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城,黎明破晓。
皇宫之中,天子寝殿里一片刺眼的血色看得别人眼睛生疼,容宸站在地上的血泊里一动不动,他俯身下来,只见一个头发杂乱无章、满脸鲜血的人抬起头来。
“成王殿下真是玩的一手好戏,我自愧不如你,不过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本王就想问你,真正的大皇子到底在哪里,你对他做了什么?”
容宸居高临下地看着假安王,他抬手就抓起这个人散乱的头发,道:“不说本王也知道你在想什么,虞国的那位太子就是你背后的主人吧?”
“再者,你们的目标不仅仅是扰乱大祈朝政,因为你们还想控制朝堂来扶持一个傀儡皇帝作为棋子。”
说完,容宸伸出手撕去假安王脸上的易容脸皮,一张陌生又平庸的脸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上面的道道刀疤狰狞可怕。
“那又如何呢,成王殿下,你们的人已经来晚了,现在整个京城里都有我们虞国的细作。你们大祈人又怎么可能逃得了?”
容宸勾起一个笑:“那可不一定,你们虞国人都是那么自傲吗,本王早就预测到你们会派人潜伏在皇宫附近,只怕他们现在都被本王的人抓起来了。”
假安王吃惊地睁着眼,丝毫不信容宸所说的话,“根本不可能,太子殿下的谋士令大人神机妙算,你们怎么会知道我们的人潜伏在京城里?”
“本王手里有暗线,京城里都遍布了这些线人,你们真以为本王会像临王府一样任人摆布吗?”容宸嘲讽地说道。
“竟然如此,就算你们都预料到了又怎么样,太子殿下的私兵马上就要闯进你们大祈国都了!”
假安王得意地笑了起来,没过多久这人的耳朵、眼睛都冒出了鲜血,令在场的其他人都感到震惊。
“王爷,此人已经没了性命,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有的军士皱着眉头道。
“
容宸站直身体,看向殿外一道道延伸出去的拖痕,本来干净的石板台阶上都是层层干涸发黑的鲜血。
站了许久,他侧过脸庞,窗棂里的一缕阳光投了进来,剩下的人只听到他清晰低沉的声音:“接下来,本王要肃清一切障碍,所有阻挡本王的人都不必放过。”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燕将军的人马什么时候能到?”
军士们摩拳擦掌,个个大声道:“回禀王爷,燕将军已经带着人朝皇宫而来。”
容宸眉梢一挑:“你们现在立即与本王扫除一切敌人,我们一起去迎接燕将军。”
京城街市,大街小巷里都安安静静,路上的百姓十分稀少,连卖货郎与孩童的声音都没有了。
天色尚早,白茫茫的亮光下,街头出现了一支穿着大祈盔甲的军士,为首的人骑着枣红大马,身上的衣服是平常穿的深红窄衣和护袖,一双清透的眼睛目视前方。
一个部将骑着黑马过来道:“将军,我们已经让这附近的百姓遣散了,似乎没有发现虞国的细作。”
被称将军的人转头过来,露出一张年轻秀丽的脸,英气的柳叶眉,凌厉的星目,微尖的下颔,正是前来的燕昭。
“继续前进,成王殿下还在皇宫之中,那里的情况不容我们拖沓。”
按了按额角,燕昭眼尾微扬,她眯起眼睛朝某个角落看去,空空荡荡并没有任何人在那里出现过。
奇怪,她是不是看错了?不,不对,刚才那个位置就是有人来过,她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燕昭眼睛微冷,她低声说:“你们小心一点,这里或许还有虞国的人在。”
身旁的部将听了,心里微微一惊,只好小声问道:“那么,将军,我们该如何把那些人引出来呢?”
“自然是兵不厌诈了,他们就算藏了起来也不会永远不出来。”燕昭从容地说道。
“末将明白了,将军可有什么计划?”
燕昭看着四周,游刃有余地笑道:“有一计可以引诱他们,只需我亲自作为诱饵来进行,你们在旁埋伏就可。”
深巷子里,一个个黑衣人掠过,像游鱼一样隐没于废弃的民宅里,面色冷峻的一个男子戴着面具,眼睛朝着外面的将士看。
“主子,我们要不要行动?”
戴面具的男子眼神阴鸷,抬手做了个划过脖颈的动作:“立刻行动,殿下已经等不及收割这位燕将军的命了。”
“是,主子!属下现在就开始行动。”
深巷中,十多个黑衣人悄悄潜伏在那些街角处,观察着燕昭一行人。
“上吧,主子说不论生死都要抓住那位传闻中的燕将军。”
“哼!看他们一点都没发现的样子,你觉得我们会拿不下他们的燕将军吗,真是可笑至极。”一些黑衣人忍不住嘲笑道。
“废话不要多说,我们只听主子的命令抓住那位燕将军就行。”
“咻咻咻!”
一道道带着劲风的锐箭朝黑衣人的方向全部都射了过来,引得黑衣人们不断使用轻功躲避那些箭雨。
“不好,他们绝对有埋伏!”
其他黑衣人沉着脸,互相拿起剑斩落射来的箭,过了一会儿穿着盔甲、骑着马的燕昭突兀地出现在面前,她正笑吟吟地看着被箭射中的黑衣人。
“这是燕某送你们虞国的礼物,那位太子殿下一定会很喜欢吧。”
几个黑衣人目眦欲裂,咬着牙说:“从未见过有像你们这样厚颜无耻的大祈人!”
燕昭睥睨众人,声音平稳:“哦?你们虞国人还知道什么是无耻吗,真是让人意外啊。”
“你们虞国在背后用尽阴谋诡计,那我们自然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说完,燕昭骑着马奔向所有的黑衣人,她手上拿着一把锋利无比的长剑,只需轻轻挥起就与那些黑衣人的刀刃对上。
“铮!”是刀刃相抵的声音。
燕昭眼神冷漠,她从马上跃起,像一只灵巧敏捷的飞鸟冲了过去,脚步猛然踩在其他黑衣人的肩膀,直接用力踹飞了其中一个黑衣人。
很快,全部的黑衣人都被打落在地上,活生生地倒地不醒,他们都脸上和身上都是燕昭留下来的脚印。
她冷冷地用剑杀掉其余黑衣人,抬手将剑上的鲜血抹去,赶上来的部将急匆匆地问道:“将军,那些黑衣人中有活口的都被末将抓住了,您要如何处置他们?”
燕昭把剑收回,扔下无情的话:“问他们一些简单的问题,最好是问出那个虞国太子的下落,如果他们都不肯说出来,你们就将他们全部灭口,一个不留!”
“是,末将即刻就去审问。”
燕昭看着天际,她愣怔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沉重起来。
皇宫里,混乱成一团。
所有宗亲都躲在紫明殿里,个个像鹌鹑丝的颤抖着,前一刻他们刚刚知道成王府的人进了皇宫,但是此时围困他们的是一向不爱名利、温文尔雅的景王容宁。
容宁站在殿门,笑容也是文人一样的清朗隽逸,他歉疚道:“诸位勿要见怪,本王不会勉强你们的。可是有的人不听话,本王就只能让人带他们来这里了”
有人疯疯癫癫地骂道:“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容宁没有丝毫怒气,他云淡风轻地看着那个怒骂的人说:“本王虽然不知道你是哪位宗室子,但随意骂皇室贵胄可是大罪。”
“来人,将此人拖下去实施杖刑。”
容宁扫视其他人,语气温和道:“你们都是皇室宗亲,想必应该都知道冒犯本王的后果吧?”
所有人跪伏在地,诚惶诚恐道:“请王爷赎罪,您不必为了小人生气。”
“哟,本王当是谁啊,原来是四哥。”
外面,一个熟悉的人走了进来,容宁暗自握紧手指,很快彬彬有礼的笑道:“五弟怎么就来了,你不是在处置虞国细作吗?”
“是啊,四哥,我方才是在父皇寝殿抓住了一个虞国人,他还假扮了大哥呢。”容宸扬着眉眼,别有深意地说道。
容宁收回笑容,一脸疑惑地道:“那五弟你来这里是为了做什么?”
“四哥,本王最应该佩服的人是你。为了把那个虞国细作送到本王面前,你应当花了不少心思吧?”
“或者说,大哥忽然消失被虞国人假扮这件事有你的手笔吗?”
容宁轻笑出声:“有又如何,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本王有谋逆之心呢?”
“自然是有的,没有的话四哥你也不会将宗亲都带到这里,”容宸讥笑一声,“原以为你不会生出那种心思,可是所有人都没想到你会装那么久。”
“就连本王都被你骗过去了,遗憾的是你没有骗过父皇啊。”
容宸恶劣地笑了笑,他抬手往右挥了一下,外面的人都走了进来。
最先出现的是明黄色的龙袍,一脸病容的庸帝被杜平扶着进来,数万禁军带着兵器赶在其后。
庸帝在一旁站直,转头冷眼看着面前的容宁,“朕曾经觉得,你会是除了二皇子以外最有希望的继任者。可朕没有想到,大皇子的失踪会与你有关!”
“来人,今日给朕拿下景王!”
容宁终于开口道:“父皇,儿臣想要的东西你从未答应给过。大哥、二哥,甚至是六弟和五弟都有您的宠爱,儿臣什么东西都没有。您也不会将这个位置让给儿臣,因为您最想的是把位置留给二弟。”
庸帝没有出声,容宸呵呵笑了一下,拍了拍手道:“父皇可没有欠你什么东西,你却是伤了父皇。”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有你的手笔,你暗中勾结虞国人和临王府,又用计谋害了大哥。直到今日你还没有醒悟吗?”
容宁一脸阴翳地看向他:“你和本王说醒悟?这皇权富贵谁不动心,谁不想要,更何况只要是能坐拥天下,龙椅的位置谁不想独占起来。”
庸帝痛心疾首,指着容宁说:“朕从未薄待过你,怜你没有生母就亲自派不少的人来照顾你。谁知你竟产生了妄念?”
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容宁大笑了起来,他叹息道:“您其实待儿臣不如二弟和大哥好,平日里他们更像您的亲生儿子。只有儿臣像个外人一样,只能待在远处静静地看着你们亲近。”
说完,容宁露出狠厉的眼神:“就算您待儿臣好又如何,最后皇位还不是要留给其他的皇子!”
庸帝被刺激得说不出话来,站在远处的容宸看着这副画面,脸上的表情十分淡漠,他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这出戏。
事实上,这也确实是一出精彩的好戏。
身后,容宸勾起唇畔,笑得诡异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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