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流云宫内。

苏蕴雪收到了慕容珏命人送来的玫瑰酥饼,想着之前自己确实误解了慕容珏,他并非卖弄权势之人。

别说侯府,就是宫里捧高踩低的奴才也不少。

苏蕴雪打开糕点匣子,和丹蔻、白芍、青萝、紫鸢分食了玫瑰酥饼。

随后,苏蕴雪喝了口茶,便带着丹蔻与白芍两个人,去坤宁宫向赵皇后请安。

苏蕴雪进了坤宁宫内,快要走到正殿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了谈话的声音,便阻止了要通禀的宫女。

苏蕴雪侧身靠在门外,仔细听着里面的对话。

“圣上决定要将阿蕴嫁给慕容珏,为何不与我这个母后商量。”赵皇后压着心里的火气,说道。

俞文帝将茶盏推到赵皇后面前,和颜悦色的说道:“皇后,慕容一家世代忠良,为大俞立下汗马功劳,年纪轻轻便已是威远侯和定远将军,朕便只能为他赐下婚事了。”

“那为何不能是顺宁?”赵皇后接着问道。

赵皇后心里明白,俞文帝不可能让慕容珏娶朝臣之女,否则对于皇权是个极大的威胁,那为何偏偏要是她的女儿。

俞文帝耐着性子说道:“顺宁年纪虽长,脾气秉性却远不如阿蕴,再者,慕容家关系简单,就一位太夫人,阿蕴嫁过去,也省了不少烦恼不是。”

赵皇后出言反驳道:“阿蕴是嫡公主,身份尊贵,无论下嫁到哪家,都是要敬着捧着的,谁又敢给我的阿蕴气受。慕容珏是年轻有为,比得过上京城一大半的高门子弟,可他终归是要回西北镇守的,西北乃苦寒之地,阿蕴是我们娇养长大的,如何受的了。”

赵皇后心里明白,俞文帝要将苏蕴雪下嫁给慕容珏,就是因为苏蕴雪是嫡公主,是他们最宠爱的女儿,这样才更能彰显皇恩浩荡,才能笼络臣心。

但作为一个母亲,赵皇后不舍得让女儿远嫁受苦。

俞文帝顿了顿说道:“西北在慕容珏和几个知州的治理下,已然兴盛起来了。”

赵皇后见招拆招,“阿蕴若去了西北,我们母女何时才能再相见,圣上,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了。”说到后面,赵皇后已然红了眼眶。

赵皇后年轻时有过两个孩子,一儿一女都因为先天不足,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赵皇后便认为自己子嗣缘浅,这辈子怕是不会再有孩子了,于是便收养没了母妃的端淑公主。

幸好上天垂怜,让她在三十岁的时候,又有了阿蕴这么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

俞文帝听到这些话也有些动容,眸子动了动,终究还是下定决心开口道:“朕意已决。”

赵皇后见状,喊道:“圣上,你……”

不等赵皇后说完,苏蕴雪已然快步走进来,喊了一声“母后。”打断了赵皇后的话。

赵皇后看向苏蕴雪,出声问道:“阿蕴,你何时来的?”

苏蕴雪没有回答,而是郑重的说道:”父皇,母后,女儿愿意嫁给定远将军。”

“阿蕴,不可开玩笑。”赵皇后用眼神暗示苏蕴雪将话收回去。

苏蕴雪再次开口道:“母后,女儿没开玩笑,女儿真的愿意嫁给定远将军。”

方才在殿外,她已经听清楚了,她嫁给定远将军的重要性,况且她和慕容珏已经见过面了。

慕容珏即没有传言中的那般粗陋,也不是卖弄权柄之人,她乐意嫁,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让自己的父皇和母后因为她的婚事反目。

俞文帝闻言,抬手摸了摸苏蕴雪的脑袋,十分欣慰的说道:“阿蕴是父皇的好女儿,父皇定会让礼部好好筹备你的婚事。”

俞文帝说完,便起驾回穆清宫处理政事去了。

赵皇后拉着苏蕴雪坐下,问道:“阿蕴,母后和你父皇的对话,你都听见了对吗?”

苏蕴雪看着赵皇后回答道:“母后,父皇他是女儿的父亲,但更是大俞的皇帝,阿蕴是母后的女儿,但更是大俞的公主。”

赵皇后闻言,怔了怔,随后挤出笑容说道:“我的阿蕴长大了。”

身为皇室公主,受天下百姓供养,自然也要履行身为公主的责任。

竖日,周德带着赐婚的圣旨,便去了威远侯府。

慕容珏与安氏,以及府上所有下人,都在院子里跪下听旨。

周德将拂尘交给身旁的小太监,拿起圣旨展开后,朗声道:“威远侯慕容珏英姿卓越,大破西戎,功在社稷,朕心甚慰。安乐公主乃朕之爱女,身份贵重,兰心蕙质,举止娴雅,温良敦厚,适婚嫁之时。今将安乐公主下嫁于威远侯慕容珏,成婚事宜交由礼部与钦天监共同操办,钦此。”

跪在下首的慕容珏,伸出双手接旨道:“谢圣上隆恩。”

周德将圣旨放到慕容珏手里,笑道:“恭喜威远侯。”

安氏笑吟吟的走到周德身边,在周德手里塞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出声道:“公公宣旨辛苦了,请公公喝茶。”

周德笑着说道:“多谢太夫人美意。”

待周德走后,安氏去祠堂给列祖列宗上香,韩枫则走到慕容珏身边说道:“将军,你娶了公主,就是驸马爷了。”

慕容珏横了韩枫一眼,拿着圣旨回了书房。

婚事敲定,礼部与钦天监便忙活起来了,一波一波的人往流云宫里去。

威远侯府内,有安氏操持,慕容珏倒是落个清闲,骑着快马去了一趟永昌伯爵府。

慕容珏将两份糕点匣子,放到紫檀木八宝桌上,对着坐在紫檀木玫瑰圈椅上的贵妇人说道:“顾姨母,本该我回上京之时,就该来拜访的,只是公务繁忙,今日才有空上门。这些年我不在上京,多谢您时常去威远侯府与我母亲作伴。”

“哪里,我与你母亲相识多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坐在上首的贵妇人笑吟吟说道。

永昌伯夫人与安氏乃是手帕交,二人姐妹情深,因为两位母亲的缘故,慕容珏与永昌伯夫人的长子顾遥也是情同手足。

“别站着了,快坐。”永昌伯夫人招呼着慕容珏坐下。

就在这时,顾遥摇着折扇从外面走进来说道:“慕容珏,你这马上就要成亲了,还有功夫来我家拜访。”

慕容珏淡淡回答道:“我确实没有你闲。”

“唉,你……”顾遥收了折扇,指着慕容珏说道。

永昌伯夫人忍不住笑着打断说道:“你们两个人,还是一见面就斗嘴。”

顾遥笑着对着慕容珏说道:“走,到我书房去。”

慕容珏对着永昌伯夫人点了一下头,才跟着顾遥离开。

永昌伯夫人瞧着慕容珏高大的背影,不禁红了眼眶。

当初她和安氏一个嫁了文官,另一个嫁了武将,老威远侯在战场上为国捐躯之时,慕容珏才十五岁。

孤儿寡母日子不容易,也就在这时,慕容珏子承父业披甲上阵,只留下安氏一个人,在上京城支撑着威远侯府,如今慕容珏得胜归来,又要娶公主为妻,她的老姐姐也可以好好享享清福了。

慕容珏与顾遥一前一后进了书房,慕容珏打量了一下四周,出声道:“你这书房没怎么变。”

“那是自然,来,尝尝我新泡的雨前龙井。”顾遥邀请道。

慕容珏与顾遥相对而坐,慕容珏端起茶盏凑近闻了闻,清香扑鼻,呷了一口说道:“好茶。”

“那是自然,这可是孟家二姑娘送我的。”说到后面,顾遥的俊脸,染上了几分红晕。

顾遥口中的孟家二姑娘,是刑部尚书孟和的嫡次女孟如莹,二人早有婚约。

慕容珏闻言,将茶盏放下说道:“看来你也好事将近了。”

一提到孟如莹,顾遥有些羞涩,挠了挠头说道:“没呢,她还没及笄呢。”说罢,顾遥连忙岔开了话题,“西戎战败,西戎的使者,想来不日就会到上京商量议和之事了。”

慕容珏明白顾遥的小心思,出声道:“这就是你们鸿胪寺的事情了。”

顾遥是永昌伯爵府的嫡长子,有爵位可继承,本不用为前程担忧,但顾遥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就用功读书参加了科考,如今是从六品的鸿胪寺丞。

顾遥切了一声,抿了口茶说道:“届时商谈议和,怕又是一场硬仗。”

武将在战场上厮杀,靠的是真刀真枪,他们鸿胪寺人在谈判上的武器,便是三寸不乱之舌,费的力气一点儿都不比武将少。

慕容珏缓缓道:“此次一战,西戎元气大伤,没有几年的时间是无法恢复元气的,况且我大俞是战胜国,谈判自然是占上风的。”

“话虽如此,但还是不可轻敌。”顾遥喝了口茶说道。

慕容珏出声道:“五年不见,你确实稳重了不少。”

顾遥端起茶盏,说道:“彼此,彼此。”

少时他与慕容珏一起长大,慕容珏原和他一样无忧无虑,随心所欲,只是在老威远侯战死沙场的时候,慕容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此后慕容珏前往西北,他们二人之间,唯有书信相通了。

慕容珏起身说道:“你我许久没有赛马了,可要比一场。”

顾遥颇为自信的说道:“好啊,我的骑术,这几年可是精进了不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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