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上?”越穆琇笑意更浓,带着一丝睥睨威慑,
“呵呵,本宫就是朝廷。”
“此次宴会皇上已全权托付本宫,你们三人殿前喧哗,到了皇上那你看他会不会帮你,又看看满朝同僚敢不敢为你说话?还是说,欲得罪本宫更甚?”
她目光扫过瘫软在地的李文泰,语带森然,“到时,就不止是阉你那般简单了。”
李文泰深知公主权势滔天,绝非虚言恫吓。皇上素来忌惮公主,岂会为他这等微末小官招惹公主。他面如死灰,毫无血色,瘫软在地,似呆傻一般,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一旁的李夫人还在磕头求饶,哀求公主放过夫君,她愿意代为受罚。
越穆琇冷眼旁观,不屑蔓延上来:“你不会以为你不用受罚吧?冲撞龙御,在皇家宴会喧闹不止,按律可斩。”
头破血流的李夫人顿时也瘫坐在地上,嘴唇失控,涎水直流。
越穆琇嫌恶地移开视线,不愿污眼。“禁卫军”她声音冰冷,“将此人拿下,收监候审,秋后问斩。李文泰行□□之事有损朝廷颜面,去势净身另责罚五十大板,革去功名官职,共犯女子责二十大板。”
在场的官员无不打了个寒噤。他们寻欢作乐,偷香窃玉本是常事,即便事发,满城风雨闹到御前也只会责罚声讨女子。这一次完全调转过来了,那女子的处罚最轻。
那女子本已心如死灰,闻言如获新生,眼泪夺眶而出,对着公主重重叩首谢恩。她原也是良家女子,丧夫后生计艰难,被李文泰仗势威逼利诱,不得不屈从委身于他。原以为此番被李夫人捉奸在床,断无生还,不想竟得公主特赦,只领了二十板子,她对公主感激涕零,连连磕头。
越穆琇见她这般,只作没看见,挥手命禁卫军将其拖下。她是不想管这些事的,但也确实看不惯这样的事。
不多时,禁卫军统领快步上前,面露难色:“启禀公主,此地并无专司净身的刀具与掌刀宦官,这...该如何净身?请公主示下。”
“这点事也得问本宫吗?”越穆琇眼神懒散,“让净身坊的人来给他净身莫不是给他恩典,太便宜他了”
“直接下刀。”这一道命令掷地有声,不容反驳。
禁卫军统领犹豫片刻,立即领命道:“是”对后方跟随的士兵重重挥挥手,随即远处一方营帐传来连连惨叫,血迹直飙溅帐布上,触目惊心,众宾客无不心惊胆战,皆腹诽公主残暴却不敢有一丝违逆。
越穆琇倒是淡定自若,视若无睹,接着饮酒,并向众宾客举杯,“来,诸位,莫让此等污秽之人扰了众位的兴致,我们一起举杯庆贺秋陵之战,祝愿大肃昌荣,传承万年。”
王公贵族皆起身敬酒“愿肃昌盛,公主千岁”
酒意微醺,宴席重又歌舞升平,先前被打搅的兴致一下子又回来了,惊惧,嫌恶早已一扫而空,小酌片刻,秋陵宴的重头戏——射猎终于要开场了。
年轻的世家子弟们早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这不仅是为家族争光,在京城贵女面前展露头角的好时机,更是为了拔得头筹,赢得那最丰厚的赏赐,人人屏息凝神,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以粟惠、粟诺行、段随醉、魏通为首的射猎队伍整装待发,如离弦之箭般策马没入猎场。一时间,箭矢破空之声簌簌不绝,猎物的哀鸣嚎叫此起彼伏。浓郁的血腥气弥漫开来,马蹄凌乱飞踏,骁勇矫健的身影引得女眷们发出阵阵崇拜的惊呼与赞叹。
越穆琇端坐主位,目光随意扫过场下,却见身侧的兰毓目不转睛地盯着猎场深处,想必早已心猿意马,越穆琇了然于心,面色温润,淡淡道:“你想去就去吧。”
兰毓闻言,眼中充斥着感激与渴望,她温声道:“谢公主”话音一落,不等越穆琇回应,人已如一道青烟般掠下高台,牵出自己那匹神骏非凡的乌骓马。
她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腿夹马腹,乌骓马便如闪电般,嘶鸣着冲入猎场,与粟惠等人讲究策略排场不同,她野性粗粝,沉默疾驰。
只见她控马如臂使指,在密林间穿行竟如履平地,目光如鹰隼般锐利,锁定目标只在瞬息之间。
搭箭,开弓,离弦,动作一气呵成,一击命中,引得全场惊呼,不少小姐都站起来观看,其中墨家少主墨婴云看得尤为专注,眼神里的欣赏钦慕已露于表面。
一支支羽箭带着凌厉的破风声,精准地没入奔逃野鹿、狡猾的野狐、甚至树梢惊飞的雉鸟。箭无虚发,每一箭都直取要害,猎物往往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促短的哀鸣便颓然倒地。
她射箭的姿态更是赏心悦目,身姿挺拔如松,开弓如满月,放箭如流星,充满了力量与美感。
粟惠他们都停了下来,用嫉妒艳羡的眼神看着兰毓,他们倒成了陪衬了,段随醉更是掉头就走还用马鞭抽打了跟随的侍从以此泄愤。
魏通见段随醉走了,迟疑了一会,喊道:“随醉兄你怎么回去了,射猎还没结束呢?”
段随醉破口骂道:“还猎什么呀?!风头都让她一个人出了,你是不是傻,魏通,站在那给人当陪衬?”
粟诺行倒没有阻拦,侧首用余光瞟了一眼还在继续往回走的段随醉,嘴角扯出一抹讥讽,段随醉这人好大喜功,争强好胜,随他去吧,正好有他垫底。
“驾”他又驾驶骏马继续射猎去了,只留原地的魏通疑惑,不知该跟着谁走了。
看了看段随醉的方向,又看了看粟诺行的方向最终他还是跟上了粟诺行的步伐,毕竟父亲交代过此次射猎一定要脱颖而出,在公主面前露脸,能对魏家刮目相看。
射猎还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粟诺行势必要与兰毓决出高下,不停射杀猎物,目光紧锁兰毓,可惜,兰毓的速度更快,乌骓所到之处,猎物纷纷应弦倒地,负责清点猎物的吏官几乎跟不上她的节奏了。
号角声响起,射猎结束,众人勒马而归,粟诺行见胜利无望,一箭射在树上,用佩刀狠狠划破树皮,才愤愤的走了。
兰毓回到宴席,席间所有女眷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负责统计的官员高声唱报结果:
“粟惠公子,猎物三十”
“粟诺行公子,猎物四十五”
“段随醉公子,猎物十五”
“魏通公子,猎物二十三”
......
“驸马——”官员的声音因激动而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猎物....六十一!”
全场一片哗然,发出震天的惊呼与喝彩。
“天哪!六十一,是秋陵宴有史以来射杀最多的人了”
“恭喜公主”
越穆琇也与有荣焉,看着场中那道万众瞩目的身影,清冷的凤眸中掠过一丝满意的笑意。她微微颔首。
段家听到这个结果,如一片乌云笼罩在上空,段絮铁青着脸,这个逆子就没给他长过脸,逞凶斗狠就有他的一份,办正事是没有一件的。
“段随醉,你给我滚出来”段絮大吼一声,文官的气度雅量荡然无存,面对子女所有父亲都只有了严厉无情的一面。
段随醉缩着脖子,之前的嚣张跋扈尽数被打压了下去,他一步步挪过去侧着身子,不敢直面段絮。
段絮喉咙间发出阵阵轰鸣,怒火翻涌“看你干的好事,让你来是来长脸的,读书不会骑射也不会?四大家族就段家最末,连魏通都比你强。”
段随淇赶紧出来护在弟弟面前,“父亲,别生气了,所幸第一是驸马,不是任何一家夺魁,阿醉骑射功夫还是不差的,这我是知道的,想必是驸马风头太盛,阿醉嘛向来不是第一就宁可末尾,绝不做中人,这一点也是好处,最起码有进取心,再说和驸马争强万一公主不悦呢?”
段絮听完这通分析,尤其是最后一句,是他比较在意的,他并不想招惹公主。趁段絮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段随淇拽了拽段随醉的袖子,段随醉心领神会,内心十分感谢姐姐,嘴角上扬,偷偷躲到后面去了。
段絮长叹一声,无奈的摇摇头,笑着指了指段随淇,“哎,你呀,醉儿都让你给惯坏了。”
段随淇笑脸相送,将段絮手指的那根指头握过放了下来,“父亲,不要过分忧心了。”
段絮点点头,“还好,还有你还算争气,段家年轻一辈你是佼佼者,以后或许能超越父亲,段家就靠你了。”
段随淇和公主关系密切,位居司马,朝堂中为数不多的女官,前途无限,反观段随醉无功名也无官身,段絮也渐渐更重视依赖长女了。
射猎结束后,宴会都比较随意,大家互相攀谈引见。段随醉穿梭其中,直扑墨氏营帐,去找墨婴云了,段随淇远远看着段随醉的方向,漆黑的眸子藏着看不透的心思,溢出精光,不知在盘算什么。
在段随醉还没有过分的举动之前,她近近走了过去,站在了不远处。
段随醉还不知道姐姐就在身后,他堵住墨婴云的去路。
“婴……墨少司”差点脱口而出直呼其名了,可见在心里他就是这么叫的。
墨婴云眉眼如画,五官精致秀丽,气质温驯。
“段随醉,不是说过不要来纠缠了吗”早些年,段随醉在乾州就经常逮住机会贴上墨婴云,她每每见到他都无奈又觉烦扰,碍于同为世家大族,两家又有些渊源,不好直接驱赶。
“墨少司,我只是想与你交谈,同游宴席。”
“我不愿,请你让开。”
“你倾心驸马吗?我看你在宴会上看了她好多眼,可她已经是公主的人了。”
“喜不喜欢谁,倾心谁都和你并无关系”
段随醉拉扯着墨婴云,蛮横的不许她走。
段随淇见情况不好,她这个弟弟果然又去闯了祸事,走过去握住段随醉的手,拉开了他。
“段随醉,不得无礼。”
“姐……你怎么来了”段随淇很少听到姐姐对他这么严厉,心里有些慌乱。
段随淇没有理段随醉,而是温和又客气的对着墨婴云鞠了一躬。
“见过墨少司,方才小弟冲撞了少司还请恕罪。”
墨婴云打量了一番段随淇——她仪态端正,肩背挺拔,面色沉稳,眼睛如墨玉一般,样貌生的极好,又有礼自持。脑海里重拾多年的记忆,原来是她,小时候只见过一面,但还是成年后第一次见到指腹为婚的对象。她温声道:“起来吧”
“是段司马,段随淇吗?”
“承蒙少司抬爱,竟还记得我的名字”她惊喜道。段随淇眼睛里只有墨婴云一个人,连身边的弟弟都忘的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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