消息过去了。
说不定是胡洱那边的原因呢？
这个倒是可以问问。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舒鸾敲响了胡洱的大门。
胡洱正听完一节网课，打算下去转转看看有什么新品，就听见有人敲门，拿起手机发现两个小时前，舒鸾给自己发了消息，因为手机在充电，自己居然就没发现。
她打开门，就看见舒鸾一手提着千层蛋糕，一手提了奶茶，还朝自己晃了晃。
胡洱立刻房门打开，非常热情地欢迎大楼老板舒鸾小姐进来视察。
胡洱这里已经比舒鸾上次来的时候要整齐很多了，虽然看上去东西还是很多，但是已经做到了分类摆放了。
舒鸾刚把蛋糕放在茶几上，胡洱就已经拿了两个盘子和餐具过来了。
“嘿嘿，我正好饿了。”胡洱搓搓手就打开了蛋糕盒子，开始积极地切分。
舒鸾撑着下巴，问道：“是不是你帮忙让你姐的事务所来我这里团建的？”
“嗯？”
胡洱叼着叉子，一脸疑惑。
“天启事务所过段时间要来团建，我还想是不是你跟你姐推荐了我这。”舒鸾挖了一口蛋糕。
胡洱连连摆手，“我现在不敢主动跟她联系，不然她肯定要问我学到哪里了。”
“好吧，看来不是你。”舒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是谁？”胡洱歪着头，眼睛一转，“该不会是谢律师吧？”
舒鸾脸色微微一动，动了动嘴唇，轻轻晃着头，“应该吧？”
“哦，我知道了。”
胡洱眨巴着她又大又圆的眼睛，充满好奇地看着舒鸾，嘴角非常夸张的上扬着，好像下一刻就要扑上来一样。
舒鸾把脸转开，狠吸了一口奶茶，表示你什么意思我不知道。
但是这能混弄一只看见了“肉”的狐狸吗？
肯定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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