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察觉

石宸的匕首上涂了剧毒,陆景枫虽然被救回来了,但也昏迷至今。

温晗笑终于老实起来,再没出过陆府,也不敢去看陆景枫。然而夕云却怀疑起了石宸身份,正巧公主不愿出府,方便了她自己行动。

陇关向来是兵家嫌弃之地,怎么会来庆国的探子。而且区区一个探子,百里将军那么紧张干什么!

她在陇关认识的人不多,虽然知道郁秋煞嘴里没一句实话,可假话也好过没话。

于是乎,夕云再次来到了郁家。

荒芜废弃的旧城里,唯有郁家那座石宅格外瞩目,简直就是这座旧城的坟墓。

然而这座坟墓是为活人修建的,里面埋葬的,或是说住着的,也是活人。

这一次,是郁秋煞亲自来开的门。他虽然面上对夕云的拜访并不意外,可还是拿出惊讶的语气说道:“夕云姑娘?真是稀客呀!”

“废话真多!”夕云并不买账,直接越过他跨进大门。

上次来郁家是晚上,那个时候,她以为郁家人都睡了,所以才那般安静。但现在是大白天,郁家依旧安静非常。

夕云又仔细闻了闻,再没之前的火药味。

“你们家这么大,怎么没几个人?”

郁秋煞跟在她后面回答道:“在下不喜欢吵闹,故家中只有几个洒扫的老仆。”

夕云向来有话直说,此刻也直接问道:“我问你,那庆国的探子什么身份。你们干嘛那么紧张?”

“既然夕云姑娘都说他是探子了,那他自然就是探子了!”

郁秋煞说了一句废话,夕云更加气愤:“盛国那么大,他都不去,偏偏看上了陇关这块蛮荒之地?”

“夕云姑娘,即便是蛮荒之地,也自有它的价值。要不然皇帝又何必派陆将军前来镇守呢!”

郁秋煞说话滴水不漏,态度更是谦恭。夕云从来看不透他那谦恭后,又是怎样的心思。

就好比现在,她依旧看不清,又觉得烦闷之极,便瞥过去一记冷眼,说了句:“你还真是够讨人厌的!”

这嫌弃十足的话,并没影响到郁秋煞。他微微颔首,略带歉意道:“抱歉!未能讨得夕云姑娘欢喜。不过,在下并非夕云姑娘口中招人嫌弃之徒,城中还是有不少女子心悦在下的。”

“呵!谁在乎!”夕云虽然这么说着,可心里依旧泛起点不自在起来,又补充了句,“人和名字一样,煞风景!”

说到这里,她忽然记起来自己以前问过郁秋煞他名字的问题。当时郁秋煞说,让她去陇关问他父母。

刹那间,拨云见月!

对呀!既然郁秋煞不肯说实话,那不如去问问他爹娘。身为父母总该知道自己儿子在干什么吧!

夕云压住内心的兴奋,质问道:“你父母呢?”

“你想见我父母?”郁秋煞难得有些困惑。

“对呀!”夕云只当自己抓住了他的小辫子,因而有些骄傲。

“那跟我来吧!”

郁秋煞带着她穿过整个宅子,弯弯绕绕了大半天,终于来到一座小院。虽是深秋时节,这里依旧郁郁葱葱。就连那方小池塘都是一块碧玉,只有水底下的鱼儿上来吐泡泡时,才能看出点水波。

院里很久都没人来过,石墙变成了青墙,原本供人走的路也被青草覆盖。到处都是荒草灌木,相互纠缠着往上冒去。原本的花木只剩石柱下的两株海棠活了下来。

郁秋煞就停在海棠边上,对着夕云笑道:“这就是在下的父母。”

夕云冷着一张脸:“你是想告诉我,你是海棠成精吗?”

面对她这番取笑,郁秋煞十分配合地笑了笑,随即解释道:“我父亲本是陇关的一个小官。那时他刚上任,恰逢陇关巫祝祭祀巫神。看见百姓们妻离子散,骨肉分离,他便给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想好了名字。秋煞。象征团圆丰收的秋,承载了陇关百姓无穷无尽的怨煞!”

“那后来呢?”夕云此时已没了怒气。

郁秋煞接着说道:“后来?后来,我父亲不忍为虎作伥,余家上下都被屠戮殆尽。只有我年纪小,巫祝想多留一阵,待到中秋与其他祭品,一起献祭给巫神。可惜,他们没能如愿。在祭祀那天,我杀了最老的巫祝,将他的脑袋扔在了祭台上!”

说到此处,他轻轻笑了声,又道:“可笑的是,他们居然知道自己的血是脏的。认为祭台被玷污了,祭祀失效,巫神即将降下天罚。于是,为了赎罪,也是因为穷途末路,他们自己放火烧了一切。”

当年陆将军领兵攻破城门,所有人都在炼狱火海中挣扎哀嚎。只有一个满身血污的孩子,坐在祭台最中间,抱着两盆海棠。明明是最灿烂的年纪,他的眼中却没一丝光芒,漠然注视着逐渐走进的军队。

那时候,陆将军问他:“小孩,你的家人呢?”

他举起两盆尚小的海棠:“这里!”

当初巫祝杀了郁家上下后还不解气,甚至把郁父郁母丢进山林里,任由野兽啃食。等终于郁秋煞找到自己父母尸骨丢弃之地时,那地上只剩两株盛开的红花海棠。

从此花就成了他的父母。

陆将军需要一个人,一个能替代他仅剩的儿子的人。于是陆将军收养了他,教他武艺,参军为将。

时间回到现在,得知过去真相的夕云显然没心情再逼问郁秋煞了。

“算了,看在你身世凄惨的份上,放过你这一回!”

未料她话才落地,郁秋煞就回道:“夕云姑娘,在下并不凄惨。只有无能改变的人,才是凄惨。”

夕云微微一愣,可见他面色如常,瞧不出什么异样,又转身继续离去:“算了!姑且信你一回!另外,就算你身世凄惨,本姑娘也还会继续讨厌你的!”

郁秋煞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目送着她离开。待人走后,一位老者忽然出现在郁秋煞身边,摸着胡须感叹道:“没想到少爷喜欢这种女子!”

“你哪里听说我喜欢她了!”郁秋煞动身离开。

老者跟上去道:“少爷,老奴伺候了你二十几年,要是连你这点心思都看不透,那可真是白活了!”

“你的心思要是能放在火药厂里,我们就不必另派人抓厉罗刺客了!”

“那可不一样.......”

随着主仆二人离去,这座小院再次寂静下来。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而另一边,温晗笑再也不能像过去那般自由自在了。她像是背上一个沉重的包袱,时时刻刻都喘不过起来。

陆家人没对她说什么,反而让她更难受了。

因为陆景枫受伤的关系,陆将军也回来了。温晗笑记得他好像还生着病,便想去安慰他一下。

可等来了书房又不知能说些什么,便跟木头一样,低着脑袋立在哪里。

而陆归川也好像没看见她,任由她站在那里,独自看着手中文件。待到艳阳高升,陆归川才放下文件,冷声问道:“公主,有何事?”

“没,没什么!我就想问问,你之前的病好些了吗?”温晗笑小心翼翼问道。

不过陆归川并未领情,而是又拿起了另一封书信,把人晾在了一边。

温晗笑等了许久,也未见人回应,便壮着胆子又问了一遍。这一次,陆归川终于回应了:“公主以为末将有什么病?是身病还是心病,是常年征战的旧伤,还是为子担忧的心痛?”

温晗笑楞住了,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

陆归川继续说道:“若公主殿下真关心末将,麻烦少出去招惹些不干不净的人!”

“我怎么知道哪些人不干不净!”温晗笑委屈非常,忍着哭腔吼道,“他们又没把不干不净写在脸上!”

陆归川冷笑一声:“既然如此,还请公主离开景枫。省得他一天到晚劳心劳力,净想着如何处理你惹出来的麻烦。这次捡回的命,指不定下一次又为你丢哪儿去了!”

温晗笑当然不愿离开陆景枫,可又不知道如何反驳陆父。她越想越委屈,最后终于忍不住,哭着跑了出去。

她本想向陆景枫哭诉一番,可又想到他人还躺在床上,至今都没醒来。于是,心里更委屈了。

最后,等她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在陆府外面了。

陆父的话在耳边回荡,她深吸几口气,打算缩回陆府。却不料走到半路,忽然看见个相熟的身影。

“段公子!”

他乡遇故知总是高兴的,温晗笑心情也好了不少。不过段源策的心情就很难说了。

“公主殿下!可真是巧呀!”他笑了笑。

温晗笑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什么认识的人后,立马拉着他来到路边一座茶馆,小声问道:“你最近回过兴阳吗?”

段源策眼中划过一丝警戒,平常道:“没有!”

温晗笑顿时泄了气,有些沮丧地趴在桌子上。窗外事热闹的街道,里面是热闹的茶馆。就他们这一角安静许多。

段源策想了想,还是问道:“公主殿下,你有事吗?”

听到这句话,她再次振作起来:“你最近要回兴阳吗?我和你一起回去!”

“那驸马呢?”

温晗笑眼中的光彩渐渐散去,嘟囔道:“反正我只会惹麻烦,离开了他,说不定他会过得更好!”

段源策骤然领悟,耐心安慰道:“公主,即便你要走,也等驸马苏醒过来后再说吧。你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等驸马醒来不见你人影,又该为你担心了。”

“可我留在这里,才叫他担心吧!我总是惹事,还爱闯祸,脾气又不好......”

她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段源策看不过去,从怀中抽出手帕放在她面前。

“拿去擦擦吧!”

这时的两人都没留意,如此寻常的一个举动若被有心人看去,会有多大的麻烦。

远处街角的秋芙悄然转身,跑回了陆家,向辜欣妱汇报今日所见。

“你确定?”为了保险,辜欣妱又问了一遍。

“秋芙敢以性命担保,千真万确!公主确实躲在段公子怀中哭泣。段公子的帕子都还留在她身上呢!”

看着秋芙信誓旦旦的模样,辜欣妱嘴角露出一丝得意。她就不信,陆家还能接受一个与外人私通的孙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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