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一段路马车上不去!”
已经进入布赛境内,前面是一座荒山,没有宽阔的马车大道,只有一条蜿蜒小路直通山头,在这个季节,山上的树叶都已经掉光了,山更是光秃秃的一片,显得异常凄凉。
“弃车,我们走上去。”阿诺看着满天的乌云,皱着眉跟索伊说道。
“马车不能绕一下吗?”天眼见着就要下大雨了,这会儿徒步上山实在有些危险,尼娜有些担心。
“时间来不及了,这里的路不好,绕路怕是要多走一周。”
基宁也赞成阿诺的说法,对他们而言,上山不是难事,怕的只是时间问题,只是尼娜也能跟着他们一起爬上去吗?大雨看样子马上就要落下来,到时候山路湿滑更不好走,尼娜能行吗?跌落山崖可是件恐怖的事情。
“我们上山,索伊绕一下路,等我们从路弥尼斯回来再碰头。”天气实在太差,果断如阿诺,也是犹豫了几分钟才决定还是要上山。
“殿下……”出来还不到五天,索伊还以为能够和阿诺一路到布赛,没想到现在一座山一场雨就让他的计划落了空。
“听我的吧,你注意安全。”阿诺把自己的两把刀拿上,又拿好了所有人装衣服的行李后,跳下了马车,他才伸出手,就听到旁边的尼娜也跳下了马车。
阿诺伸出一半的手无声无息地又暗暗收了回来,他本来是想扶尼娜的。
“小心点,马上就要下雨了,别滑倒。”基宁拿着几把伞走在最前面,他腰间挎着一把剑,和阿诺的刀一样,那也是他的幸运之物,都是从北方战场上带回来的,是他一起浴血奋战的亲密战友。
尼娜回头看了索伊一眼。
他的细微表情在阴沉灰暗的天气中看不太清,但他整个人就牵着马绳一动不动笔直地站着。
尼娜没忍心直接走掉。
“山脚下的路不一定比山上的好走,千万小心,到了布赛,阿诺还需要你帮忙呢,对吧?”
此时还是下午,但是因为天气阴郁,天空已经暗了下来,靠近了,尼娜才看见索伊的眼眶有一点点红。
“殿下,你也小心,还有阿诺殿下,你们一定要平安。”
索伊的声音异常的小,不同于往日的活泼。
知道说再多的话也无法彻底宽慰索伊心里的失落,尼娜看着那双泛红的眼睛,突然觉得自己的双眼也干涩起来,她垂下眼点了点头:“嗯。”
尽管没有回头,但是阿诺知道尼娜在和索伊说话。
有的时候,沉默也是一种语言,他相信就算他不拖着索伊跟在他后面,索伊也迟早有一天会追上他的背影的。
“我们走了。”
但最终他还是和索伊说了告别的话。
三人开始上山,索伊一直看着他们往前走,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一个转弯处,这座空山脚下便只剩了索伊一个人。
天空的乌云似乎又往下压了压,倾盆暴雨马上说来就来了。
“地图山说这座山叫花海山,名不副实啊,叫石头山还差不多,全是乱石。”基宁走在最前面,脚下的险路让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现在是秋季,再有什么花也都谢了。”尼娜说。
他们已经走了一小段路了,雨还没下来,但是却有了闪电和惊雷。
“轰隆”一声,天空劈下一道雷,响彻在山间,震耳欲聋,天气已经闷到了极致。
“这里的山顶听说比较凶险,路不好走就算了,还有野兽出没,这山不知道要了多少人的命了。”基宁继续说。
“没有熊就好。”尼娜很怕这种动物,长得比人雄壮多了,还喜欢吃活着的人,想着就令人头皮发麻。
“熊是不会有了,毕竟这种东西还是北方多一点,但说不定会有野狼。”
阿诺突然停下了脚步。
“闭上你的嘴吧。”看着前面冒出来的一只两眼冒着绿光的东西,阿诺冷冷地跟基宁说道。
乌云再次压低,天已经黑了个透,只能隐隐看见路,一道闪电划过,将山衬得惨白,远处岩石下的一匹狼,眼里的绿光熠熠闪烁,凶狠至极。
基宁咧嘴苦笑了两声。
“还好,就一匹,我来对付。”
他把伞扔在地上,拔出了自己的剑,剑出鞘时发出了一道刺耳的声音。
那匹狼往前走了几步,在它后面,又晃出了几个影子。
这不是一匹狼,这是遇到了一群狼,基宁的手扶着剑柄,一时懵了。
“我忘了,这种东西,一般都是成群出现的。”
“都说了,让你轻易别说话。”阿诺没忍住白了基宁一眼,也拔出了自己的刀,两把刀身一黑一深蓝。
两人是准备和狼打架了。
“一,二,三……”基宁当着狼群的面,数起了自己敌人的数量。
“我的天,六只,真是捅狼窝了。”基宁双手紧紧握着自己的剑,无奈的笑了笑:“一人一半吧。”
“怕什么,以前在战场上也不是没碰见过这东西,六只也不算多。”阿诺很是镇静。
“话是这么说,但是现在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尼娜此时也站到了前面来,“这还有一个人呢。”
基宁看着弱不禁风的少女,她的个头还不到他的肩,手上连个杀狼的工具都没有,就这么两手空空站了过来,基宁心下叹了一口气,憋住了心里的话:你确定你要帮忙吗?
就在这么个暴雨即将来临的天气,三个人,六只狼,即将开始惨无人道的厮杀。
基宁一如既往的急性子,率先就冲了过去,这人嘴上说着害怕实际上心里早已经等不及了,他可是在地下拳场和狮子打斗的人,区区几只狼只会挑动他的嗜血神经而已。
最前面的那只狼直接跳了过来,身子一跃而起,拱起的狼身像弯弓一般腾空在空中,露出獠牙的狼,吐露着血腥的口水,直直冲着基宁张嘴扑了过去。
基宁眼睛都没眨一下,手起刀落一点都不含糊,刀没落到目标更明显的狼肚子上,而是直接冲着狼的脖子去的。
狼嗷呜一声,应声而倒,血流了一地,气都没来得及喘一口就死了。
阿诺看着基宁这基本操作,嘴角弯起一个弧度,罕见地吹了个口哨,“看样子不需要我出手了。”
“切,没意思,没砍断脖子。”
“毕竟两年没碰剑了,有所退步多正常。”
尼娜完全没想到在现在这么群狼环伺的时候,阿诺还有闲心打趣基宁,她不禁看向阿诺本人,“后面还有几只,你确定你不出手。”
“他还没死就用不上我。”
尼娜:……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后面几只狼看见头狼死掉了,一时有所犹豫,不敢冲上来,但是最后那只狼刚刚还躲在后面,此时却发了疯一般冲着基宁冲了过去。
毫不意外,胜者还是基宁。
基宁看着自己剑上滴落的狼血,皱着眉说:“这些狼有没有脑子,一个一个来送死?”
狼这种群体动物,叫人害怕的永远是他们成群出现的数量,赤条条一只狼本身所带有的威胁系数相反就没那么高了。
尼娜看着地上抽搐的狼,直到它咽了气,才发现这是一条母狼,怪不得这只狼刚刚躲在最后面。
“这是一只母狼,你刚刚杀的头狼,它俩怕是一对。”
“难怪。”基宁眼神中居然闪过一丝遗憾,他举剑指着后面余下的狼,“如果你们的伙伴识相,我就发发慈悲把你们埋一堆儿。”
后面的几只狼都张着自己的獠牙,愤恨地吼叫着,但没有一只再敢上前来。
它们畏惧基宁。
泄恨似地叫了几声后,这些狼一匹接着一匹地往后退了,直到消失在它们刚刚出现的地方。
尼娜松了一口气,“狼这种动物,报复心还是挺强的,我们之后怕也不能掉以轻心。”
基宁直接拿手抹掉了自己剑上的血,血腥味扑面而来,“还好一会儿要下雨,这血真腥。”
“腥你还直接上手抹,有没有脑子?”阿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哎,伙计,你刚刚不来帮忙,这会儿说什么风凉话?”基宁转了身,正想怼阿诺几句,结果看见他在后面挖起了坑,用的还是尼娜的那把斧头。
“你在干嘛?”基宁目瞪口呆。
尼娜转头看见阿诺的行为,一开始也是和基宁一样吃惊,但瞬间又明白了过来,说:“是替你挖的。”
基宁更为不解,“怎么,这是嫌我比你厉害了,要埋了我?”
“傻子。”阿诺简单直接地回道。
“你刚刚不是说要把这对亡命鸳鸯埋一起吗?坑帮你挖好了,还不把尸体搬过来?”
基宁讪笑两声,“我就是随便耍帅说说。”
尼娜抬头看了眼天,雨马上就要落下来了,到时候地上的血迹也会被冲的一干二净。
“弱肉强食,它们也没犯什么大错,自然规律而已,把它们埋了也算是求一个好报。”
基宁笑笑,好家伙,干脏活的是我,背锅的都是我,你俩在这当上善人了。
他正打算去把狼的尸体弄过来,结果就看见阿诺和尼娜一人揪起一匹狼,毫不留情地将其抛进了土坑里,尼娜提的那只公狼脚还露在外面,尼娜直接给它踢了进去,然后两人又默契地填起了土。
嗯?好像也不是很善良,他们的善也就是个形式。
“这下没事了,不会遭杀生报应的。”尼娜说道。
陪她干完了一切的阿诺看着她那看似敬畏神秘主义实则无所谓的样子,没忍住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结果这笑就被尼娜看见了。
“那我还有好报吗?战场上我有那么多血债。”
尼娜看着阿诺向自己挑眉,说道:“怎么会,你那是正义的战争。”
“战争有什么正义之分。”
“你不是赢了吗?赢了不就代表正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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