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换衣服了。”
“若是公主殿下愿意看,我……”
陆攸宁立刻把身子转了过去。
这个人真是奇怪,方才主动在她面前脱衣服,这会上完药了,穿个衣服倒是要避着她了。
陆攸宁再次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
她像往日一样唤丫头来伺候,可奇怪的是,却没有一人应她。
陆攸宁摸了摸手下的被子,触感跟自己往常用的那种面料完全不同,此时她身上盖着的明显要粗糙很多,一摸就是便宜的料子。
抬头往房顶看了看,跟她住的屋子根本不是同一间。
陆攸宁掀开被子,瞧着自己身上完完整整的衣物,慢慢地恢复了些记忆。
这时沈迟住的屋子。
她昨夜确实是来找他了,还帮他擦了药。
可记忆到这里便戛然而止,后面的事她便再也想不起来了。
屋子很小,几乎一眼望尽。
沈迟不在屋中。
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攸宁穿上鞋,推开房门,才刚一出去,就见到了平日贴身伺候她的丫鬟。
丫鬟见到陆攸宁,立刻低头行礼:“公主。”
再抬起头时,才发觉不对劲。
公主殿下为何会一大早从这个屋子出来?
这里明明是沈迟......
而且还穿着昨日的衣裙,连发髻都未梳。
这看着分明就是在这里过了一夜的样子。
不过这事,丫鬟自然是只敢在心底偷偷疑惑。
陆攸宁也顾不上思考平日很少来这里的丫头为何今日一大早便会出现在此,还恰好地看到了她从沈迟房中出来。
她现在一心一意想的都是要见到沈迟。
“看到沈迟了吗?”
丫鬟摇头。
陆攸宁无奈,也只能先回自己房里。
虽然知道不该妄议主子的私事,可看到公主殿下披散着头发还未梳洗地从沈迟房中出来,丫鬟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冒着被罚的风险也要把这事说给其他人听。
“你们知道我今早看到什么了吗?”
“什么?”
“我看到公主从那个护卫房里出来的。”
“哪个?”
“就是那个一直跟在公主身边,几乎形影不离的。”
“哦,知道了。”
“原来是他啊。我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呢。”
“公主殿下看上他也是正常的吧。”
“怪不得他平日都不理人。”
“有公主殿下当靠山,哪还需要搭理我们这些小丫头,怪不得之前小月送他东西,他连看都不都看。”
“攀上高枝了,不可能还看得上我们这种人的。”
“可是按公主的性子,即便是现在喜欢他,也是持续不了多长时间的。”
“也是,公主身边的男人太多了,没有哪一个是长久的。”
陆攸宁也不知道沈迟究竟是去做什么了。
平日里他是如影随形地跟着她,可今日,她真要找他的时候,他却忽然消失了。
整整一日,从清晨到傍晚,沈迟都没有出现。
到最后,陆攸宁已经没有耐心了。
“你们立刻去把沈迟给我找回来。”
陆攸宁正对着府里的下人下命令,这时,沈迟却出现在了门口。
见到面前的一大群人,沈迟依旧是不急不缓地朝着陆攸宁走过去。
陆攸宁此时已经在发怒的边缘,也不顾旁边还候着的众人:“你去干什么了?”
明显地带着怒火的声音,质问沈迟。
“有些事要做。”
“什么事?你现在好大的胆子!不得我的准许就擅自离开,我看你是一点没把我放在眼里。我这公主府是容不下你了?”
“不敢。”
“你嘴上说着不敢,可我看你做起事来可是一点没有顾忌。”
沈迟的沉默让陆攸宁火气更盛。
“你是哑巴了吗?不会说话?”
此刻,她对沈迟这种性子是讨厌到了极点。
陆攸宁随手抓起手边的茶盏就朝着沈迟扔了过去。
沈迟一动不动,任那茶盏摔到他身上,碎成了一片片,然后掉在了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旁边站着的一众下人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何曾见过公主发这么大的火。
“今日去哪里了?”
陆攸宁继续问,非要问出个究竟。
可沈迟依旧闭口不答。
陆攸宁算是看明白了,他今日是铁了心地要跟她作对。
“出去跪着。”
她现在不想看到他。
屋外还下着大雪,鹅毛般的雪花在空中飞舞,沈迟未迟疑,转身便出去了。
他就在那雪地里跪下,背脊挺直,面朝着屋内的陆攸宁。
陆攸宁看他这样就来气:“把门关上。”
别以为她会心软。
“是。”
没了屋外的冷气,屋里明显暖和了不少。
“你们都下去。”
“是。”
这天夜里,陆攸宁也没怎么睡好。
想起白日里听到的那些话,她莫名地有些心烦意乱。
她没想到。不到半日,这谣言竟然越传越广了。
可最可笑的是,她这个当事人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直到林宛宣问及此事,她这才清楚。
“攸宁,你跟沈迟是什么关系?”
陆攸宁觉得奇怪,林宛宣怎么会问起这个。
“什么关系?他是我府里的人,平日跟着我保护我的,就是这种关系。”
“没有别的了吗?”
陆攸宁反问道:“你在说什么?直接点。”
“我,我听说,他是你的男,男宠。”
陆攸宁初听这话,也没觉得生气,反正她身边只要有男人,是必然会被莫名揣测的。
更何况沈迟在她身边几乎是形影不离。
只要这话没传到她耳朵里,她也不在乎。
“你听谁说的?”
“今日都传开了。”
言外之意就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不是。”
“什么?”
“他不是。他没上我的床。”
“可是,说是看到你大早上地也没梳妆还穿着昨日的衣服从他房里出来了。”
听到这话,陆攸宁当即就怒了。
想也知道这话是从什么人嘴里传出去的。
今日看见她从沈迟房里出来的就只有一人而已。
陆攸宁回到府里的第一件事便是叫人把这丫头赶出了府。
丫头那时还不知是何原因,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求情。
“求公主不要赶奴婢出去。”
“奴婢出了公主府无处可去。”
“奴婢不知做错了什么......”
说到这里,陆攸宁倒是要问问她了:“你真的不知?”
“自己好好想想!”
听了陆攸宁的话,丫头终于明白过来了。
“奴婢知错,奴婢该死,求公主开恩。”
“奴婢一时糊涂!”
丫头哭得十分凄惨,可陆攸宁心肠很硬,说出去的话就没有收回来的想法。
陆攸宁朝着旁边的下人吩咐:“把她弄出去。”
这种私下乱传闲话,管不住自己的嘴,嘴碎嚼舌根的人,她是不会再用的。
念在她伺候自己这么久,陆攸宁已经是格外宽容了。
没想到她竟还有脸求开恩。
看着丫头被架着离开,陆攸宁跟旁边人吩咐了一句:“让管家给她些银两。”
“......是。”
陆攸宁起身,看着站在屋内的下人丫头,警告道:“若是往后再被我发现有人乱嚼舌根,就不仅是这种下场了。”
“清楚了吗?”
众人齐声答道:“是。”
陆攸宁陷入非议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
可这次,她没想到,主角变成了她跟沈迟。
说沈迟是她的男宠也就罢了,为什么在如今的谣言中,还有说她借着权势威逼沈迟让他就范的......
真是可笑!
她什么时候需要做这种事了?
沈迟又是多稀罕的人物吗,还给她编个求而不得后威逼利诱的故事。
向来只有男人主动求着她的。
这个谣言极大地损伤了她一贯的名声。
可一整日了,作为主角之一的沈迟迟迟没有出现。
沈迟回来时,陆攸宁本想好好问他,毕竟这事也不算他的过错,可沈迟却安了心地要让她不快。
陆攸宁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辰睡着的。
早上一起来,屋外白茫茫的一片。
连树枝上都落满了雪,沉甸甸的积雪压得枝桠摇摇晃晃,寒风吹过,雪花尽数都‘扑簌扑簌’地落到了地上。
陆攸宁慢悠悠地起身,丫鬟打来热水,伺候陆攸宁梳洗。
“想说什么就说。”
她早已发现了丫头的不对劲。
一脸的欲言又止。
“奴婢不敢。”
“让你说你便说,还跟我绕什么弯子。”
“是。”
“是公主昨日罚的那人......”
丫头也摸不准陆攸宁的脾气,生怕她听到沈迟的名字又发火。
可沈迟这样,他们没有陆攸宁的准许,谁也不敢轻易去看。
“他怎么了?”
“公主去看看吧。”
陆攸宁这才记起,她昨夜被沈迟气到,便让他去院子里跪着了。
好像也没说何时可以回房。
他不会就在院子了跪了一夜吧。
一晚上过去,陆攸宁的气已经消了不少。
那她去看看吧。
丫鬟跑到前面打开了门。
这一开门,一阵寒风迎面而来,陆攸宁差点被雪迷了眼睛。
她扯起披风的毛领,遮住了自己的口鼻,只露出了一双眼。
来到前院,陆攸宁才明白了丫鬟为何之前一直犹犹豫豫。
陆攸宁刚到前院时,竟一时没有发现沈迟的身影。
“人在哪呢?”
“那里。”
陆攸宁顺着丫鬟指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了沈迟。
他倒在了雪地里。
身上都覆盖上了厚厚的积雪,要不是在这漫天的白里露出的一点黑色,还真不容易发现他。
“还不找人把他扶进屋里。”
“嗯......是。”
陆攸宁也真是无话可说,这些人还真能眼睁睁地看着沈迟就这么倒在雪地里,还拉着她来看。
“他都昏过去了,怎么不早点扶他回房里?”
丫鬟也很冤枉:“公主您说的,没有您的吩咐,谁也不准靠近他,更不准让他进屋。”
陆攸宁:“......”
“把他扶进去,再找个大夫来。”
丫头下人一阵忙,此时,屋里除了躺在床上的沈迟,就只剩陆攸宁一人。
陆攸宁见他脸上一点血色都没了,脸色还有些发青,眉毛上都还有未融化的雪。
“真是蠢!”
她又不在,不知道偷偷先回房,等她出来的时候再继续跪着吗?
虽然盖上了被子,可沈迟的身体还在微微地颤抖。
陆攸宁伸出手,摸了摸他的手,冰得厉害。
比得上冰窖了。
陆攸宁正要转身让人再端两盆炭火来,却忽然被抓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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