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外边的人声越来越近,江云起还老神在在的站在外边。
秦眠越来越急,于是她又胆大了一回,她冲上前,一把拖住江云起,然后干净利落的将人塞进了门缝里。
江云起属实没想到这小鹌鹑会有这么胆大的举动,且....力气还不小。
回过神时他已经站在门缝里了,他抿了抿唇,有几分不高兴,但他旁边的女子丝毫没有感觉,正趴在门缝前鬼鬼祟祟的往外面看。
只见两个穿了官服的男子从外边进来,且看那官服颜色职位不低。
一人身形高大健壮,站在面前如同一座小山,脸上留了络腮胡。另一人气质儒雅,穿了一身正红官服,看着四十来岁。
留了络腮胡的那人先进了屋子,四处看了看,见没人后对另一人道。
“他这是还没来?”
“应是来了。”另一人眼神落在一旁的灯笼上。
“那人去哪儿了。”
两人又环顾了一圈。
“算了,说正事吧。我今日一入京就收到他的传信,遇到什么急死了需要在这里来商谈,害的老夫什么都没打理就赶过来了,你看老夫这胡子,都来不及拿梳子梳上一梳?”
“直接剃了怕是更好些。”
“诶~那怎么行,这可是我的宝贝胡子。”
外面的两人打趣了会儿,才谈起了正事。
“不说我的胡子了,快说遇到了什么要紧的事。”
正红官服的人谈到正事面色凝重了许多。
“今日太子去清远县治水患了,六皇子怕是会有动作。六皇子手中养了一批死士,太子常年在京中,若是动手难免留下痕迹,若是隔了百里的山林之中倒是好下手,得逞后可将这事安在山匪头上。”
“啊?竟有这事?这六皇子的野心居然已经大到这番地步。”
外边的人后面说的什么秦眠没听不清,脑子里全是两人刚刚说的话。
六皇兄想杀太子?
她慢慢的看向一旁的江云起。
江云起听到这话似乎并不意外,他轻垂了眉眼,长长的睫毛在眼前落下一片阴影,似乎在想什么。
“宫中今日也不太平,有人再向外面传递些东西。”
“嗯,可能还同邻国有关系。”
“今日安排在这处见面,莫不是怀疑有人利用冷宫在传递消息?”
“应该是。”
秦眠只觉得眼前一黑又一黑,宫中还有内贼?
她不就过来道个歉,怎么还听到了这些要人命的是,若是被发现了,那不就直接没了。
早说就不来了。
她欲哭无泪,偏偏旁边那人像是没听到一般,什么表情也没有。
她小心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江云起抬眼看过去,只见眼前的一张小脸皱成了一团,嘴唇颤动,似乎怕到了极致,樱唇轻启,依稀可见是:“怎么办呀。”
江云起伸出手,面无表情的将手放在了脖子上。
意思很明显,会被灭口。
秦眠身子一抖,眼里升起一片绝望,她哭巴巴的又开口:“可我还不想死。”
江云起笑了一下,现出几分少年气,可嘴里说的话恶劣至极:“没办法,你听到了。”
要是可以,她才不想听这些,分明他也听到了,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害怕。
她弱弱的开口提醒:“可是你也听到了。”
“哦?那又如何?”
“你也会被....”秦眠也学着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哦,我好害怕。”话虽这样说,但他脸上没有一点害怕的痕迹。
两人对完了口型,突然发现外面没了声响。
不知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刚刚还在谈论的两人都止住了话音,秦眠心中一沉。
她小心从门缝后看出去,她刚刚扔在外面的灯笼还在燃烧,外边两人的影子正好背着光,看不清脸,但好似两人正看向他们的方向。
她心中一激灵,忙缩了回来,又伸出手扯江云起的衣服:“怎么办怎么办,他们好像发现我们了。”
她的眼周红了一圈,看起来像是落入陷阱的白兔子,软弱可期,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伸出小白旗求放过。
可好似这种情况举了白旗也无用,只能等着刀落在脖子上。
“要完蛋了。”江云起看着面前的白兔子,恶劣的吐出四个字。
秦眠一听,心都凉了个透,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似乎在想他们这边走来。
她身子顿时僵住,一动不敢动,脑子开始快速动起来,破脑袋,快想啊。
被发现了怎么办。
她焦急的用手捏着衣摆,脑子里五花八门想过很多东西。
她还没去看看宫外的世界。
她还没去过阿娘口中的南河。
她还没有跟大树爷爷道别。
外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道人影落在了门旁的地板上。
“是谁,出来!”狠戾满带杀意的话音在室内响起。
秦眠狠狠一颤,却在这惊魂一刻,她忽然想到了个办法。
江云起一直在一旁悠闲的看着秦眠,他倒是要看看这胆小如鼠的受气包要怎么办,他想可能会柔柔弱弱的跪着,举三根手指求不要杀她,她什么都不会说出去,哭的格外凄惨。
一只粗糙厚实的手已经落在了门上。
秦眠情急之下,双手往前一伸,踮脚小步挪了出去,由于披风长,挡住了她的鞋,这般小步挪动倒真像是飘着一般。
“我是鬼我是鬼。”她口中喊着,眼神未落在那人身上一眼,快速的从那人身边经过往殿外飘去。
边飘嘴里还边喊。
“我死的好惨啊~”
“.......”
“我真的死的好惨啊~”
那两人似乎相信了一般,停在原地没动作,秦眠的脚从来没挪的这么快过,一口气飘出殿外,里边人看不见她后,就以最快的速度一口气冲回了芳苓殿。
“哈哈哈哈哈哈哈。”冷宫内忽的爆发出一阵笑声,江云起笑弯了腰,他着实没想到那白兔子会用这么个法子。
看起来蠢不可及。
兵部尚书张京云收回看向殿外的目光,看向面前笑得停不住的江云起。
“我们进来不见你人,却没想你跟这女子躲在这门缝后面。”
“倒是罕见,祁安竟有跟女子这般偷摸相处的时候,怕我们来的不对,还打扰了你们。”另一人开口,是太子舅舅季侯爷。
祁安是江云起的字。
二人也未担心他们所说之话被该女子听到会如何,江云起同那女子一同躲着,也并未动手,便知是可信的。
笑完后,三人又谈起了正事。
“太子出发已有三日,可有回信。”兵部尚书问江云起。
“还未,太子去时对外言只带了五十兵马,我还派了不少武功高强的暗卫跟随。”江云起回道,他从门缝之中走出来,他倒是不担心,京中极少有人知道江家是培养暗卫的世家,江家培养的暗卫皆是武艺高强者,那些死士碰到江家的暗卫,就如同以卵击石。
季侯爷点了点头,若是如此倒也不必太过担心,再者本身太子也会武,有自保能力,其余的只能等太子回来再说。
“那祁安今日把地点安排在这里可有缘由。”
话音刚落,从屋顶上无声越下一人,将手中一陈旧木盒递了过去,此人穿着黑衣,脚步极轻。
“季侯可看看。”江云起扬了下头。
季侯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放了张纸条,纸条不像木盒陈旧,他快速的看了遍里面的字迹,随即面色一沉。
“果真是内贼。”
张京云拿过纸条去看,惊呼道:“这里面居然涵盖了边境的地图!这内贼看来还不是普通的内贼,居然连这也拿的到。”
“内贼为何要通过冷宫去传递这般重要的消息。”季侯面色沉重,边境地图关乎国家大事,若是这个东西外传到他国,那可就糟糕了。
“我已派人去查。”
说完,江云起将盒子递还给暗卫。
“将里面的纸条重新临摹一份,地图进行改动,放回原处。”
“自等,瓮中捉鳖。”
****
芳苓殿中的炭火早就用完了,简陋的屋子里冰冷一片。
秦眠蜷缩在被子里,心中一阵担惊受怕,他们会不会派人来灭口啊,万一她这一闭眼,就有人潜入她屋子里给她一剑怎么办。
她又忽然记起她好似将江大人一人丢在了那里,两个大男人,江大人就一个人,指不定江大人都已经被灭口了。
她分明是想去道歉的,去没想到是最后一面,想想江大人其实也没有这么糟糕,虽一直说她长的丑,但见她害怕还将披风给她了。
她看向桌上,桌上端正放了件披风。
披风在烛火的映照下泛着泠泠银光,瞧着便是极好的料子。
她找个时间烧给他好了,这般冷的天,可不能让他成了鬼还受冻。
这般想着事,不知不觉间,她竟也睡着了。
耳边忽然传来“嘀嗒”一声,像是有水落在了地面上。
秦眠猛然睁开眼,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到了冷宫,冷宫同她刚去的不一样,落满了白色的布帘。
却还是同样的破旧不堪。
布帘前方忽然闪过一个人影。
秦眠身子一颤:“谁....谁在那儿?”
无人回答,嘀嗒的水声持续的在冷宫内响起。
秦眠害怕极了,转身向外跑去,刚跑出殿门却看见同身后冷宫一模一样的景象。
鬼打墙。
背后传来悠悠哭声,听着是个男声,且还有些眼熟。
“我死的好惨啊~”
“你怎么就将我抛下了。”
“你不是说对不起我吗,怎么就将我抛下了。”
秦眠慢慢转过身,就见江云起浑身是血的站在她面前,优越的眉眼都沾染了血,一双眼死死盯着她。
“不要!”
秦眠从梦中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瞧见了熟悉的房间才知道是做了梦。
她缓了两口气,只觉得头一阵晕眩,还疼得很,口也很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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