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
惠妃谨慎地看了顺德帝一眼,继而着急关切地看向刘蘅,生怕是自己的话惹了这位小祖宗,边说边去拉她的手,“哎哟,咱们公主这是怎么了?”
刘蘅闻声回过神来,微微用力,抽回手,抬眸淡漠地看了她一眼,转身面对满脸关切的顺德帝时,立马眉眼弯弯,“父皇不要担心,儿臣没事,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所谓的“品香”,品的就是后来那害她名声尽毁的芙蓉散。
顺德帝看了她一眼,先吩咐宫人撤了膳食,又问她,“是好事还是坏事?”
在顺德帝心中,朝阳有着公主的任性,但也有着公主的礼仪,能让她这般失礼失态的肯定不是小事。
刘蘅状似思忖了一番,而后朝顺德帝狡黠一笑,“是坏事也是好事。”
惠妃瞥了顺德帝一眼,又想到刘蘅今日对自己的态度,心中莫名一紧,面上带笑道:“公主说的都让臣妾好奇了,到底什么事是好事又是坏事啊?”
刘蘅偏头一脸玩味地看向她,“惠娘娘说呢?”
她生的本就颜色极好,又被如珠如宝地养大,一颦一笑间,眉眼鲜活又贵气,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又似高不可攀。
实在是让人嫉妒。
惠妃暗自掐了下手心,脸上笑意不减,说笑道:“臣妾愚笨,可猜不到。”
“嗯哼,猜不到我也不告诉你。”刘蘅傲娇地轻哼了一声,下一瞬又凑近了顺德帝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这副小女儿家娇憨的做派,逗得顺德帝哈哈大笑,惠妃看着他们父女俩这旁若无人的亲厚劲,心下气得牙痒痒,但面上仍是亲昵地陪着笑,“臣妾就说咱们公主还小了。”
顺德帝揉了揉刘蘅的头,感慨道:“一眨眼,朝阳就这般大了,有的时候,朕真希望时光不要过得这么快,真希望小朝阳永远不要长大才好。”
刘蘅垂眸,压下汹涌的感慨,“就算朝阳长大了,以后也不离开父皇,朝阳永远都陪在您身边。”
顺德帝只当她是女儿家的贴心安慰话,并未当真,“朕可是听惠妃说,你近日常去忠义侯府上走动,不知这回是和他府上哪位公子小姐交好?”
对比前朝,大昱朝算得上民风开放,前有太祖皇帝的皇后上阵杀敌的英勇,如今又有刘蘅这位福星公主出生之后出现的盛世之景,本朝的女子地位提升不少,到了顺德帝,更是不顾朝臣反对,开设女子学院,使得女子不再拘束于闺阁中。
因此,到了如今,活跃在酒肆茶楼间的文人雅士也有不少世家贵女,男女同桌作诗对饮亦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忠义侯就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咱们公主自然是和他府上的那位大小姐交好的。”惠妃自以为善解人意地替她回了话。
顺德帝没接她的话,而是看向刘蘅,道:“忠义侯这人平平,培养的嫡子倒是不错,人才学问都是上品……”
倒是个不错的驸马人选。
一句话说得十分意犹未尽。
刘蘅眼神一亮,顺德帝的话倒是提醒了她,这一年正是科考年,顾熹就是在这一年的殿试中取得了第三名的成绩,在一众世家弟子中一骑绝尘。
前朝勋贵世家子弟不用科考就能入朝为官,导致世家里出的尽是一些纨绔。
有了前车之鉴,顺德帝就改了律法,世家子弟中,除了能继承爵位的,其他人想要谋个一官半职,皆要凭真才实学。
因此,到了本朝,世家子弟卷得很,谁家要能出个状元,是真正的光宗耀祖。
说起来,顾熹的名号,在整个皇城中,都是响当当的。
可惜,上辈子她天天被忠义侯府的那双庶子庶女哄骗着吃喝玩乐,也未曾对这些事上过心。
“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刘蘅俏皮道,“儿臣也甚是欣赏顾熹。”
顺德帝有些诧异,“如此说来,你和这位顾探花认识?”
刘蘅莞尔,回的含糊,“这么好的人,儿臣自然是要认识的。”
“听闻今年的探花郎可是生的明眸皓齿,比不少女子还要生的好看,当日探花郎游街时,可是迷了不少世家贵女的心。”
惠妃在一旁听着,心思万千,嘴上顺着他们父女俩的话说,顿了顿,又道:“想来忠义侯在培养子女这一块颇有一番成就,听闻他府上的另一双儿女也是十分优秀的,尤其是府上的大小姐,姿容才情俱佳,与咱们朝阳最是要好。”
刘蘅看向她,想了想,还是压下心中蠢蠢欲动的敌意,没有与她当即撕破脸,“忠义侯府上的大小姐和惠娘娘一样,都是能说会道,讨人开心的人,她又常常寻些稀罕玩乐,我自是喜欢同她一块玩的。”
言外之意,不过是谄媚讨好人的货罢了。
她说地随意,顺德帝却听得眉头微蹙,沉吟了几瞬,又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朝阳开心就好了。”
“只要能陪在父皇身边,朝阳就开心。”刘蘅压下心中的涩意,她懂顺德帝的那声叹息,顺德帝一心想将她当皇太女培养,从她识字起,顺德帝就带着她一同批奏折,带着她上过朝,可惜上辈子的她,辜负了她父皇的厚望。
这样的“甜言蜜语”,自然逗得顺德帝眉开眼笑。
惠妃在一旁道:“怪不得都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了,也就公主,能让皇上这般开心了。”
刘蘅没搭理她,看着顺德帝有了几丝发白的鬓角,神色认真了几分,“朝阳以后不仅要常陪伴父皇,还要替父皇排忧解难。”
顺德帝又惊又喜,“看来咱们朝阳真的长大了。那你说说,你打算怎么替朕排忧解难?”
“从明日起,儿臣就跟着太傅好好学习,为父皇出谋划策。”
这话就如平地一声惊雷,惠妃瞬间就笑不起来了,攥紧了手里的帕子,看向顺德帝。
顺德帝敛了笑,神色严肃了几分,“朝阳可是当真?”
刘蘅认真且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好,好。”顺德帝瞬间眉开眼笑,一连说了三个好,“朕马上就召太傅入宫。”
顺德帝从未断过立刘蘅为皇太女的心,他不是重欲贪图享乐的人,本就子嗣不丰,后宫里养的几位皇子公主皆入不得他眼,而这位给他带来昌盛国运的公主就不一样了,一出生就自带祥瑞,三岁就能背诵诗文,七岁带着批阅奏折,就能替他出主意,还偏偏是他最心爱的女人留存世间的唯一血脉。
如何叫他不偏心。
可惜,这位他看重的公主,到了豆蔻年华之际,就好似进入了叛逆期,成日不是约着世家贵女来宫中赏花玩闹就是溜出宫去,无心高位。
如今,难得宝贝疙瘩开窍了,他自然是要趁热打铁的。
一想到那位严肃的老太傅,刘蘅就有些头疼,“父皇,你也不要这么着急,儿臣今日还想出宫一趟。”
惠妃:“是呀,这学习的事,也不着急一时。公主又是聪慧之人,学习也定是比旁人要快。”
“这倒是,朝阳的聪慧,她几个皇兄也是比不过的。”
惠妃:“可不是。就拿湘儿来说,这些年来,虽一直在皇子所学习,怕是还不如公主,皇上不如让湘儿也跟着公主一块学习,正好让他们兄妹俩相互监督。”
顺德帝瞥了她一眼,脸上的笑淡了几分,“再说吧。”
刘蘅也似笑非笑地看了惠妃一眼,这对母子这些年来一直都立着与世无争的人设,不过踩着她在她父皇跟前露了几个脸,就得意忘形了。
太傅是帝王之师,她父皇要她学的是帝王之术,因为她父皇存的就是立她为皇太女的心,朝中大臣,虽有反对,但是人人都知。
显然,惠妃也听出了顺德帝语气里的冷淡,便又立马道:“臣妾也不过是这么随口一提。不过,臣妾转念一想,湘儿可比不上公主,想来一块学习怕也是不成的。”
还算有点眼力见。
顺德帝神色缓了缓,“这些年来,辛苦你了,湘儿被你养的很好,等日后时机成熟了,朕自然会有所安排的。”
惠妃受宠若惊:“是臣妾要感谢皇上才是,皇上信任臣妾,才让湘儿跟着臣妾。”
顺德帝稀松平常道:“你一向本分守己,朕自然是放心的。”
惠妃却明白,顺德帝这是在敲打她,“不给皇上添乱,是臣妾的本分。”
“后妃要是都如你这般性子,就好了。”顺德帝笑着说了一句,很快又转了话题,看向刘蘅,“对了,你方才说你今日要出宫,所为何事?”
刘蘅回他:“刚才惠娘娘不是说了嘛,忠义侯府的大小姐近日得了一批好香,想邀儿臣去品香了。”
“你呀……”顺德帝无奈地叹了口气,“亏朕刚刚还夸你长大了,这会倒又想着玩儿了。”
“那父皇让不让嘛……”
“让让让。”这撒娇的声音腻到了顺德帝的心坎上,顺德帝哪冷得下心,说着又看向惠妃,“你回头让湘儿陪着朝阳出宫一趟。”
“臣妾自然是要让湘儿陪着一块的。”惠妃眉眼含笑,看向刘蘅一副慈母之色,“咱们公主如今生的天姿国色,让她独自一人出宫去,臣妾也是不放心的。”
刘蘅心下呕地要死,又迫不及待地想去见那位探花郎,就更加懒得与惠妃在这唱戏,和顺德帝说了几句俏皮话,就兴冲冲地准备出宫了。
我胡汉梅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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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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