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晗笑奋力一挣,先从太子手上挣脱出来。又往旁边挪了几步,拍拍衣裙,佯装无事道:“我无聊就出来走走喽。倒是太子哥哥你......”
“太子?”一声惊呼从二人身后传来。
温晗笑顿感不妙,随着太子缓缓看去。几步远的凉亭里,立着一个婀娜女子,素衣淡妆,清丽灵秀。
这大概便是那位柳家三小姐了吧!
温晗笑呆在原地这样想着。
而太子已经去了柳小姐身边。他的语气虽然很镇定,但脸上明显有了几分慌乱:“惜颜,抱歉!我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告诉你这件事。”
可面对他这般诚挚的道歉,柳惜颜却是退后一步,躬身行礼道:“臣女拜见太子殿下!”
“惜颜......”太子欲言又止,眼中又是心疼又是受伤的。
至于闯了祸的温晗笑见两人没空理自己,便想着偷摸逃走,可抬起的脚还没落下呢,就听见一声:“笑笑,你回来!”
“太子哥哥......”
温晗笑一路小跑过来,笑得十分谄媚,抱着太子的手臂撒娇:“人家什么都不知道嘛!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她与太子乃是一母所生,关系最为亲厚。在不能见父母的日子里,就是这个太子哥哥担了父母的职责,时常来宫外看看她过得怎样,顺便检验一下她的功课。
直至二皇子被封容亲王,有了单独的王府,她也搬了过去,由王府的人照料了。
不管怎么说,童年阴影摆在那儿,现在温晗笑心里直发怵。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太子并没批评她,只是轻轻叹了句:“你呀!”
语气中几分宠溺几分无奈。
温晗笑一听,便知事情过去了,立马阳光灿烂起来。即便知道了柳惜颜身份,依旧贴着太子问道:“太子哥哥,这位是?”
太子赶忙为二人相互介绍了身份。只是身份揭开后,柳惜颜再没之前的熟络,虽然礼数周到,但也疏远至极。
她不顾太子的再三挽留,执意离去。温晗笑来到有些失落的太子身边,有些愧疚地小声道:“太子哥哥,对不起......”
“无妨,事情总是要挑明的。”太子沉声一叹。
整个京城都知道皇帝的心思,他这个太子又岂能不明,柳家又怎会不清楚。可是......
太子从深思中回神,对温晗笑露出个亲切的笑容,“好了,回去吧!”
然而两人刚转身,便撞见了陆景枫三人。
气氛陡然尴尬起来,明明是天寒地冻的时节,却热得温晗笑面红耳赤。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太子第一句话,却是向陆景枫发难。
温晗笑顿时松了一口气,赶紧板着脸跟了一句:“对呀!你们怎么在这里?”
她显然不知道太子关心的是什么,只觉得不要被太子发现她跟踪的行为就好。因而说完话后,还不停地对陆景枫挤眉弄眼,希望他能帮衬一下。
陆景枫微微点头,一派了然的模样。就在温晗笑以为他明白时,他突然开口道:“臣受公主所托,前来跟......”
“啊!”温晗笑一声大叫,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眼见几人都看着自己,她有些尴尬地扯了扯衣角,小声说道:“我嗓子干,叫几声不行吗?”
几人的目光又从她身上挪开,两两相望,神色各异。陆景枫刚才的话被打断后,终于知道换一个话题了,便为几人相互介绍起来。
辜欣妱一听太子身份,立即与辜府管家躬身一拜。随即明白了太子话中意思,大惊失色道:“殿下误会了,民女与驸马原是旧识,今日偶遇,相互问候了一番。除此以外,再没别的了。”
辜欣妱这一说,温晗笑也明白自家哥哥误会了。然而她已经把自己摘出去了,若此刻再说些什么,不就又把自己放浑水里搅和吗?
但不解释的话,好像也忒没义气了吧!不对!陆景枫又不喜欢我,我干嘛要为他着想?
一时间,陆景枫以往说的那些气人话萦绕在她耳际。她深吸一口气,感觉心中的怒火又烧起来了,便决定:坚决不管陆景枫死活!
若是知道事情缘由的,自然觉得辜欣妱这番话说得没问题。但偏偏太子并不知道几人过往,这番话听在他耳中,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他与温晗笑是站在凉亭的台阶上的,此刻俯视着台阶下的陆景枫,冷言冷语道:“驸马已有家室,这些不必要的偶遇,以后就免了吧!”
陆景枫并没解释,反而甚是谦卑地躬身一拜:“臣知错,多谢殿下提点!”
这就让温晗笑看不明白了,他陆景枫什么时候说话这么顺耳了。不对,陆景枫只有对她说话时,才会阴阳怪气。
想到这一点,温晗笑又存了几分怒气。看向陆景枫的脸色,也不好起来。
可太子见她脸色不好,还以为她生气了。虽然结果是对的,但原因好像差的十万八千里。所以说出来的话,就有些不客气了:“驸马,你该向公主请罪才对!”
温晗笑一听这话,当就就慌了。生怕陆景枫被逼急了,把自己供出来,连忙跳出来笑着打和:“算了!算了!都是些小事,大家都不要放在心上!再说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不如各回各家,吃个晚饭,好好睡一觉?”
然而无人回应她这句话,空气凝固了。
最后总算送走了太子,温晗笑骤然松了一口气,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陆景枫,笑道:“多谢了!”
可陆景枫那边好像没反应,她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去,却见陆景枫正凝神看着另一处。而那一处,正是辜欣妱离去的方向。
她顿觉心里装了一只滚来滚去的刺球,不痛,但百般不是滋味。又觉得实在无聊,一声不吭地独自离去。
然而陆景枫看的并不是辜欣妱,而是立在更远处等待辜欣妱的那个人。
“秋煞?他怎么在这里?”陆景枫微微皱眉,刚回神又发现温晗笑不见了踪影。
冬季的天总是灰蒙蒙的,整个白天都是一个色调,叫人分不清时辰几何。然后“唰”的一声,漆黑的天幕落下。
哦,夜来了。
街上还未来得及回家的百姓们揣着双手,呼着朵朵白雾,步履匆匆,一个接一个消失在苍茫夜色中。
最后,宽敞的大街上连声音都彻底消失,只剩瓦上雪光莹莹。
似是不满这般安静的夜,温晗笑轻声一叹,呼出一团苍白的雾。就在叹息消失的那一刻,又有一个轻朗的男声响起:“公主殿下,你东西落下了。”
温晗笑面色一喜,可瞬间又落寞下来。她缓缓回首,看着赶过来的陆景枫,有些沮丧道:“我落什么了?”
“臣!”
陆景枫站在夜幕下,璀璨的双眼是天穹中唯二的星辰,轻浅的笑容像那檐上的白雪,隐隐散着温柔的光。
温晗笑微怔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什么?”
他缓步来到她面前,笑容更加灿烂,悠然说道:“你把臣落下了。”
“啥?”温晗笑的脑子转不过来了。不禁好奇:陆景枫什么时候从阴阳怪气,改为恶心人了?
未等她想明白这个问题,陆景枫又认真道:“今日亦是我第二次见辜小姐。我与她,并无渊源。”
温晗笑心中窃喜不已,可面上还得装成无所谓:“哼!谁在乎你们有没有渊源!”
说罢,潇洒转身,大步离去。然后“啊!”的一声,四仰八叉摔在了地上。
“究竟是谁呀!把石头堆在大路上......”她声音凄惨无比,感觉全身骨头都快摔散架了。
陆景枫徐徐走来,仔细看了眼那块大石,衬思道:“好像并不是石头。”
“那是什么!”
温晗笑心生好奇,赶紧从地上爬起,又嫌麻烦,就顺势坐在了石头边上。
夜色沉沉,人眼看不真切。她只好上手戳了又戳。手感确实不像块石头。
就在她准备进一步摸索时,陆景枫冷不丁说了句:“是人!”
“啊——”温晗笑跟个受惊的兔子一样,尖叫着弹开。转眼的功夫,就缩到了陆景枫脚边。
“他不会死了吧?”她的声音都抖了起来。
陆景枫倒是淡定,直接来到那人身边,蹲下来扒拉一遍。随后回首说道:“公主放心,她还没死。”
温晗笑顿时舒了一口气,腿脚的力气也回来了。站起来道:“睡这里一定会冻死的。不如把他带回公主府休息吧!”
当然,温晗笑要带他回去还有一点。她怕这人是被她踩死的。
而另一边,辜家旧宅内,来了一个众人等候已久的客人。
辜家所有的繁华几乎都花在了那座梅园上,以至于人住的宅子都有些简朴,与辜家富可敌国的身份,一点儿也不相衬。
时至今日,辜家的财富依旧,人丁却逐渐凋零。旧宅里只剩了辜小姐和一帮服侍的丫鬟小厮。
然而此刻,辜老爷子居然也在旧宅。
厅上灯火煌煌,亮如白日。辜欣妱领着郁秋煞上前一拜,细声道:“爷爷,郁公子来了。”
辜老爷子坐在上位,微微颔首,声音苍老而稳重:“妱儿,你下去休息吧!”
辜欣妱明显有些不愿,可又不敢忤逆祖父的意思,只能小声说了句:“那妱儿下去了,祖父也早点休息吧!”
等到只剩两人后,辜老爷子的脸色都变了,鹰隼一样的眼死死扣着郁秋煞,冷冷道:“郁公子,老朽说过,你我的事,不要惊动妱儿!”
“辜老先生误会了,在下确实没和辜小姐说什么......”
郁秋煞还未说完,辜老爷子就跳了起来,厉声道:“那今日他们怎会见面?”
“不见面,就能绝了辜小姐的念头吗?”郁秋煞没有半点怯意,他的声音同他的脸一样,温良无害,最适合骗人,“再说,这桩婚事本来就是辜家的。”
不过却没骗到辜老爷子,他依旧冷着脸,没有丝毫破绽:“旧事勿提!郁公子,还是说点当下的事吧!”
郁秋煞莞尔一笑,轻声道:“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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