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内务府的人分明就没有发放给我们炭火,还倒打一耙说是已经发放了,是我们无耻,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若给了我们才不会去再要,就是看我好欺负。”少女越说越气,说着说着还透露出一丝小猫似的凶狠,可不过一秒钟就泄了气:“我也确实很好欺负。”

不过她又想道宫宴那日江云起挺拔健壮的身形,又奶凶奶凶的握着小拳头道:“倘若我有江云起江大人那般的身形,我定打得他们满地找牙,下跪求饶。”

下一秒又泄了气:“可惜我没有。”

江云起听言嗤笑了声,扫视了她那小身板一眼,还想像他的身形一样,怕是大腿都没他的胳膊粗。

寂静的夜里,树在月色下现出模糊的轮廓,四周无风,只能听到秦眠絮絮叨叨了许久,终于说的累了,将心头憋着的话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反正树不会说话,这里也没有人,说出来后只觉得心里好多了。

可她也不想回去,她缩起身子,坐在了大树的树根之上,一双眼睛望着天际,不知在想着什么。

树影微微晃动,有风吹过,树上之人微垂了眼,透过层叠树影落在那抹娇小的人儿身上。

这么看着,确实有些可怜,像被丢弃了的无处躲避的猫儿。

她抬起白嫩的脸,一脸期望和无助,她轻轻开口:“树神爷爷,若您在天有灵,可以赐一些炭火给我吗。”

说完,她还跑到树前跪下,咚咚磕了几下头,磕的诚心无比,抬首的时候头上还有个红呼呼的印子。

似乎是磕的过猛了,她小声轻呼了声,下意识拿手捂住了额头。

江云起轻笑了一下,树影掠动,雪花纷飞,扑簌簌的声响遮掩了那声笑声。

对着树许愿,可笑,一棵树能实现愿望的话那岂不是世上所有人都能愿望成真了,再说了,来许个愿竟只是要些炭火,不过一点儿炭火罢了,他明日使人去送点过去便是,也值得来此许愿。

真是蠢笨。

还有,怎么连磕个头也磕不明白。

****

清晨,芳苓殿内。

冬日天色亮的晚,清晨的雾气不过稍稍散去,整个世界还充斥着一股迷蒙之感。

岁竹揉了揉困倦的眼,刚出门就立马打了个寒颤,北风呼呼吹来,将人未醒的觉都吹没了几分。

打着颤栗推开了芳苓殿的门,她要一早去御膳房拿吃的。

刚要踏出门去忽看见地上端端正正放了个篮子,篮子上还贴心的搭了张布,遮挡住了清晨的水汽。

“这是什么东西,是不是有人放错了。”

她疑惑的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无人,又转身回到了篮子跟前。

篮子是就是普普通通的山竹编织而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放在芳苓殿门前,又让这篮子现出一丝不对劲来。

芳苓殿偏僻,统共就住了主仆二人,宫廷内自然不会有人给他们送东西。

这篮子遮盖的严严实实,里面的东西也看不清楚,岁竹绕着这篮子走了好几圈,才慢慢伸出手,想掀开布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将布一掀开,便看见里面放了满满当当的一篮子上好的木炭,木炭表面光亮,还泛着清香,一眼便知同她们以往用的木炭不同。

她睁大了眼,随即拿着篮子跌跌撞撞的冲进屋子里。

“公主,公主,快看我刚刚在门前发现了什么。”

秦眠还在睡梦中,昨夜睡得迟,今日便赖了会儿床。

一听见岁竹着急忙慌的声音,立马惊醒了,她坐起身来,以为又出了什么事,正慌忙从床头架子上拿了衣物下来,就见岁竹拧了个篮子进来。

“什么东西?”惊慌的表情转变为了疑惑。

岁竹走近了,慢慢将上面的布掀开,露出了掩埋其中的一篮子上好的银丝炭,秦眠见了,眸子一下子睁的圆圆的,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我今日一推门出去,就见门口放了个篮子,我还在疑惑这是什么,一掀开居然是一篮子炭火,不过这木炭看着跟我们以往用的不一样,感觉还带了香味似的。”岁竹还在讲今早发现的过程,全然没注意秦眠的神情从不可置信逐渐变得愕然。

“这是银丝炭。”她喃喃开口,表情还有些懵然,仿佛还在睡梦中未醒过来。

“什么?”这下轮到岁竹惊住了。

银丝炭珍贵,一般只有皇上、皇后以及受宠的宫妃能用,像她们这些奴婢,自然是连见都见不到的。

只见秦眠呆滞的对岁竹道:“岁竹,你快掐我一把,我好似在做梦。”

“公主,你也掐奴婢一把,奴婢好像也还没醒。”

**

天色逐渐大量,光线从屋外悄然落进来,照亮了正睁着头一动不动盯着桌上篮子的主仆二人。

银丝炭内暗含的特殊香味弥漫开来,整个屋子都泛着这股味道,闻了只觉得令人身心舒畅,可主仆二人全无感觉,天上掉馅饼这事除了让人不敢置信就是不敢置信,仿佛做梦一般不敢相信这种好事竟会落在了自己头上。

“公主,所以说,这个高贵稀少的银丝炭是您去许愿许来的?”

秦眠沉默片刻,才缓慢的点了下头,以示确实如此。

屋内又沉默些许。

“会不会是近日咱们得罪了人,有人想要报复,专成将炭火放在我们殿前,等我们用了后再去皇后跟前告密,顺势要了我们的命。”岁竹开口,还做了个切脖子的动作,表情带了几分害怕。

秦眠皱起小脸:“应当不会,这银丝炭贵重,能用的了的就几个人,这几人怎么会大费周章的来使这个法子。”

想要她们两个的命不都一句话的事。

岁竹想了想,也却是如此,又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炭火,银丝炭呢,她还没见过这般好的东西,更别说用了,踌躇了片刻,才道:“那我们用还是不用呢?”

用了,若不是上天赏赐的,那这般好的东西能是哪来的,总归让人用着都不安心。不用,都已经放她们门前了,看着就像是送给她们的。

树显灵这个事虽看着离谱,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那树确实已活了上百年。

两人又垂头紧盯着桌上的篮子,突然,秦眠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了头:“我有一个法子。”

***

而此时另一处,江府。

江府有一批暗卫,乃世世代代相传下来,个个武功高超,轻功了得。

这一日,新的一批暗卫通过了考验,来了主子跟前露脸。

江云起一一看了,让人发了牌子安排了任务便让他们下去。

有的暗卫没领到任务,便只能在江府里候着。

其中,有一个新鲜出炉斗志高昂的暗卫,待挨个的去领了任务,满心欢喜将要大展 拳脚的时候发现任务到他这就落空了,他天生长了张木头脸,顾没人发现他此时落寞的神情,他顶着面瘫似的脸默默的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外走去。

一暗卫从屋外屋顶上落下,又步入院子里,正好跟他擦肩而过,只见那人入了厅堂,对着江敛行了一礼:“大人,属下已将银丝炭送到十七公主处。”

“嗯。”江云起点了下头,已示知晓了,不过是要些碳火,也是不打紧的事,听了下属汇报也没再当回事,又继续同暗卫首领商议任务事宜。

木头脸暗卫名唤青木,名字倒也符合他的长相。

高六尺,一身腱子肉,站在那儿如同一座小山。

幼时村里遭了瘟疫,县衙将该村子内的人全部汇集在了一起,为了不将疫病传播出去,将一村一千三百余人皆活活烧死,不论是否传染疫病,也不论病的轻与否,只要有互相接触之人皆未能幸免,那日的哭声惨叫声,隔了十里仿佛都能听见。

他因身子瘦小,从看守薄弱的缝隙中钻了出去,成了村中的唯一活口。

为了逃命,他啃过树根,吃过野草,一路向西北而去,他想去西北,去参军,夺得军功,为村中一千三百余人报仇。

可后来在距村庄不知多远处,听到当地的百姓们谈论京城有大官去了他们所在的县城,将他们当时县城的官员以草菅人命关押下狱,并制出了可医治那场疫病的药方。

人还未到西北,深仇大恨便已被人报了,于是他再辗转回去,去寻他的恩人,再然后,他得偿所愿的入了江府,成了恩人儿子的暗卫。

他立志,一定要为江府抛头颅洒热血,上刀山下火海。

可满怀昂扬斗志的他第一天,没领到任务。

他拖着沉重的身躯往外走,背影显得很是寂寥。

刚刚去汇报完成的暗卫又出了门来,只见另一暗卫迎上去,这个迎上去的暗卫也是新来的,刚刚才领了任务,就他没有,他的身影又寂寥了几分。

“大哥,我是今日才来报道的,你刚刚说的给十七公主送木炭是什么事啊,我想多了解一下主子之前的任务,怕现下发下来的任务出什么披露。”那新人暗卫一脸真挚,让人也不好回绝。

昨天夜里去汇报的暗卫也在现场,自然目睹了全貌,他也很疑惑为什么主子会这般好心让他去送木炭,但他也没说出心中的疑惑,只将昨日之事叙述了一遍,再详细讲了平日做任务所需注意的事项。

另一旁,青木悄悄的竖起了耳朵。

“那我平日要如何不触及主子的霉头,讨主子关心呢?”

“将任务完成的好就行,犯了错也没什么的,我刚来时也犯过几次错,犯了错自去受罚便是。当然,做暗卫还要懂得看主子眼色,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万万不得多此一举。”说罢又颇为遗憾而摇了摇头。“若是我们有当家主母便好了,我听闻太子殿下的暗卫讲,有时他们犯了错,只要不是太过重大的事便向太子妃求求情,太子妃去一周旋,此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可惜,我们没有主母。”

看主子眼色,青木在心头默念了一遍,太子妃,主母,十七公主。

好的,串联上了。

听闻他家主子今年都二十有二了,屋子里通房侍妾都没有一个,没个贴心人也太孤单了,还一大早专门使人去给十七公主送炭火,这不是怕人冷了是什么,俗话说,爱情发生的第一步就是心疼对方,这就是妥妥的心疼。

说不定就是对十七公主有意思,有意思却又不好意思,才让人悄悄送东西去。

一个合格的暗卫,自然是要为主子鞠躬后已排忧解难。

女儿啊,你的神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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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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