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切都很陌生,江清浅眉头紧蹙,艰难地坐了起来用力地拍了拍脑袋,想开口叫弟弟却发现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你醒了?”女子眼前一亮,趴在床榻前继续说道:“你睡了一天一夜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在浅滩晕过去了?”
“对了,你采到的药我送去给你阿娘了。”
显然眼前的女子和江清浅认识,关系还不错。
江清浅靠着床头,并没有理会喋喋不休的女子,脑海浮现一些片段,她是被水冲到浅滩之后的一些事情,被一个白衣女子救了起来,耐心地为她包扎了手臂上的箭伤,女子的样子很模糊看不清,但是很温柔。
最后是……江凌寒被埋葬的片段。
刺眼的太阳,被埋葬的弟弟,只留下一句轻柔的安慰:“请节哀!”
江清浅感觉头都快炸裂了,用力地抓扯着头发撕心裂肺地哭泣,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该死的是她,为什么她还活着。
悲痛欲绝加上身体本来就受了伤,江清浅刚醒过来就晕死过去,抓着头发的手移到了胸口,紧紧地抓着胸口的衣服,紧闭的双眼眉头紧蹙,一张苍白的脸颊流着两行清泪,两瓣轻薄的唇被鲜血染红,牙齿紧紧地咬住嘴唇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女子眉头紧蹙,用力地捏开江清浅的嘴唇,让牙齿离开柔软的唇瓣,离开唇瓣的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听上去让人发寒。
一碗药喂下去,女子出了一身汗,往江清浅的嘴里塞了一块布,这才阻止了那令人生寒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她倒不是怕这个咯吱咯吱得声音,是怕江清浅咬到自己的舌头,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心里如此难过。
忙碌了一会,天彻底黑了下来,女子点了油灯,这才退出房间。
窗外一袭白色衣袍,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让手下对着昏睡的江清浅扔了一颗小石头,小石头对准了一个穴位,原本还在磨牙的江清浅安静了下来。
“主子,我们回来就为了看一眼吗?”
主子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是抬眼看了一眼变化莫测的黑夜清冷地说道:“变天了,走吧!”
如果江清浅醒着的话肯定会听出来,这个声音就是救她的温柔女人,可惜她现在什么也不知道。
次日,江清浅还在沉睡,被女子一通乱摇而醒,刚睁开眼睛耳边就传来女子的声音:“江清浅别睡了,朝廷颁发征兵令了,赶紧让你弟弟去接令,不然只有你阿爹去了。”
江书城迈入老年,别说去当兵了,就算是长途跋涉也会要了他的命,可皇命难为,就算江凌寒去世了,还是需要有人顶上去。
江清浅蹭的一下坐了起来,死死抓住女子的手臂,沙哑地问道:“你说什么?”
“朝廷刚发的通告,天黑之前必须去领入伍令。”女子拍了拍江清浅的手臂安慰道:“你弟弟很聪明肯定会在战场上大展拳脚的,说不定还能当上将军。”
江清浅牙齿咬住舌尖才忍住晕眩的感觉,手指更加用力地抓住女子的手臂,挣扎地跪在床上哀求道:“小师妹我求你帮我一个忙。”
“师姐你这是干什么,赶快起来,你说需要我做什么?”骆怡景手臂被抓得生疼,也被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扶。
可她一点武功都不会,只能被江清浅按着坐下,什么也干不了。
江清浅憋了一口气,凄惨地说道:“小师妹,我弟弟被土匪杀了,阿爹年纪大了,经不起长途跋涉,更别说杀敌了,去的话就是送死,我不能让阿娘失去爱子的同时失去爱人。”
骆怡景愣住了,心里发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师妹我求你帮我一个忙,我要去代替弟弟去接入伍令,以后得日子就拜托你照顾阿爹阿娘了,帮我隐瞒弟弟已经被杀的消息,以我名冠之。”江清浅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泪水,却坚定的看着骆怡景。
骆怡景是她从野兽嘴里抢回来的,被师父养大,经常去江家玩耍,江家早就把她当成家里的孩子,所以江清浅很放心把阿爹阿娘托付给她,而且她继承了师父的一身医术,也不愁生计。
江清浅看上去温温柔柔的,一旦决定的事谁也不能改变,骆怡景深知她的性格,而且别无选择,只能点着头答应,眼泪夺眶而出,伸手抱住跪在床上的江清浅,哽咽地说道:“师姐你虽武功卓绝,可并未杀过人,心性善良,切记不要强出头,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我知道,小师妹你放心吧!”江清浅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告诉师父我不是故意违背师令,如果师父觉得不妥,请将我逐出师门。”
骆宾脾气古怪,总是神出鬼没,这间屋子只是他临时落脚的地方,平时不喜欢其他人到来,就连江清浅也不能,如果不是江清浅受伤,骆怡景也不敢私自做主带江清浅回来。
她们两个,一个继承了医术,一个继承了武功。
骆宾只有一个要求:不允许跟朝廷来往,不然逐出师门。
江清浅不敢违抗师令,可又无可奈何,只能希望骆宾能谅解,不能谅解也没关系,是她自作自受,接受逐出师门。
这件事骆怡景也没有办法,师父的脾气古怪暴躁,只要他不问,就不打算告诉江清浅从军的事情,反正现在一年也见不到几面。
最担心的还是江清浅,明明是一个温柔的女子,现在却要混在一群男人堆里生活,还得面对凶狠的敌人。
午时,江清浅换了一身粗布麻衣,轻薄的长衫绣着清爽的绿叶,腰间一块鲜艳的兽皮包裹在腰间,长发成了复杂的小辫子露在头巾外面,脚踩一双长袖,背篓里面放着一把锋利的锄头和一个包裹。
活脱脱的变了一个样子,原本温婉可人,现在变得英姿飒爽,眉峰修长刀刻,衬托着一双坚毅的双眼,就连秀美的脸颊都带着一股浓厚的英气,像极了风流倜傥风流的小公子。
手臂上的包扎伤口的白色手帕被她放置在胸口处,手帕的角落绣着一个烟字,这才是真正救她的人。
天气并不是很热,江清浅却时不时冒着汗,一张脸更加苍白了,刚才她让小师妹把葵水给封住了,葵水的经脉特殊一不注意就会危及生命,好在有惊无险。
骆怡景手指紧紧地扣住门框,眼里满满的不舍,要不是她反应快,江清浅差点把烧开的水灌嘴里,就因为她的声音太过温柔。
好在她手里有一颗药丸,可以破坏嗓音,只不过服用了药丸以后声音会沙哑破音,没有解药是恢复不了的,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小师妹今后就拜托你了。”江清浅珍重地向骆怡景深深鞠了一躬,头也不回就离开了。
这一走,也不知道何时能回家,本想偷偷地回家看看,却害怕碰见阿爹阿娘,只能咬着牙去府衙接入伍令。
府衙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领了入伍令的人手里都抱着简易的军服,还有一把佩刀,需要自行前往平乐城报到。
江清浅默默地领军服,把一块木牌子塞进了腰间的兽皮里面,走出了府衙深深地看了一眼家的方向,义无反顾地往平乐城赶去。
她并不知道,有一道目光一直看着她离开,这才缓缓地露出一身白色衣袍,翻身上马也往平乐城赶去。
平乐城离村子还是有段距离,军令要求三天之内必须到达军营,不然按逃兵处置,逃兵会连累家人牺牲性命,没有人会拿家人的性命来开玩笑。
江清浅是习武之人,步行对她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按照她现在的速度,只需要两天时间就可以到达平乐城。
官道上,出现一群黑压压的士兵,前后四匹高头大马,端坐着墨黑铠甲的将士,中间有一辆豪华的马车,马车周围依旧是手握着武器的铠甲士兵。
步伐整齐,只能听见铠甲抖动发出的声音。
马车上一只白净的手微微掀开帘子,入眼全是飞溅的灰尘,用手扇了扇灰层放下了帘子。
“公主,你就别看了,这荒山野岭的有什么好看的。”翠玉嫌弃地把帘子给遮挡严实,刚才被公主掀开的帘子一股灰尘扑面而来,差点没把她给呛死。
魏念烟嘴角挂着淡淡的笑:“自然是看有趣的人。”
翠玉疑惑地拉开帘子,伸出脑袋往外看,除了漫天飞舞的黄沙以外,全是神情严肃的将士,哪有什么有趣的人。
“咳咳咳……公主你太坏了,骗人。”翠玉被熏得眼泪都出来了,满脸的灰尘,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地看着魏念烟。
旁边的翠竹看不下去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掏出手帕为傻乎乎的孩子擦拭脸颊,幽幽地说道:“每次都这么傻乎乎的,以后怎么办。”
魏念烟手指轻敲着木几,一张绝美清冷的脸颊显露出来,红唇轻启:“无碍,多上几次当就学乖了!”
翠玉嘴巴瘪了瘪,眼神控诉着魏念烟,却被翠竹挡住了,手轻轻地抚摸着翠玉的头顶顺毛。
魏念烟其实没有骗翠玉,刚才她真的是看到一个有趣的人,突然有些期待她会变成什么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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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有趣的人(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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