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天使12

等回家后,织田作之助与维奥拉进行了一场十分严肃的对话。

维奥拉坐在沙发上,她个子很娇小,几乎像是陷在沙发里。猫咪老师趴在沙发扶手上,毛茸茸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维奥拉的手臂。

而织田作半蹲在维奥拉面前,斟酌用词解释了他自己的职业和横滨这座城市的某些名特产。

维奥拉微微睁大眼睛。

“所以,织田作曾经是一名杀手,现在和太宰同属于港口Mafia,那个黑、森鸥外是织田作上司的上司?”

织田作点头。

之前上安全课的时候,织田作和老板当然告知了横滨泛滥的□□和治安情况,以及某些最好远离的地方。但他犹豫一下还是隐瞒下某些情况。

关于小爱的经历织田作没有调查出任何有用的消息,她就像凭空出现的。但他既然收留了她,就希望能给她一个轻松平常的童年。

平常的童年是没有血腥、暴力和混乱的。

但既然遇上了,织田作也不愿隐瞒或者敷衍维奥拉,他甚至有些懊悔没有提早和维奥拉讲明。

维奥拉沉思着。

织田作莫名有点紧张。

他的手上曾沾满了鲜血,他的职业也并不正派,如果维奥拉会觉得可怕也很正常。

维奥拉小声问:“Mafia是什么意思?类似于佣兵团?还是盗贼团?”

织田作一愣。

于是他又花了十来分钟给维奥拉解释什么叫Mafia,虽然他自己也有些说不清楚。毕竟Mafia这个词就是外来的。

然后又很平淡的说了说自己的经历。

没想到维奥拉的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织田作:!!!

猫咪老师已经站起来,在沙发扶手上来回踱步,同样是一副无措的模样,“喵?”

织田作之助手忙脚乱的想拭去眼泪却接住了一手的珍珠。

小爱被吓到了吗?

维奥拉眼睛通红,一把握住了织田作的手。

“织田作……”

“嗯,小爱,你……”织田作之助不愿意隐瞒自己的过去,但如果因此让小爱觉得畏惧不安,他有些后悔。

维奥拉却说:“织田作好辛苦,好辛苦啊……”

一定很辛苦。

少年杀手,决定放下枪,拿起笔。

寥寥几句,却完全可以想象其间的坎坷。

维奥拉公主殿下是个相当感性的孩子。

她光一想就觉得难过。

小小年纪成为杀手不是他能选择的,当他能选择时,他选择放下枪。但却因为这无法选择的过去,也无法选择彻底的脱离黑暗。

维奥拉知道不是所有人都生来幸运,人生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挫折和折磨,但越是这样,向着光热烈生长的灵魂越值得仰慕。

维奥拉的眼泪掉得更凶了:“织田作……”

她听出了织田作语气里淡淡的自嘲和无奈,努力的传达自己的心情:“织田作真的非常的了不起,你的选择定然是有意义的。你的意志和决心值得用三百行的史诗来称颂。非常了不起!真的很了不起!”

织田作也曾被老板说辛苦了。在捡到小爱之前,虽然老板给他留了房间,他其实并不常来自由轩。一周能吃三次超辣咖喱就已经很好了。还是捡到小爱后,渐渐的,他才常住在这边。

老板总说他很辛苦。港口Mafia的工资不低,可想要养好五个小孩并不容易。

工作的同事和上司也会很客气的说句辛苦了。

有时,安吾也会说,他能和太宰这么相处真是辛苦了。

但他从未被这么夸张的夸过。

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夸奖的。

他更在意小姑娘为什么哭得这么凶的这件事。

“不要哭了。小爱。”

维奥拉一下子扑进织田作的怀里:“我超级超级超级喜欢织田作!”

她大声的一连说了三个超级,又连着说了三个特别:“织田作特别特别特别好!”

织田作之助被暖呼呼的小姑娘抱住,小姑娘细腻温热的脸颊就贴着他的脖子。就像抱着一个暖炉或者说小太阳,连心底都暖得像融化了一般。

赤铜色头发的男人胡子拉碴,眼睛微微睁大,一双淡淡硝烟味的大手无措的不知放哪儿才好,最后选择轻轻安抚的揉着维奥拉的后脑勺。

“小爱……”

相当可靠的大人并不擅长直接的表达自己的感情,他张嘴半晌最终也只是道:“……谢谢你,小爱。”

“哼哼。”这时,老板拿着铲子,哼哼唧唧的站在门口。

阴阳怪气般的说道:“爱酱就只喜欢小织,不喜欢我吗?”

猫咪老师附和道:“喵?”

维奥拉像一只落水的小鸟叽,连忙从鸟妈妈的怀里抬起头,叽叽的声音娇嫩的回应。

“我当然也喜欢猫咪老师和老板啊!”

老板就装作一脸不信。

维奥拉无措的强调:“真的!”

“不信。”

“喵。”

维奥拉睁大眼睛,“真的呀!”

老板就说:“除非爱酱也抱抱我。”

维奥拉立刻分别给了老板和猫咪老师一个温暖的小太阳的贴贴。

*

维奥拉正式从语言学校结业后。

大人们商量着最好送她再上一个过渡性的补课班。

因为,维奥拉试着做了做幸介的试卷,维奥拉的成绩离及格相差甚远。

国文反而不是问题最大的。历史等社会科目全然不知,理科科目也是常识性错误不断,竟然只有数学拔尖的出挑。

幸介震惊的问爱酱是不是没有上过学。

维奥拉忘记了啊。

她感觉文盲两个字就顶在她的头上。好吧,在这个世界她的确算得上文盲。

公立小学的入学资格只要符合年纪和户口就行,织田作也已经办好了维奥拉的户口,征得维奥拉的同意后随他姓。

——织田爱。

但是他很担心小爱入学后不适应……如果再遇到霸凌那样可怕的事……

织田作之助光是想一想,便忧心忡忡到擦枪时都会发呆。

所以,织田作和老板讨论了好几天还是决定推迟小爱的入学好了,下一学年初去上学,正好可以避免中途插班的尴尬,又可以让小爱有充分时间了解了解基础知识和常识。

他本来不想给小爱太大压力,小孩子多玩玩没什么不好,完全没必要在补习学校赶时间。

可维奥拉非常坚定地要求立刻开始补习。

维奥拉迫不及待的要把文盲的摘掉!

另一方面则是,镜子十分怀念的提起学校生活。

“哦~尊敬的殿下,我实在怀念学院里的日子——我正是在学院第一次产生意识。想那时:时钟塔的钟声荡起漫天的信鸽,机械鸟展开双翼,幻兽移动身形,贤者之塔打开大门,无数学徒像吹散的蒲公英……”

“听说您也在学院待过一段时间,跟在大贤者身边。”

维奥拉必须承认正是镜子的这段话让她对学校生活产生了憧憬。

*

维奥拉走进新的补习学校时,暗自下定决心,她绝对要以最快的速度毕业。

历史之类的并不难,维奥拉只要略记一记标准答案就好了。

至于理科科目。

理科科目的负责老师都是同一个人,名叫国木田独步的年轻老师非常负责任。

这个世界的数学,对于维奥拉来说就好像早就认识的知己的同胞兄弟。

有点陌生,但一旦认识后就会熟得很快。毕竟数学的思维都是一样的。

她唯一苦恼的是,有一些公式换了名字,有一些公式早就被推翻了,还有一些公式还没有被推出来。

以及……她的世界的某些变量、数据和这个世界不同。

最最让她苦恼的是物理和化学。

她不明白,一个也有异能力这种超现实力量的世界为什么没有炼金术和占星术?

国木田独步还是很喜欢这个小学生的。

非常聪明,在数学上屡屡有新颖的角度和思索。

但是吧……

国木田拿着课本,“炼金术被称为当代化学的雏形,但现代化学已经足够证明它并不是真实的。故事里的点石成金也是不可能的。一块石头并不可能被炼制为黄金。因为二者的构成元素就不同。黄金(Au)是一种软的,金黄色的,抗腐蚀的贵金属,而石头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钙、氢氧化钙和氧化钙。”

“至于占星术……天体的运动是有规律的,随着这一内容已经超纲,但织田你也可以稍作了解……”

……

维奥拉下课后,有点垂头丧气。

她感觉自己好像短时间不能从补习班毕业了。

国木田独步看着维奥拉头顶的呆毛都软趴趴的,不由推了推眼镜,“织田同学。”

“嗯?国木田老师!”维奥拉抬头。

那根呆毛就随她的动作一摇一晃。

国木田独步也是第一次当老师,他其实也有些紧张,“继续努力。”

维奥拉眨了下眼睛,“好的!国木田老师。”

国木田其实是想夸一下小姑娘的,一张嘴说的话却有些过分严肃了。他捏着笔记本,回想遇到在学业上遇到挫折的学生老师该怎么做来着?

一直走到学校门口,他也还在措辞。

门口,一个俊美的蓬松黑发的年轻人正靠在柱子上发呆。

周围经过的女性大多不由自主多看他一眼。

太宰挂着笑容敷衍着几位搭讪的高中少女。

一眼看见维奥拉,举手,“这里,爱酱~”

维奥拉远远就看见了黑泥精。

她的脚很诚实的换了个方向,直到太宰叫她。

她叹了口气。

国木田乱步负责的站在小姑娘身前,“你是?”

太宰治笑眯眯:“是叔叔哦~”

国木田怀疑的看他,不知为何看见这个人的第一眼,他莫名直觉会和他难以相处。

他扭头征询维奥拉:“织田,他是你的叔叔吗?”

太宰呼啦呼啦的rua她头顶的呆毛,维奥拉道:“……的确是我认识的人。”

太宰就说:“难道我仅仅是爱酱认识的人吗?”

维奥拉反问:“不然呢?”

这一来一回,国木田独步倒是打消了对这个缠着绷带的不明人士的怀疑。

“既然如此,”国木田推了推眼镜,“明天见,织田。”

“是,国木田老师。明天见。”

国木田站在原地,看着一高一矮的二人走远,隔了一段距离还能听见男声拖着调子说话,织田爱冷静的回应。

国木田心说,织田同学真不容易。

幸亏他没有个类似的同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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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天使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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