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个人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江奕木绷紧嘴,咳了一声,“呃……师父果然神通广大,话不多说,您看我这边是先拜师还是……”
“俗礼就不必了,纠幽已将您的需求全数奉告于我,今日来此相会,只为将日后学艺的规矩奉出,待你我二人约定好学艺的日子,我便将我所掌握的功法全数教你。”陈稚生面无表情地说,好似一个无情的汇报机器。
纠幽便是那掮客的名字,江奕木点点头,很是配合,“师父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好好遵守规矩。只希望到时候师父不要嫌我愚笨就好,如果哪里做错了,您大可不必顾忌我的身份,尽管批评。”
陈稚生转过身子,他踱步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又给江奕木倒了一杯。
他转头望向江奕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江奕木了然,大步跨过去举起了杯子。
“师父在上,徒儿敬您一杯。”江奕木举起了杯子,“以后您就叫我阿九吧,您且放心,我虽是这陈国九公主,但我一点都不娇贵,您不用怜惜我!!”
陈稚生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在听完江奕木的话后闭眼点点头。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虽说严师出高徒,但只要态度端正,为人踏实,你必不会得我苛责。”陈稚生缓缓放下杯子道,“今日一见殿下,我先前的忧心倒少了不少。殿下学艺的原因我不会多问,我也知,既然纠幽能够找我教导您,您日后也不会轻易放弃学艺。”
“师父所言极是,不过叫我殿下实在是太客气了,您直接叫我阿九吧。”
陈稚生打量了江奕木两眼,末了,他扯了扯嘴唇,“好的,阿九。”
“师父这边有没有推荐的学武之地?我虽是一国公主,但早已嫁为人/妻,不过驸马对我的行程没有过多关心,所以我这边的时间是比较充裕的。”江奕木坐了下来。
陈稚生思考了一下江奕木的话,他知道她为人/妻,也想商量一下相关问题。比如若是驸马介意他这个男师父该如何?又比如,若是日后江奕木怀有身孕,又该如何继续学武?
纠幽对江奕木的性格和过往等各种添油加醋的描述,也是陈稚生愿意接下这个担子的原因,但独独忘记考虑解决江奕木已婚的身份。
思索许久,陈稚生皱着眉头开口,“虽然您说驸马对您的行程不会过多关心,但若是驸马介意你我的相处又该如何是好。不管怎样,一男一女拜为师徒,总会让别人浮想联翩。”
江奕木摇摇头道:“这个师父就放心吧,驸马为人大度,并不会觉得我与您会有别的关系。况且我只是单纯地跟您学武,并无别的心思。”
慕清临此人确实还挺大度的,单单以往慕清临允许原身光明正大地给他戴绿帽子,就凭这一点,江奕木就对这个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但若仔细分析,是因为两人之间并无爱意,所以才会有此等行为吧。
就如同如今这般,她和慕清临之间也毫无爱意,所以日子平淡如水,所以她不会害怕自己给慕清临造成任何困扰。
毫不在乎自己的人,什么也不会在乎了吧?
况且慕清临那人,也并不是刻薄小气的家伙。
毫无爱意……
不知怎的,心里空落落的。
陈稚生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浮出了笑意,“若如阿九所说,驸马定是非常爱您,所以才会无条件地信任您吧。”
江奕木打了个哈哈,眼睛瞟向杯中的茶渣,只当是同意了陈稚生的猜测。
“那若您以后怀有身孕……”
这句话让江奕木皱了眉头。
怎么跑到古代了,还是躲不过这个求职者面试时会遇到的问题。
江奕木果断地摇头,“师父请放心,我与驸马目前并没有生育子女的计划。先前我身子不好,驸马也舍不得让我生育。”
陈稚生赞赏地点点头,“驸马与您果真是非常相爱,若换作别的男子,自是把繁衍香火当做首位,然而现下驸马却只关心您的身体,真是难得。”
成婚到现在,连一次圆房都没有,想要生个孩子,简直异想天开。江奕木也觉得讽刺,甚至想问问慕清临,若是以后一直没有生育子女,他的父母会愿意吗?毕竟对古代人来说,繁衍香火还是比较重要的。
不过目前这也不是江奕木需要考虑的,慕清临都没有这个想法,她关心什么?
如果慕清临日后会为子嗣烦恼,江奕木本人不愿意,她就不信慕清临能够强迫她。
假若慕清临实在想要子嗣,继而采取纳妾的想法,那江奕木直接顺水推舟,报告父皇,直接与他和离。
想到这个,江奕木眼睛都亮了。
这可真是个好主意。
江奕木给自己倒了杯茶,道:“师父所言极是,驸马对我备切关心,繁衍子嗣方面,他也不会逼迫我。除此之外,应当没有什么问题了吧?那我们商议一下学武的地点可好?”
陈稚生手心忽现一张纸,纸上是画的比较简单的地图样式的图画。
他指了一个地方,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在教您独门技艺之前,我会好好帮您打牢基础。因此,此处便作为您前期的学艺场所。”
江奕木看了那个地方,那处极为偏僻,离公主府却不远。可见这陈稚生早在来之前便做好了功课,其选址也很体贴江奕木的身份。这面冷的人竟然有如此细腻的心思,江奕木忍不住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师父放心,此处离我公主府不远,学武之日我定不会迟到。”
——
然而初次到达“蕴光府”,江奕木迟到了整整一刻钟。
此蕴光府便是离公主府不远的学武之地,江奕木和陈稚生约定好的是巳时四刻,这个时刻对江奕木来说比较友好,只是没想到学艺第一天就迟到了。
江奕木满头大汗地奔到大厅,往座上瞥了眼,连忙站在一边开始做下蹲。
陈稚生对她的行为感到十分好奇,“阿九,你这是做什么?”
“初次学武就迟到了,我应当领罚。”江奕木边做标准的下蹲,边回答陈稚生的疑问。
“但先前,你我还并未商议过惩罚的问题。”陈稚生走到江面前,制止了江奕木的动作。
江奕木调整呼吸,“那师父准备如何罚我?”
“我先问一下你迟到的原因。”
陈稚生微微低头望着江奕木,这张稚嫩的脸爬满了包容,不似江奕木所想的那样冰冷。
“我早上确实是起得挺早,但出府的时候耽搁了。丫鬟们问我做什么,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学武的事情,便说,我出来找小友小聚。一来二去的,待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迟到了。”江奕木从袖子中掏出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汗,“明明前几日与您约定好了,现下却违背了约定,我应当领罚。若您不罚我,我只会觉得您对我的身份还有顾虑,也会觉得,您看轻了我。”
陈稚生微微侧过脸,夹带着寒气的阳光投射在他白嫩稚气的脸上。脸上细密的绒毛似在透着光,让他看起来晶莹剔透,如十三四岁的少年。
“此话何意?”
“那天与您拜访过后,我询问了纠幽,她说您一直都是严师,只是座下多是男弟子。因此我也隐隐担忧,你会不会因为我是女弟子,而在日后的训练上‘网开一面’。但我并不需要您的‘网开一面’,也不需要您的特殊对待。我所要寻求的是真正的武艺,不是花拳绣腿,也不是您对我性别的包容。”江奕木的脸上有着不容置疑的坚毅。
说到这儿,江奕木叹口气,“你我初次相遇,我便从您的话里话外看出,您对我身份仍有芥蒂。我不知我的身份是谁告诉你的,但我在向纠幽寻求师父的时候,就已经告诉她,不要让她透露我的身份。只是没想到您早就知道了……”
听到江奕木的详细解释,陈稚生冰冷的脸竟滑落一丝笑意,“你确实说对了,此前我的确有你说的那种想法,但现在,我已经对你完全改观了。”
没错,即便他为严师,只是面对已婚的九公主江奕木,他的的确确还是抱有很多顾虑。他甚至也觉得,即便江奕木做了多少承诺,以江奕木的身份,即便不信守承诺,他也不敢拿她怎样。
只是今日见江一木如此,陈稚生确认了,江奕木是真心想要做他的徒弟,想要学习武艺。
“日后若再没有信守约定或是坏了规矩,你便乖乖领罚。至于领什么罚,那便由你定吧。”陈稚生背着手,“这个罚是轻是重,就是你的自由了。不过你说不想让我看轻你,那便用你制定的惩罚来向我表明,你的诚心和态度。”
话音刚落,江奕木坑坑哧哧地做着标准的下蹲动作。
心情沉重几天的陈稚生,此刻一块儿石头落地,教他轻松不少。
“阿九想要做多少个?”
“五十。”
“好,等做完这50个,你来后院寻我,为师要好好教你了。”
“徒儿遵命!”
————
江奕木回到公主府的时候,浑身酸痛。在公主府,她运动量最大的活动便是去庭院射箭。
今日陈稚生教了她许多学武之人基础动作,这些简单的动作,重复和持续的练习已让她痛苦不堪。
“不行不行,这点练习也算苦?”江奕木实在是看不起自己这脆弱的身板,就这身体素质,真要是被别人抓了,就算被救下了,跑也跑不远吧。
拖着疲惫的身子前往寝殿的时候,一抬头,看到了面无表情的慕清临。
这几日,江奕木好像没有见到他。
那张熟悉的脸闯进视线的时候,江奕木忽然想要跑过去向他抱怨今天实在是太辛苦了。
脑海里出现这个想法的时候,江奕木很是看不起自己。
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怎么跟宋安歌抢女主光环?那宋安歌可是从7岁就开始学武了,她江奕木跟人家宋安歌比,可差远了。
一想到这些,江奕木轻哼了一声,快步往寝殿走去,路过慕清临的时候,她看都不看一眼。
“殿下。”
那慕清临忽然拽住了她。
酸痛的胳膊被扯住了,江奕木皱着眉头,止住内心最深处的躁动。
“您今天,去哪里了?”慕清临侧过脸,昏黄的灯光让他脸上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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