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入夜,琼玖也返回营中。穆平遥、赵竟复、琼玖及李冲冠四人连夜提审了程献与游牧人。施加刑罚以后,那游牧人倒是开口的很快,所言之事和穆平遥之前的推测大致吻合,直言此次刺杀就是为了破坏两国关系。至于程献,他二人也是白日里第一次见,过往并无交集。

到了程献这,他的嘴很严。李冲冠念及往日情分,实在不忍对自己昔日手下施以酷刑,只得退出审讯。其实,李冲冠在听到游牧人说二人之前并不相识的时候,也能隐约猜到个大概,程献和豫南王贴身护卫程斑乃是同胞兄弟,此举背后,定与皇位之争脱不开干系。一旦此事得逞,震宁公主将在皇帝面前信誉扫地,豫南王的登帝之路也会变得更加平坦。

然而,程献千不该万不该拿这种事去做文章,毕竟,他自己也曾亲眼目睹过战争的残酷。李冲冠离开牢房前,心情复杂地瞥了程献一眼,摇头叹息。即便是昔日的得力干将,一旦触碰了他的原则底线,也只能忍痛割舍。如今,震宁公主找到机会,程献恐怕凶多吉少。

穆平遥自然也猜到此事当中的门道,趁着李冲冠离开之际,也跟着退了出去,守在牢门外,等待赵竟复的传话。穆平遥跟在李冲冠身后,只听他怅然说道:“程献是个带兵打仗的好苗子,哎…”

穆平遥闻言顿了顿,问道:“李大将军,难道不想救下程参将吗?”

李冲冠苦笑摇头,叹道:“穆将军是聪明之人,知道此事水深。程献虽才干出众,但本将不能因为他一人置整个镇北军于险境。他们跟着本将征战多年,已是万般艰辛。震宁公主也好,豫南王也罢,本将不希望他们再因沧耀内部争斗而失去性命。程献既做出这种事,就应该有相应的觉悟。”

“可李大将军手握重兵,若遇明君,何不追随?”穆平遥追问。

“明君?”李冲冠叹了口气:“本将已经老了,力不从心了。”

穆平遥望着这位戍守边疆数十载的老将,心中百感交集,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对方已经走远。她独自在牢房外站了许久,反复思考着李冲冠的话,直至天蒙蒙亮的时候,听见牢门“吱呀”一声打开,赵竟复与琼玖从里面走了出来,赵竟复沉声道:“程参将已逝,速去通知李大将军处理善后吧。”

程献一生功过参半,李冲冠念及旧情,没有将他的罪行公之于众,终是在死后给了他一个好名声。只对外宣称,程献在抓捕游牧人途中不幸负伤,最终于营帐中溘然长逝。

第三日。众人再次聚与城楼之上,与璃水将军共商大计。穆平遥也将游牧人押了上来,赵竟复则一五一十的阐述了事情的始末。至此,璃水将军才终于肯签下停战协议,这件事也圆满解决。

奉城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共贺此次停战之喜。当日晚,李冲冠十分高兴,于奉城酒楼为众人设宴款待,足足摆开十几桌,百夫长以上的将领都请了过来。李冲冠举起酒杯致辞,言辞间满是对两国停战之事的喜悦,同时又对远道而来的庄幼贞等人表示欢迎,并对自己之前的种种失当之处致以歉意。

言罢,众将士一饮而尽,宴席正式拉开序幕。奉城民风彪悍,饮酒之风盛行,特别是烈酒。庄幼贞刚喝完,只觉得喉咙里一阵火辣辣的疼,直呛得她咳出了眼泪。见状,穆平遥默默斟了一杯茶,轻轻推到了庄幼贞眼前,正欲开口,恰逢李冲冠举杯酒上前,对庄幼贞道:“殿下,此事能圆满达成,多亏了您。末将为之前的无礼向您道歉,敬您一杯,还望殿下海涵。”言毕,李冲冠仰头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庄幼贞不便推辞,只得重新斟了小半杯酒,莞尔一笑:“无妨,李大将军直率坦诚,不绕弯子,本宫倒很是喜欢。”说罢,目光流转,似有深意地瞥向身旁的穆平遥。

穆平遥心中一阵慌乱,不敢直视,只顾着低头夹菜,佯装不知。

起初,众人还比较拘谨,到了后来越喝越尽兴,酒意渐浓。庄幼贞与赵竟复已显醉态,喝的七荤八素,琼玖倒是酒量惊人,千杯不醉,穆平遥则一如既往的滴酒不沾。

直到后半夜,众人才渐渐散去。穆平遥与琼玖分别扶着步履蹒跚的庄幼贞与赵竟复,踏上各自的马车。

马车里,穆平遥本是将庄幼贞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然而,或许是因为马车轻微的晃动,又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庄幼贞偏了偏头,反倒是整个人软绵绵地栽进了穆平遥的怀里,脸颊深埋在她的脖颈。庄幼贞灼热的呼吸轻轻拂过穆平遥的锁骨,带起一阵阵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的心中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悸动,浑身仿佛如一团火烧了起来,呼吸也越发急促。

“穆平遥,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耳一个软糯且略带醉意的声音在敉平要的耳边响起。

“殿下……自然是极好的。”穆平遥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你可喜欢我?”

穆平遥心头猛地一颤,但口中却不由自主地回答道:“自…自然喜欢的。像殿下这般好的人,天下间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不,不对。”庄幼贞突然提高了音量,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委屈。穆平遥低头看去,只见怀中的人此刻正仰起头,深情的凝望着她。那人带着酒醉后独有的肆意,脸颊微红,美目流转,如这夜空中的星辰一般,闪烁着点点光芒。那双晶莹剔透的眸子此刻湿漉漉的,眼圈有些泛红,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又带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几缕不听话的发丝轻轻拂过穆平遥敏感的脖颈,方才的酥麻再次袭来,扫过了她的全身。穆平遥望着庄幼贞那双如小鹿般的眼眸,以及她那娇艳欲滴的唇瓣,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仿佛要将她仅仅用入怀中,深深地吻下去。

然而,这样出格的念头却让穆平遥骤然清醒。她连忙挥去脑中的杂念,想要离庄幼贞远一些。可在庄幼贞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她双手捧起穆平遥的脸颊,仰起头,在她的唇上留下了一个如蜻蜓点水般的轻吻。

穆平遥的脑子轰然炸开,紧接着便是一片空白。她的脸颊滚烫得如同被火烤过一般。而那始作俑者却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顷刻间低下头,重新靠回了她的怀里。

“穆平遥,你的心跳的好快。”庄幼贞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与满足。

“因…因为殿下刚才的行为,下官…有些惊讶罢了。”穆平遥的声音细若蚊蝇,脸颊更加通红。

“那…你可喜欢?”庄幼贞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挑逗与魅惑,仿佛要将穆平遥的心神完全吸引住。穆平遥从未见过这样的庄幼贞,只觉得醉了酒的她与之前大不相同,心中不禁有些慌乱与不知所措。她慌忙搪塞道:“殿下,您喝醉了。”

庄幼贞闻言顿了顿,目光微微垂了下去,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随即勾起嘴角,直起身子,手臂一扬,叫嚷道:“胡说,我才没醉,叫上姐姐,我还能与她再喝三杯!”

穆平遥见状赶忙将庄幼贞舞在空中的手臂轻轻按住,柔声劝道:“殿下,您已经喝了不少了,再喝就伤身了。”

马车的空间本就不大,加上手舞足蹈的庄幼贞,状况一时有些难以控制。好不容易下了马车,穆平遥将醉意朦胧的庄幼贞小心翼翼地扶回了房间,把她横抱到床上,庄幼贞这才渐渐安静下来。穆平遥又叫了几个婢女进来帮庄幼贞换上舒适的里衣,待一切收拾妥当后,她才悄悄地离开了房间。

庄幼贞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目光追随着穆平遥离去的背影,心中是难以言喻的失落。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知晓心中这份感情为何物,也意识到喜欢这种东西说不清也道不明,喜欢便是喜欢,它悄然生长,不受束缚。她无法抑制的喜欢上了穆平遥,一个与她皆是女子的人。她渴望和她在一起,渴望和她共度余生,哪怕面临世俗的非议与指责,哪怕背上离经叛道的骂名,她也义无反顾。因为这是她的生活,是她内心的真实选择,她不在乎外面的流言蜚语,唯独惧怕的是穆平遥在得知真相以后的逃避与厌恶。穆平遥将心藏的太久,稍微一碰便会缩回去。这一次,庄幼贞少有的退却了,她不敢直接挑明。今日,或许是因为酒精的缘故,她心中的渴望被无限放大,终于克制不住靠近穆平遥的**,轻轻吻了那人。庄幼贞知道,这份感情一旦倾斜而出,便再也收不住,往后的日子又将如何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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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平遥踏出屋门,凛冽的北风瞬间吹散了她身上的温度,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回想起马车内那轻轻的一吻,她的脸颊又不由自主地热了起来。难道这只是对方喝醉的无心之举?穆平遥心中暗自揣测。然而,亲吻是如此私密的事,庄幼贞又怎会做出如此轻率的举动?

穆平遥不禁回想起在马车内的那一刻,心中也曾涌起想要亲吻对方的冲动。这种超越常规的行为,让她不得不正视自己内心的情感。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她苦思冥想,忽然,脑海中闪过那本被穆云重新装订过的恋爱话本中的情节——当两个人相互倾心时,才会有亲吻的冲动。

“喜欢?”穆平遥低声呢喃,仿佛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她回忆起与庄幼贞共度的点点滴滴,雪地中的抚琴起舞、皇宫里的彻夜谈心、藏书阁那晚的怦然心动、以及那些不由自主的靠近……一切的一切,串联起她心中那份深藏依旧的情感。穆平遥恍然大悟,原来这便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喜欢。同时,她也惊觉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这份感情之中,只是未曾察觉。穆平遥不禁懊恼自己的迟钝与胆怯。

这份喜欢的心情一旦确认,便如汹涌的潮水般肆意翻涌。穆平遥并不在意性别,毕竟她见过太多不合常理之事,男女之别于她而言并不重要。然而,像她这样的人,还有资格去谈论喜欢二字吗?她一个连自己生活都无法掌控的人,又怎能给予所爱之人应有的保护与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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