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临一怔,怕自己听错了,问:“殿下说什么?”
江奕木将手中的帖子送还到他怀里,背着手,“我道,荣安玉产连公子的茶会,我也要参加。”
“这个茶会多是以谈生意为主,席间听得最多的便是男人们的吹嘘,殿下去了,怕会觉得不适。”慕清临很是实在,直点茶会主题。
江奕木摇摇头,“吹嘘也好,闲聊也罢,只消带我去逛逛,也算是给我解个闷儿。”
歪头一想,江奕木又问:“对了,此前这种聚会,有人带家眷过去否?”
慕清临微蹙着眉思索后道:“有倒是有,不过多的是……”
再望殿下一眼,慕清临噤声了。
江奕木猜出个一二,假装烦恼道:“嗨呀,那驸马要是不带我,可不就是坐实了你带的多是……嗯?”
她冲慕清临挑挑眉,没有一丝吃味,甚至带着些许调侃。那张带着笑意的脸映在慕清临眼中,不知怎的,让他感觉不是很舒服。
“旁人皆知我娶了殿下,又怎敢如此造次?”慕清临本想胡诌些什么,还是实诚地答了。
江奕木拍拍他的肩,好似老师夸奖学生般道:“嗯嗯,不错,是个良家男子,很是守夫德。”
“那真是感谢殿下的夸奖了。”慕清临配合她回道,“此次赴宴是在晚上,殿下可在赶往连公子府上前好生打扮一番。”
江奕木打了个哈欠,“好,我记下了。”
慕清临瞥了江奕木的眼睛,整个眼圈都泛着青黑,想到云风说的“看了一晚上话本子”,他好奇道:“殿下,听闻你昨日看话本子,子时还未睡,不知什么话本子这么有意思?”
“无非是些,情情爱爱。”江奕木丝毫不心虚,“你若想看,尽管来我寝殿拿,我很大方的。”
慕清临对她所言没有半分兴趣,忙拒绝:“那还是殿下独自欣赏吧。”
慕清临瞥见江奕木嘴角诡异的笑意,实在不知自己的回答有何好笑。见她揣着汤婆子走远,他问云风:“殿下以前,是不是没有这种爱好?”
云风想了想,答:“没有的,不过可能是最近京城里比较流行这些写情情爱爱的话本子吧,我见云秀她们一有空就围在一起讨论呢。说什么邪魅公子哥和独守空门俏寡妇,还有什么霸道世子的娇蛮世子妃,在下听着觉得匪夷所思,但她们那些姑娘家倒挺喜欢看。”
“那殿下会喜欢什么样的故事呢?”
云风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来,“这个,在下不知,不过若是有空,爷您可以去看看。”
慕清临回味云风口中的“邪魅公子哥”和“霸道世子的娇蛮世子妃”不禁一阵哆嗦,尤其是把南宫月的脸代入那个霸道世子的故事中,更是一阵恶寒。
“算了,我兴趣不大。”慕清临低头看这着手中的帖子,上面似留有江奕木的余温。
“那云风你说,我和殿下会被写成什么故事呢?”
云风听后,眼珠子转了两圈,低头答道:“殿下此前和爷相敬如宾,性格大变后,殿下又与您有一些小争吵,但现在看来甚是和平。若是说二位有什么故事的话……”
云风眯着眼思考,慕清临见他卖关子,催促道:“有什么故事?”
云风摇摇头,“您二位似乎没有什么故事,您是世家子弟,是陛下为殿下精挑细选的好夫婿,日子也风平浪静,翻不出什么浪花。”
“是吗?”慕清临望着自己的手心沉思。
“是啊,人总说这是什么?哦,岁月静好,倘若日后您二位一直如此下去,再生个小郡主小郡王,让这公主府热闹热闹嘿嘿……”云风正沉浸在幻想中,一抬头,对上慕清临难以分辨喜怒的脸色,连忙低下头,“呃,是在下多言了吗?”
“不。”慕清临握住手掌,“若她能够岁月静度过此生,那便是她最好的归宿,我也算是无憾。”
他捏着帖子回房,云风跟在后面慢慢品味他的话。
越品越有疑问,云风皱着眉,慕清临这句话怎么那么怪呢?
————
太阳早早向西沉去,江奕木一觉醒来,便被云秀催着梳妆打扮。
“殿下您可醒了,您和驸马约好的要去连公子府上,车都备好了,再不快些,等到时候迟到了可就不好了。”云秀招招手,让几个梳洗的丫鬟进来。
江奕木伸了个懒腰,冬日她便困得很,即便在现代,下班回家她也早早睡了,若碰到了双休,她宁愿在床上玩一天手机,也不愿意出去当现充。
“我身为九公主,去他们那边参加宴会,他们紧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轮到我慌张。”江奕木擦擦脸,又觉得困,闭着眼坐在梳妆台前等待丫鬟们的伺候,“迟到也无碍,大人物不都最后才去吗?”
“话是这么说不假,但是殿下梳妆要花很多时间,让他们等太久也不好。”云秀道。
“好啦好啦,快给我打扮吧,应该不会太迟。知道这么急,怎么不早点叫我?”
“殿下休息前不是说要让奴婢们等你等到自然醒吗?”云秀低声答。
“我……”
“无碍,公主府离连公子住处路途不远,待到了那边,也恰逢宴会开场,不用着急。”
还未狡辩,江奕木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惊得毫无睡意。
她侧过脸,见一袭雪白缓步移到自己跟前。从前见慕清临穿黑衣,那张白脸蛋窝在黑毛中多了一丝险恶,现下看他一身雪白,竟让她眼睛模糊起来。有些晃眼,又有些朦胧,幸而那眉眼和薄唇还有些颜色,只觉得他好似陷进月光中。
慕清临看她呆了的模样,笑着敲敲她的头,“怎么,为夫今日与往常不一样?看傻了?”
江奕木扭过头,顶着镜中披着头发素脸的自己,嘟囔着:“嘁——谁看你了,怎么你也是个自恋?”
慕清临冲丫鬟们摆摆手,示意她们出去。江奕木见她们走了,忙要把她们叫回来,“哎?你们怎么走了?还没给我梳妆呢!”
云秀冲江奕木笑笑,弯着身子退下,又将门关上了。
“什么?关门干什么?不是,还没给我梳妆呢!”江奕木急得站了起来,望见屋中只剩她和慕清临,她警惕地站在一旁,“做什么?快把她们叫回来,不然待会儿去连公子家可就迟了。”
慕清临安抚她坐下,“殿下第一次跟我出去参加宴会,这个妆,就让为夫给你画吧。”
江奕木一脸问号:“什么意思?驸马,您,还会化妆?”
慕清临将江奕木的头摆正对着镜子,他望着镜中的江奕木道:“在娶你之前,母亲曾教过我一些给女儿家梳妆的知识,只是我从未实践过。”
江奕木没有听到一丝遗憾,望着镜中的自己,说:“但你也没有那个想法,省得画得不好被笑话。”
“那是过去的事了。”慕清临拿起篦子,开始给江奕木梳头,“日后,我会与殿下和平相处,夫君该做的事,我会一一做到。”
他忽然低头凑近江奕木的耳朵,声音放轻很多,温润的热气扑在江奕木耳边。他的左手食指放在她脖颈的大动脉处轻轻摩挲着,让她浑身不适。
“我不会让殿下有太多遗憾。”他慢慢站起身子,轻拂那头青丝。
江奕木隐隐觉得他话里有话,“你这语气,怎么感觉像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慕清临笑笑,“为夫可不敢。”
“你,你有什么不敢的?”江奕木平复心情,放松身体任由慕清临摆弄头发。
慕清临笑而不语,专心给江奕木梳头发。
他给江奕木梳了个好看的双螺髻,将多余的碎发打理好,待江奕木望着镜中的自己满是惊讶:“你手艺还真不错,看来我小看你了啊。”
看她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慕清临把她的头摆正,“还有这些珠翠没戴上呢。”
他挑了几个素净又显富贵的,江奕木见了连忙摆手,“我不要,这个戴在我头上,不是太显眼,不好看。”
江奕木望着那一箱箱珠宝,选了个甚是显眼的青绿色的步摇,“这个,你看,多好看,只此青绿。”
慕清临举着步摇,摇摇头,“今日殿下要去的是享誉各国的荣安玉产,我给殿下挑选的也有几个出自他们家的。戴上我给殿下挑的几个,也聊表尊敬。”
慕清临拿起一个素雅的玉钗插在江奕木的发髻上,“这个玉钗是前段时间我托连公子那边的工匠打造的,此款花纹是他们的玉石师傅新研究的,单看着素雅,戴在头上却极其显贵。我拿回来后就让云秀转交给你,不过你似乎并不在意?”
江奕木晃晃手中的步摇,撇着嘴道:“简简单单一根玉钗,有什么新鲜的,我这箱箧里好多呢。”
慕清临也不与她争辩,看她实在想戴步摇,便挑了个搭配玉钗的款式,轻轻给她戴上。
江奕木左看右看,满意极了,“你看,多好看,我还这么年轻,干嘛非要戴那么素。”
慕清临见她左看右看,甩着头上的步摇,连忙把她的头扶好,把步摇按结实,“难怪你的发钗总歪,你这力道,怕是要把耳铛甩出来。”
江奕木不相信慕清临的眼光,连忙快速给自己选了个耳坠戴上,“我才甩不出来,你想多了。”
慕清临笑笑,擦完手后开始给江奕木化妆,他虽不是很熟练,但效果奇好。化完后,江奕木觉得发髻上的那根玉钗都好看了许多。
出发的时日也近了,慕清临给江奕木挑了个雪青的衣装,待她换好衣服,慕清临上下打量后赞道:“殿下穿这身很好看,配着那根玉钗,更好看了。”
江奕木撇嘴,说来说去,还不是在夸他自己的眼光?
上马车时,慕清临伸出手,低头对身边的江奕木道:“殿下,我扶你上去。”
他靠得很近,让人不忍拒绝,江奕木咽了口唾沫,握住了他的手。
刚坐进马车,江奕木瞥见了公主府门口熟悉的身影。
她重金聘请的掮客穿着婢女的衣装站在人群中,似要与她说什么。
江奕木摇摇头,示意自己有事在身,那掮客便点点头,知趣消失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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