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天都贵女闻声望去，远远瞧见一穿着朴素的女子，她发上除了一只珠钗外再无其他其他，身上也没有任何首饰，除了那身青绿长裙稍微能区分开她与府中的下人。
“你是何人，哪里来的野丫头？”方才那位将门虎女叉着腰，中气十足地喊到。
褚清歌朝她们走来，目光看向蜷缩在地上的侍女，已经被打的不成样子。
“原来将门虎女的风范就是随便处决别人府中的下人，按离国律法，任何人不得私下动用刑罚，皆该交由官府处理，你们这样是藐视王法。”
几人皆是一愣，离国律法的确严苛，但贵族的确可以无视一些律法，这些都是官府与贵族一些心照不宣的事情，毕竟她们要尊崇的并非离国的律法，而是皇帝，律法这种东西是写给平民的。
单秋燕哈哈笑了起来，那声音尖锐，声音中满是狂傲与嘲讽，她挥了挥手，跟在她后面的侍女一窝蜂地朝着褚清歌走去，上来便要薅褚清歌的头发。
褚清歌笑了笑，假装脚下打滑，一个弯腰躲了过去，随即她腰上用力利落起身，狠狠地装向了那领头侍女的下巴，力气之大，险些要将骨头击碎。
侍女捂住下巴痛苦地倒在地上，其余侍女见状纷纷上前，嘴里嚷嚷着要好好教训她。
褚清歌那双无害的眼睛眨了眨，一边求饶一边向池塘边跑去。
池塘水深，若不会水，掉下去便有可能上不来。
几个侍女抓住褚清歌，想要把她的头摁进水池中，可慌乱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抓着褚清歌头发的侍女竟觉着脚被什么绊住了，转而空中转体一周，啪的一声砸进水里。
等其余人反应过来时，那侍女已经在水中扑腾挣扎了。
单秋燕黑了脸，在上面跺着脚喊道：“怎么回事！”
侍女一脸茫然，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她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她们四五人过来教训一个柔弱的死丫头，转头就伤了一个，落水一个，现下她们也没有功夫教训褚清歌，要赶紧把落水的侍女拉上来。
单秋燕身旁其他的贵女们都掩着唇，定是在笑话她，她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委屈！
“将军府的侍女连一个瘦弱无力的小丫头都教训不了？”
“这四五个人没收拾了一个小丫头，还落得这个下场，这回可有意思了。”
单秋燕铁青个脸回头，方才说话的人赶紧闭上了嘴，眼睛瞟向别处。
单秋燕骂道:“一群没用的东西，看本小姐亲自出手。”说罢，她提起裙角匆匆走下去，她抬起手挥下，可明明这巴掌还没落在褚清歌的脸上，她竟然踉跄了两下摔进了河里。
单秋燕看向自己的双手，难道自己在睡梦中修炼出了内力？
转眼她就体会到了人心的险恶。
一道身影从她身边窜过，跳入水中，从水中将方才落水的褚清歌抱了出来。
她认得那男子，是大公主身边的侍卫姑冼。
难道...单秋燕一惊，看着姑冼怀中闭着眼，娇小可怜的人，她的心凉了半截，像是她亲自下水游了一遭似的，不过很快，她就重燃起了希望。
姑冼放下褚清歌，抬手利落地摁住她的穴位，很快，呛进去的水便被她吐了出来。
李婉若缓步走来，待在场之人看清了她的相貌，皆是恭敬了起来，哪还有刚才的嚣张气焰，就连以将门虎女自称的单秋燕，此时都换上了一副讨好的嘴脸。
“殿下，您终于来了，我们几个可是盼星星盼月亮，自从上次宴会之后，便再未与公主一同游玩，前些日子的马球会，公主也没来。”
李婉若脸上带着笑：“这些时日铺子上有些琐事需要打理，今日正好得空，不想一来便瞧见这般情景。”
单秋燕道：“殿下有所不知，我们本是要为小侯爷清理府中的垃圾，这野丫头不知道从哪来窜了出来狗叫。”
单秋燕到现在还固执认为，李婉若与他们贵族官员家室是站在一条战线的，而救这个野丫头，不过是李婉若心地善良罢了。
李婉若面上一闪而过的阴冷，随即便被隐了去：“哦？是何垃圾？”
单秋燕指向后面坡上，被打的不成样子的侯府侍女：“就是她，她私藏小侯爷画像。”说罢，她趾高气昂地瞪着褚清歌。
她心中得意，自认为褚清歌完了，天都城谁不知道大公主和小侯爷青梅竹马，哪怕她一个将军府嫡女都得将爱意藏在心里，这贱婢和这野丫头今日多半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咳...咳...”褚清歌有气无力地咳了出来，良久，她抬眸，那对因为用过药而漆黑的双眸正含着泪花，眼底发红：“殿下...我眼睛疼...她们打的我好痛。”
单秋燕：？？？
单秋燕带出来的侍女们群情激奋：“你你你！我们何时打到你了！”
李婉若一记眼刀扫去，几人瞬间闭了嘴，只瞧那被宠上天的离国大公主此时竟然蹲下了身子，毫不嫌弃地去摸褚清歌的脸，还检查了她的眼睛。
“应当无碍，是这池水太脏，与那药无关。”
褚清歌点点头：“嗯。”
再傻的人也能看出来李婉若和褚清歌是有关系的，而这位将门虎女愣是没瞧出来什么，李婉若出了名的护短，动了她的人，哪怕是她府中的侍女都没有好果子吃。
李婉若起身，接过湘儿递来的绢帕擦去了手上的水渍，她迈开步子走到单秋燕面前，把那条脏了的绢帕塞到了她的手上：“单将军教了一个好女儿，竟无视离国律法，在侯府动用私刑，不愧是将门虎女。”
单秋燕笑了笑：“多谢殿下夸奖。”
“噗。”李婉若掩唇笑了起来，随即在场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单秋燕这时才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转而变成恐惧：“不...我不是。”
“无事，今日单大姑娘所作所为本宫会如实道与陛下，由陛下来决断。”说罢，她转身便要走。
“不！”单秋燕踉跄追去，竟逾越地扯住了李婉若的衣袖，下一秒，一双大手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摔在了地上。
黄钟稍微收了力，不然这位虎女的脊椎多半要被摔断。
李婉若回眸冷冷地看着她：“单大姑娘有时间还是回家与单将军知会一声吧。”
李婉若迈开步子，感觉袖子一沉，她微微低头，那人的手透着病态的白，十分好认，她抬手示意黄钟，褚清歌这身子可经不起黄钟摔一下。
“你活腻了？”李婉若到。
褚清歌收回手，指了指不远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侍女。
李婉若会了意，无奈扶额：“知道了，本宫会叫楚元皓好生安置她，不过她私藏主人画像，今天没有单秋燕打她，晚些也会被侯府的人打死，最好也是被打发出去。”
褚清歌摇摇头：“那可是一条生命，这又不是大错也未影响到任何人，何故要被打死？”
李婉若：“你...罢了，黄钟，去带上那侍女，去见一下小侯爷吧。”
黄钟：“是。”
前厅，宴席过半，楚元皓觉得发闷，便到院子里去透透气。
正走着，楚元皓远远地瞧见了那抹红色倩影，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李婉若，这世间也唯有她穿红色好看，若是别人都太过招摇妖艳。
“若儿！”他太过兴奋，几乎未思考便说出去了，等反应过来后他连忙改了口。
“不是说今日有事不能前来，莫不是要给我个惊喜？”他注意到李婉若身边浑身湿透的少女，问道：“这位是...”
李婉若不留情面，直接把今日之事说了出来，单秋燕殴打褚清歌的事更是添油加醋，说的楚元皓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小侯爷的宴席以后若都是这般的人，那本宫觉着也没有出席的必要了，另外，那侍女也罪不至死，按照律法处置了便好，你若不愿，大可送到公主府，由本宫处置。”
“不是的殿下，请帖是父亲写的，我并不知晓。”
“小侯爷不必解释，希望你能处理好自己院中的事，父皇不需要一个连家事都处置不妥当的人辅佐。”
楚元皓还想说什么，犹豫了下，还是咬着牙咽了下去。
“我会的，一定不会叫你失望。”说罢，他立马吩咐了下人去给那位受伤的侍女请郎中。
公主府的马车宽阔舒适，褚清歌披着羊毛毯，喝着李婉若递来的热茶。
“你胆子真大，竟敢翻进侯府，知你轻功好，没想到竟这般好。”
褚清歌抬眸瞧她，没有半点心虚的表现：“如果不进去，又怎么会见到你？”
李婉若挑眉：“你是为了见本宫？”
“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罢了，容时能带我出来定是有了你的默许，而你也一定会派人暗中监视我，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监视下，我翻墙进了侯府，你肯定会来的，即便你没有亲自来，也会派人来把我带回去，而不管怎样，我都会见到你。”
这是实话，褚清歌压根就没有隐瞒李婉若的打算，毕竟她的任务......
“见本宫作甚？觉得闷了想出去？还是南国交给你了什么任务你该动手了？”说到后半句，李婉若的态度顿时警惕了起来。
谁知，褚清歌将热茶饮完，潇洒地抹了把嘴：“因为我要接近你。”
李婉若藏在衣袖中的手暗暗紧了紧，谁知下一句话，叫她十八年来第一次不知所措。
“我想要跟在你身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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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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