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满园,花香馥郁。
沈月桐微微抬起头,眼角眉梢都是得意:“不然呢?”
萧准看得几乎失神,他快速地下头,红晕染上耳根。
萧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
沈月桐满不在乎地说:“萧将军在边关打仗,可曾事事问过?”
萧准:“这两件事本质便不同……”
“有何不同?”沈月桐打断他,“北境战事涉及国家百姓,也涉及你萧家满门,你的婚事不也一样吗?或者说,你萧家姐弟的婚事。”
萧准默然,他无可反驳。
沈月桐目光下移,落在他腰间的剑柄上,微微褪色的剑穗随风摇曳。
沈月桐当即伸手,萧准下意识后推半步,偏沈月桐紧追不放,准确地扯下剑穗。
她漫不经心地绕着剑穗,冷冷地说:“你不是傻子,父皇忌惮你家,皇后想笼络你家,你们萧家却不想陷入储位纷争,可前朝后宫本就是一个天大的漩涡,忽然在漩涡里,又如何独善其身?”
萧准:“我会想办法。”
沈月桐:“我不帮你你能有什么办法?昨日你们姐弟二人可说了什么?”
萧准再一次被噎住。
沈月桐笑了笑:“我给你半月的时间,半月以后皇后寿宴,萧将军若是没什么行动,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说罢便将破旧的剑穗甩在他面前,等着他来接。
萧准双手接过,垂头不语。
沈月桐想起了什么,蓦然回首笑了:“将军若有心上人也不怕,我只要个婚约而已,又不要你的心,你且安抚好人家姑娘,本公主不会亏待她。”
此话坦然,萧准不可置信地抬头正对上她那双同样坦然的眸子,嘴角蠕动,却眼看着她转身离去,衣袂飘飘的身影消失在花瓣纷飞的桃园,什么也没有说。
宫道僻静,阳光大剌剌地直刺地面,晃得人眼晕。
沈月桐眯起眼,迎面而来一袭红衣,招摇过市。
“哟,是月华公主。”来人也不行礼,笑盈盈地望着她,红衣妖艳,额间一点嫣红更衬肤白。
沈月桐面色如霜,冷冷地看着她,再像有什么用,风韵不足,脑子又不够。
“什么人?”芩霜问。
小太监低着头,只觉得后背发寒,他忙道:“皇上昨日高兴,新封了莲美人。”
“莲?”芩霜冷哼一声,蔑视的眼神落在美人脸上。
莲美人自得地扬起一张艳丽的小脸,倨傲地说:“皇上赐的字。”
沈月桐:“莫要因为一个字忘了自己的身份,这字你若是配不上,换也好去也好,等着你的是什么地方?人呢,莫要一开始就站错队。”
心思被拆穿,美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扑通”一下跪下:“是,妾身一时头昏,公主赎罪。”
沈月桐微微勾起唇角,伏下身附在莲美人的耳畔道:“从行宫到皇宫的路很远。”
莲美人愣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便觉得入坠冰窟。
沈月桐已经走远了,拐角处一个黑影快速闪过,她只瞥了一眼,低声问:“三哥的人?”
芩霜:“足上祥云纹,是。”
沈月桐饶有趣味地笑了笑:“有意思,他对这位莲美人格外关注啊。”
芩霜:“公主,我们要不要……”
沈月桐:“忙什么,心里有鬼的人自然会露出马脚,咱们静观其变。”
景胜宫
沈睿安静静听着阿金偷看的消息,面上不动声色,手上功夫不停,阿金说完话,纸上一个大大的寿字龙飞凤舞,笔势潇洒飘逸。
沈睿安:“不过是有几分相似,真拿自己当块宝了。”
阿金:“可是公主谈到了站队。”
沈睿安满不在意,而是欣赏着自己的佳作,自觉颇有师傅当年少年时春风得意的风采。
阿金:“殿下,臣怕公主会在您和五皇子之间选择站队。”
沈睿安:“怎么可能,她不过是一时眼红母后将她看中的头面赏给了旁人,又碰上个没脑子的美人,吓唬人的,我这个妹妹很聪明,当年师傅教导时便很喜欢她,不过可惜是女子,师傅教不得政事,否则未必会差。”
阿金不敢再多言。
沈睿安:“看看本殿这字,怎么样?”
阿金笑了:“殿下,有魏晋遗风,潇洒脱俗。”
沈睿安:“可是这不够,母后的寿宴,还要更好的,若是有师傅亲笔,必然会更好。”
阿金:“属下这就去找。”
“诶。”沈睿安拦下他,“师傅他老人家致仕多年,不能打扰,那对漠北金镶玉笛和那对玉如意,便只能聊表为人子的心意了。”
忽然沈睿安想起来沈月桐:“阿金,有空去邀月阁打探一下,月桐每年的贺礼都贵重稀少,本殿是嫡长子,不能总是被自家妹妹压一头。”
先到一步的却是皇帝的召见,沈睿安:“猜到父皇会叫我,不想父皇也很急。”
……
宣德殿内龙涎香味道浓郁,沈睿安被呛得头晕,却不敢说一个字。
他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俪皇在看奏折,仿佛没看见他一般,殿中气气氛越发紧张。
沈睿安的汗水浸湿了里衣,不是因为春日天潮,而是因为父皇的惩罚。
他心中暗暗打鼓,该不该搏一搏,若是搏便更加惹恼父皇,若是不搏便会让母后失望心寒
脑子越想越乱,严肃的声音忽然响起时,沈睿安打了个冷颤。
俪皇:“长大了,是该成亲了。”
说多错多,沈睿安不敢言语。
俪皇:“你的婚事,朕和你母后都很惦记,不过婚事要从心,你喜欢谁家的姑娘和父皇说便是。”
言语间不乏敲打,沈睿安战战兢兢地说:“儿臣全凭父皇安排。”
俪皇眉头微皱,关节轻扣桌面,每一声都是警告。
俪皇:“朕问你,不喜欢萧宁?”
沈睿安额间渗出冷汗,他俯身磕头:“父皇,儿臣喜欢。”
俪皇的手停住,盯着沈睿安的眸子晦暗不明,他的儿子不止长高了,胆子也大了。
俪皇:“去吧。”
既不同意也没有明确拒绝,沈睿安反而松了口气,匆忙地告退。
俪皇闭上了双眼,那日晚宴一幕幕浮光掠影地在眼前闪过:“七吉,朕要见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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