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兴奋并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兴奋的时间在晚上。
“公主,早......啊!”夕云那最后一个字完全变成了惊叫。
一脸惊讶地望着坐在梳妆台前的公主,蹙着眉头,满是疑惑道:“公主,你这是怎么了?”
温晗笑精神抖擞了一夜,此刻就跟唱了一晚上的虫儿一样,那是偃旗息鼓,一点儿精神都没有了。她趴在梳妆台上,手才抬一半,又倒了下去,有气无力道:“早啊,夕云!我没怎么,就是有点高兴。”
夕云围着她转了一圈,不可置信道:“公主,你这可不像高兴的样子呀!”
“没事儿,等我再睡一觉就好了......”
话还没说完,人就睡了过去。
夕云想了想,定是昨日的消息伤了公主的心,才导致她一夜未眠。但去找陆景枫算账,肯定又会被公主责怪。
况且躲在背后搞事的,还另有其人!
“公主放心,夕云这就为你报仇去!”
......
辜家梅园内,郁秋煞和辜欣妱走在一条雪径上。这雪是昨天夜里下的新雪,不厚,跟玉屑一样闪着白粼粼的光。
二人走过,身后便留下一串串脚印,在这茫然如迷宫的梅园里,就如同一条引路的绳索。
领着那些有心人,找到自己的仇家。
“郁秋煞!”
一声厉喝从二人身后传来,未等二人回首,先有一道寒光乍现。郁秋煞神色一凛,率先推开了辜欣妱,随后用两指夹住软剑,顺着寒剑望去,好声道:“夕云姑娘,小心!剑有两刃,伤人,伤己!”
夕云冷哼一声,抽回了自己的剑,复而冷漠道:“郁秋煞,你少做点见不得光的缺德事儿,省得将来报应到你自己身上!”
郁秋煞微微一笑:“在下所说所言,句句属实,所作所为,光明磊落。若有报应,那也该是福报。”
“福报是吧?”夕云轻声一笑,花容骤然转狠,咬牙道,“那你看看,我是你的福报还是恶报!”
说罢,再次挥动手中软剑,与郁秋煞打了起来。刹那间,杀气凌冽,剑风呼啸。轻白的雪花被挑起,又纷纷扬扬漫天洒落。
郁秋煞虽然一味退让,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有多轻松。仿佛不是在打架,而是在踱步赏雪。
夕云自然也明白他未尽全力,心中更气,手下招式更狠,同时厉喝道:“姓郁的!有本事你别躲!”
“夕云姑娘这句话就说错了,哪有人站着挨打的!”
郁秋煞温润谦谦,一点儿都没练武之人的气势。偏生这样一个毫无气势的人,硬是让夕云无可奈何。
一边观战的辜欣妱虽然心里担忧,但除了喊两句“别打了”以外,什么也干不了。再加上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别人能听见就不错了,怎能劝下打红眼的夕云。
“郁秋煞!你是男人吗!给我站住!”
夕云一句话吼完,却没想郁秋煞真的停了下来,而且就停在她面前,不过咫尺。
“遵命,夕云姑娘!”郁秋煞莞尔一笑,犹如春晖破云,雪化冰消。
她微微恍神,可随即心底生出一股无名怒火。抬手愤然推开了郁秋煞,有些生气道:“你干什么!”
然而面对如此盛怒的她,郁秋煞依然是那温润谦和的模样,缓缓伸出右手,递出一条剑穗。
“夕云姑娘,你东西掉了!”他说。
夕云愣了下,看着那条熟悉的剑穗,忽然回想起来。这是昨日胥咏年送给她那一条。估计是她忘了收,所以那剑穗还夹在衣服里,这时便掉了出来。
但面对这番好意,她没有丝毫感激之情,反而一下扯回自己的剑穗,不客气道:“不要以为帮我捡个东西,就能了解我们之间的恩怨。天下没有那么便宜的事!”
父亲曾说过,恩仇皆要记。所以郁秋煞早上了她的黑名单。
郁秋煞倒是没在意她的语气,还好心说道:“剑穗会妨碍你出招,不适合你。你该带一块禁步,压住步子里的燥气。”
“喂!想说我走路不像女子呀!”夕云更没好气。
郁秋煞颔首一笑:“夕云姑娘误会了,在下是想说,姑娘脚下步子浮躁,以致招式不稳,漏洞百出。姑娘须知,磨炼心性亦是武学。”
虽然话不怎么好听,但他说得实在诚恳,加上那张具有欺骗性的脸。夕云心里的怒气顿时消了七八分,又暗自琢磨起他那几句话来。
不过账还是要算的!
夕云收了软剑,冷冷瞪了眼辜欣妱,旋即看向郁秋煞,沉声警告道:“我告诉你们,没事儿去把村口的大粪挑了,别总惦记着人家的丈夫!担心陛下怪罪下来,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甩身离去。
辜欣妱看着她的背影,慢慢行至郁秋煞身边,目光晦暗不明。
待夕云不见了身影,郁秋煞忽然问道:“辜小姐,你觉得呢?”
“明明是她们抢了我的东西!”辜欣妱小声嘟囔了句,眼中满是不甘。
......
下午时分,温晗笑终于睡醒了,也想起了夏铃翠丈夫到来的事,便想拉着夕云去拜访一下这位负心人。
可等她来到夕云的住所,却发现夕云坐在案前,好像在忙些什么。
“夕云,你在干什么?”她走进问道。
“我想做一个禁步!”夕云埋头钻研着。
温晗笑低头一看,只见桌上摆了好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头。而夕云正准备把那些石头都绑一路去。
她指着那堆尚未完成的破烂,不敢相信道:“夕云,你别告诉我,这就是你的禁步。”
听着她语气不对,夕云停了动作,仰着脑袋,一脸天真:“对呀!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
温晗笑立即坐在了夕云对面,把那堆破烂往旁边一推,又俯身问道:“你干嘛想做禁步?”
夕云还是有些舍不得做了一半的宝贝,眼睛就没离开过那堆石头,嘴上说道:“今日有人说我武艺不精,是因为心性浮躁。需要带个禁步,压压步子。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所以想来做一个。”
温晗笑并没多想,只当夕云白日与人切磋去了。虽然大体上也是这样。便欣然道:“这样呀,我帮你做一条吧!要知道我小时候无聊,可没少捣鼓这些玩意儿!”
说罢,又瞥见旁边书里露出半截红穗:“那是什么?”
夕云随着她目光看去,顿时一惊,当即就要阻止,可惜还是慢了一步。温晗笑取出了剑穗,拿在手里仔细观看一番,悦然道:“这条穗子倒不错,我就拿去做禁步了!”
“不行!”夕云突然叫道。可说完又觉得自己反应太大,只好干笑了几声,试图商量,“公主,这原本是条剑穗,能做禁步吗?”
“无妨,改改就行。”温晗笑道。
夕云犹豫一番,终是什么也没说。这剑穗是胥咏年送给她的,此刻说出来,不知公主要误会成什么样子。
话说直到现在夕云也没明白,胥咏年干嘛对她这么客气。她年幼丧父丧母,后又去容亲王府上习武,再入宫成为大内侍卫,保护公主。
她的一生遇见过许许多多的男子,但没一个像胥咏年这般怪哉。说话吞吞吐吐,行事畏畏缩缩,稍有风吹草动,就一蹦三丈高。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时,耳边突然想起一声轻笑,一个人影浮现在她脑海,吓得她当即清醒过来,脸上还残留着浅浅的红晕。
温晗笑察觉她的不对,疑惑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夕云讪笑一声,随即岔开话题,“对了,公主,你来找我有事吗?”
温晗笑也想起了自己的目的,赶紧收了剑穗道:“啊!我差点忘了!我们还没去见见那个负心人呢!”
然而未等她们去见夏铃翠的丈夫,倒先有人来公主府拜访了。
“辜小姐?”温晗笑惊讶万分,又疑惑自语,“她来干什么?”
经过陆景枫昨夜的“解释”,她心里已没了对辜欣妱的愧疚,反而生出一点点敌意。
但毕竟来着皆是客,她还是带着夕云去见了那位辜小姐。
厅堂上,除了辜欣妱与秋芙外,还有一个女子。那女子打扮精致,姿容秀丽,盘着发,该是哪家过门不久的娘子。
温晗笑免了二人的礼,又请她们坐下,还让婢女去端两杯热茶来。俨然一副主人家的架势。
“本公主看辜小姐来得匆忙,定是有要事吧?”
辜欣妱嫣然一笑,回首看着跟来的女子,缓缓道:“禀公主殿下,非民女有事,而是这位高家娘子有事拜托公主。”
温晗笑看了看那名女子,眉眼甚是熟悉,可又想不起来再哪里见过,便疑惑道:“什么事?”
女子上前一拜,恭敬道:“公主殿下,民妇元回风,丈夫是嘉定县的高愚儿。前几日,娘家人来说母亲去了京城,了无音讯。民妇忧心,上京来打听,得知公主府前几日收留过一个蔡溪来的妇人......”
“你是夏大娘的女儿!”未等她说完,温晗笑先明白过来。
元回风垂下眼眸:“家母名叫夏铃翠,若公主所说的夏大娘也叫这个名字的话,那大概是家母。”
温晗笑开心起来,立即叫人去请夏铃翠过来。却忘了问,元回风为何来找她母亲。
所以母女相见后的第一句话,就让欣喜的气氛急转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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