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攸宁在距他们还有一步的距离时停下,问林宛宣:“没事吧?”
林宛宣摇头,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困难:“没......没事。”
沈迟自从陆攸宁过来时便目光便一直落在她身上,未曾移开。
可陆攸宁却像是刻意避开他的视线一样,半点余光都不曾给他。
“让他送你回房,你换身衣服。”
林宛宣抬头快速看了沈迟一眼,便立刻低下头去了,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
“嗯。”
“我累了,先回房了。”
陆攸宁转身,往自己房里走。
沈迟此时却有些糊涂了。
从开始到现在,陆攸宁明显在刻意回避他,即便是吩咐他送林宛宣回房的时候,也是对着林宛宣说的,一眼都没看他。
他不懂自己又是什么时候得罪公主殿下了。
沈迟低头看着紧紧攥着他袖口,靠在他胸前的林宛宣,语气很平淡:“还能走吗?”
林宛宣愣了下,随即点头:“可,可以。”
沈迟松开了扶着林宛宣的手,盯着她还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林宛宣感受到了沈迟的目光,立刻松开了手。
等林宛宣站定后,沈迟:“还是让丫鬟扶你回房吧,我去不太合适。”
沈迟说完未等林宛宣的反应便转身离开了。
他还没走出两步,感觉袖口被人拉住。
回头一看,正是林宛宣。
“还有事?”
“我还有些晕,走不回去。”林宛宣指了指旁边站着的丫鬟,“她又不能抱着我回去......”
“所以......”
“我也不能。”沈迟抽回了自己的手,继续说道,“男女授受不亲,林小姐还是找别人吧。”
望着沈迟离开的背影,旁边的两位好友都有些为林宛宣不忿。
“这是谁啊?”
“怎么这么傲?哪家的?”
林宛宣望着沈迟的背影发呆,两人的话她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好友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人都走远了,还看?”
林宛宣这才收回了视线。
好友还在因为沈迟的态度而愤愤不平:“那个男人是谁?冷冰冰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真是给他脸了。”
林宛宣却并不恼怒,反而还很欣喜。
“他是攸宁的贴身侍卫。”
“公主?”
林宛宣点头。
她们嗤笑一声,眼里都是不屑:“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少爷公子,不过是普通侍卫,一个下等人而已,怎么敢这么对你说话?”
“明明是下人,怎么敢这种态度对主子的朋友,跟在公主身边,连自己是什么身份都忘了。”
“你也是,他这么跟你说话,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林宛宣笑着看向两人:“他刚刚可是救了我啊。”
“而且他知道我的身份也没有巴结奉承我,对我一直是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不更说明他这个人好吗?”
“你是看上他了?”
林宛宣没有否认:“是啊,我是挺喜欢他的。”
两人看到林宛宣丝毫不加掩饰的痴迷,都震惊了。
“他除了长得稍微好一点,究竟哪里值得你这么迷恋他?”
“我讨厌那些只会吃喝玩乐,整日不务正业的公子哥儿,他们哪有沈迟这样稳重可靠。沈迟知道我的身份,也从来没有给过我好脸,一点都不像我过去认识的那些男人。”
“......”
好友忽然沉默了。
她们对视一眼,确定了自己与对方所想的应该是一致的。
对她好的男人不喜欢,非要去追着整日给她冷脸的人,林宛宣这纯属是脑子有点毛病。
不过,她们对沈迟可没这么大度。
这么以下犯上,至少该让公主殿下知道的。
夜里,陆攸宁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一闭上眼,脑中就会浮现出傍晚湖边沈迟抱着林宛宣的场景。
这个画面在她脑中挥之不去,一遍遍地重现。
陆攸宁叹了口气,掀开了被子,从床上起来了。
她那时候说了什么?
对,她根本没看沈迟。
现在想来,她是后悔不迭,十分懊恼。
那样的表现,好像是有些明显了,显得她跟个反复无常阴晴不定的人似的。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沈迟。
想到沈迟,陆攸宁这会忽然记起,她自傍晚回房后便再也没出去过,也不知沈迟现在究竟在何处,有没有住的地方。
陆攸宁越想越心烦,披了件外衣,便出了门。
夜色已深,整个院里十分安静,好在院中用来照明的石灯还亮着。
一阵风吹过,带来些凉意,陆攸宁裹紧了身上的外衣。
她又觉得自己是多虑了。
林宛宣那么迷恋沈迟,自然会殷勤地为沈迟安排,哪里还用得着她担心。
晚饭时分,陆攸宁称自己不太舒服没有出房门。
林宛宣的那两个好友借着来看她的由头在她面前说了些是非。
都是些明里暗里讽刺挖苦沈迟的话。
“公主,你那个侍卫脾气还真不小呢。”
陆攸宁眉头微动,表面上不动声色,她是想看看这两人到底要说些什么。
见陆攸宁没什么反应,两个人继续添油加醋:“今日是他救了宛宣没错,可他未免也太傲了,冷着张脸,好像我们得罪他了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他的小丫鬟呢。”
“我是没见过这么狂妄自大的下人。”
“不知道是不是看不上我们二人,觉得我们不值得他礼待。”
陆攸宁听着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跟表演似的,只觉得有趣。
“我看他今日在公主面前倒是唯唯诺诺的,一点没有在我们面前的无礼,可背着公主的时候,不知用这种态度得罪多少人了。”
“他这般是败坏了公主的名声......”她说着这话的时候,还用余光瞟了一眼陆攸宁,观察着陆攸宁的反应,“下人就是下人。”
陆攸宁耐心地听完了二人的话,才幽幽开口:“我在京中还有什么好名声吗?都没有的东西,又何来因他而败坏?”
“他这人平日在我面前也是这般,脾气大得很,顶撞我的时候更多,我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陆攸宁这话听上去是诚心实意,且与她们同一阵线,可仔细分辨,字字句句都是在维护沈迟。
她们自然也听出来了,面上有些挂不住,只是讪笑。
京中早有流言说是公主与这侍卫暗度陈仓,关系不明,今日看公主的态度,果然是无风不起浪。
“那公主先休息,我们回房了。”
“嗯。”
她的人,她自己说可以,别的人在她面前乱嚼舌根,她是不能忍的。
以她对沈迟的了解,他怎么会是她们口中那种阳奉阴违的人。
陆攸宁想着沈迟,心中烦闷,竟不知不觉地出了别院,走到了林宛宣口中的那片桃林。
白日她们到的有些晚了,便先去了住处歇息,打算明日再来此处,没想到她今夜心烦意乱还凑巧地到了此处。
这处桃林足足有上百棵桃树,陆攸宁误入此地,被这满目桃树迷了眼,一时间竟还找不到来时的路。
天色已黑,陆攸宁在这林中穿梭,一时半刻没找到回去的路,本就有些心慌,可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男声,肩上多出了一只手。
陆攸宁面上血色尽褪,心忽地狂跳起来,下意识地伸手要撇开放在她肩上的手,没想到旁边就是一陡崖,她大惊失色之下,脚下一滑,就摔了下去。
沈迟见状,立刻伸手拉住了她,但陆攸宁这猝不及防地忽然坠下去,沈迟也没有什么准备。
不仅没拉住陆攸宁,自己也被带着摔了下去。
陆攸宁清醒过来时,已经不知过去了多少时辰。
她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有些酸疼,可又不是手脚断裂的剧烈疼痛,她伸手在自己靠着的‘石头’上摸了摸,才发觉,根本不是什么石块,是有人垫在了她的身下。
她摸到的好像是男人的胸膛。
陆攸宁挣扎着从他身上爬了起来,这才看清一直护着她的人。
有些意外,可又是意料之中。
沈迟脸上有些擦伤,此刻还是昏迷的状态。
陆攸宁凑到他跟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小声唤他:“醒醒......”
沈迟没什么反应。
陆攸宁在他全身上下摸了个遍,没发现什么大的伤口,本来要放下心来,可摸到他后脑的时候,这才惊觉不好。
她一手的湿意,天色漆黑,她看不清这液体是什么,可把手往鼻间放,闻了闻味,便明白了。
是血。
陆攸宁费了好大的劲把沈迟扶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四周一片黑,连个人影都没有,陆攸宁根本看不清这里是什么地方,更不知去找何人求救。
沈迟还昏睡不醒,陆攸宁出来时什么都没带,连衣服都是随手拿了一件,此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让陆攸宁头疼的还有一点,沈迟此时一点意识都无,他身高腿长,还是个大男人,她这点力气,是无论如何也没法拖着或是背着沈迟离开这里的。
陆攸宁盯着沈迟,第一次有了些孤立无援的脆弱。
让她丢下沈迟自己离开,她是万万做不到的,可难道他们就要在此等死吗?
正当陆攸宁一筹莫展的时候,沈迟忽然有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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