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陈秀珠清楚地知道,谋反这种大事需要确切的证据,口说无凭,而且就算说国师在自己酒里下毒,也没有证据。她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先撇清自己谋反和猪妖一事,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所以,国师一事还得先放在一边。

虽然她也没有想过霍霄这么容易就相信自己的说法,甚至——

“岂有此理!早听闻国师通晓天文地理,对天地异象、妖魔鬼怪皆有研究,没想到他意欲谋反,还陷害公主!都说公主昨夜变成了猪,定是国师所为,不知他使的什么法术!”

霍霄忿忿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陈秀珠,目光里即担忧又心疼,“找国师谋反证据还需些时日,公主不如先在我府上躲躲?他们定不敢追查到这里。”

“不。”陈秀珠虽然看到有个人对自己这么上心,很是感动,鼻子抽抽的又想哭了——但爱哭归爱哭,她的脑子还是清醒的。

她知道,自己到底还是公主,虽然常年失宠,但事关皇家,皇帝下达的命令仍是抓她回去审问,而不是一口咬定她是猪妖,派人追杀她。也就是说,昨日的事情还有解释的机会。

霍霄昨日不在现场,恐怕也解释不了什么。

若要摆脱自己是谋反猪妖的嫌疑,还得她亲自出现在皇帝面前以表诚心,然后让霍霄将军作个证,在找到自己的时候,一切如常,并非猪妖。

那大家都亲眼目睹自己变猪怎么办?

陈秀珠寻思着,酒的话,如实说是察觉有毒,不愿意喝,让皇家自行调查就好了,顺着这个逻辑走,她可以说,自己也不知情?

椒风府的人可能已经被扣住了,但在她穿越之前,原书里的秀珠公主可是没有变过猪的,她们如实说就好了。

这样的话,不知道酒是谁下的,不知道在场的谁使用了幻术,把她变成了猪,就可以转移矛头了,而她只是一时情急,才跑了出去,合情合理。

而且这样的话,她没有指名道姓,坏种国师也没法对号入座从而再和她使什么坏招。

想好了办法后,陈秀珠就决定在霍霄的陪同下回宫见皇帝。

临行之前,她还给自己留了个后手——她可怜巴巴地看着霍霄:“要是他们不相信我的话,你会找机会带我离开吗?”

“嗯!真是这样的话,那到时候我们就一起离开,然后去找国师谋反的证据,正义一定会到来的!”霍霄保证地。

陈秀珠听到霍霄的保证后,心里直感慨:“太好了,正义善良的男主角,谁不爱啊……”

她想象得很美好,但事实上,在她顺利地对皇帝说如计划一样的说辞后,皇帝皱着眉反问她:“那你觉得,是何人要害你啊?”

虽然这看起来像是把矛头对准坏种国师的机会,但陈秀珠意识到,若是哪个受宠的女儿告诉皇帝是哪个人,皇帝倒是会上心去查,但自己只是个失宠的公主,还有谋反的嫌疑,直觉告诉她,面前的不是机会,而是陷阱!

于是,陈秀珠摇摇头,作出无辜委屈的模样:“儿臣实在不知。”

皇帝神情严肃地看着她一会儿,就向下传了话:“传椒风宫全部人过来问话。”

——果然,他们早把椒风宫的人抓起来了,照眼下这个形势来看,他们应该也是实话实话,不曾见过秀珠公主变猪或者摆弄什么玄学东西。

那么皇帝到底在怀疑些什么?

陈秀珠心里漫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直到宫殿门口处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她觉得这种感觉也越发地强烈。

直到椒风宫的太监宫女都一并到齐了,皇帝方才开口:“你们都说,在昨晚之前,不曾见过秀珠公主变幻成猪,其实昨晚朕也派人搜过椒风宫,并未发现异常。秀珠公主今日回宫见朕,也告知了朕这一切,霍霄将军也前来作证,秀珠公主一切如常,并非猪妖。椒风宫近来也不曾与人来往,并未筹划阴谋。”

这下,椒风宫的一众人都松下了一口气,心想这应该就是皇帝要释放他们了,一个个就跪在地上磕头,嘴里直喊着:

“陛下英明!”

“谢陛下隆恩!”

“……”

陈秀珠见状,也以为这事即将翻篇过去,心里就松下了一口气,等待皇帝再次开口宣布释放椒风宫上下。

却没想到,皇帝再次开口,是一声严厉的质问:“但秀珠公主告诉朕,她昨晚打翻酒杯,是因为有人在她的酒里下毒,既然椒风宫近来不曾与外人来往,那么,是你们当中哪个所为!”

椒风宫上下顿时大惊,一个个磕头磕得更起劲:

“奴婢不知!”

“不是奴才啊,请陛下明察!”

“奴婢哪敢对公主下手啊!”

“……”

皇帝:“那就是说,你们无一人承认了?”

陈秀珠闻言后一怔,听皇帝这语气,该不会要斩了她椒风宫里所有人吧?可他们都是无辜的,她清楚得很,国师才是罪魁祸首。

她心里着急着,但目光扫视了殿堂一圈,发现那坏种国师就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的笑话似的,虽然之前没有插嘴什么,但她若是把国师说出来,后续的发展就容不得她掌握了。

即使她现在的情况也很糟糕,也无法掌握——

跪在地上的人们依旧磕着头:

“奴婢实在不知情啊!”

“奴才甚至不知道公主被人下毒了!”

“请陛下明察啊……”

陈秀珠也马上跪下,恳切地看向皇帝:“请父皇明察,椒风宫的诸位与儿臣相伴多年,对儿臣忠心耿耿,绝对做不出谋害儿臣的事!定是被外人所陷害啊!”

不想,皇帝对此毫无所动:“可你们不是说,近来不曾招惹外人?”

陈秀珠:“是,儿臣与椒风宫近来不曾招惹外人,但这些年来,总会与外人有所交集,倘若他人要陷害椒风宫,知道椒风宫近来不曾与外人联系,那就是个栽赃的好时机啊,请父皇明察!”

这时,皇帝神色有所缓和,想来陈秀珠这番话说得在理,让他陷入了一阵沉思。

陈秀珠看着皇帝的脸色放缓,暗地里稍稍舒了一口气。

不想,就在这个时候,国师起身拍了拍衣袖,走了过来,向皇帝行礼:“陛下,臣有一言,不得不说。”

皇帝:“你说。”

国师:“倘若按照秀珠公主所言,与椒风宫有所交集的都有嫌疑,那么,最大的嫌疑就在霍霄将军身上。霍将军自幼与公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整个宫里,无人不知他们关系亲密,霍将军也是和椒风宫来往最频繁之人。”

“你胡说!”霍霄闻言即刻反击:“我对陈国,对公主,忠心耿耿,怎么会害公主!”

陈秀珠也回击地:“霍将军年少有为,为陈国立下汗马功劳,哪容许你污蔑!”

皇帝听完他们的发言后,略有所思地:“秀珠公主其实说得在理,不过,若以与椒风宫交集过的人员来查,牵扯范围甚广。”

“陛下,何须烦愁。”这时,国师又是一个行礼,“臣方才的意思是说,此事不必牵扯与椒风宫有所交集之人,犯案之人近在眼前,以臣所观的星象,异象就落在椒风宫。陛下请回想一下,昨夜的宴会里,是何人急于让公主喝下毒酒,才使得公主情急一下打翻酒杯?”

“是你啊坏种国师!”陈秀珠听完后心里怒骂,但因为暂时的证据不足,不能把这国师捅出来,只能一双眼睛瞪着他。

但在接收到她的怒目后,国师却是轻轻地勾了勾嘴角。

陈秀珠顿时一怔,昨晚她身旁的侍女娟儿是陪伴秀珠公主十多年的女孩,是见到她在众人举杯后无动于衷,因为着急她失了礼节,才把酒杯递到她嘴边。

皇帝:“好啊,意图毒杀公主,见害公主不成,还用幻术将公主变猪,来人,把这宫女拖出去,斩了!”

那叫娟儿的侍女跪在地上,脸色惨白,拼命地磕头,顿时一地的血:“陛下冤枉啊!奴婢对公主之心,天地可鉴,从来没有想过害公主啊……”

陈秀珠也忙为她求情:“父皇,娟儿与儿臣相伴十多年,情深义重,儿臣知道她的为人,她不会害儿臣的!”

不想,皇帝却是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秀珠,你不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即使是相伴多年之人,也未必可信。”

下一刻,娟儿就被人拖着出宫殿大门,一路上,她哭得撕心裂肺,嘴里还叫喊着:“冤枉啊……”

直到目送着娟儿消失在了视线范围,陈秀珠依然僵在原地,任由着双目流下了泪水,皇帝看似安慰的话语流入她耳中:“这宫女试图毒杀你,你又何苦为了这种不知感恩的东西伤心。”

陈秀珠沉默着被霍霄搀扶了起来,但她心里仅仅想着,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了皇权掌管生杀,近在咫尺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流逝。

而这个掌控生杀予夺的人,根本就对此事毫不上心,他只是想找个人作为宣泄点,领了罪,就算解决。

最终,她怨恨的一双眼睛看向了国师,此事真正的罪魁祸首。

国师却向着她笑:“恭喜公主,除去了身边的威胁,从此,高枕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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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两眼一睁就是变成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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