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温晗笑再没出过陆府,还总是去找陆老夫人和两位嫂嫂聊天。但陆景枫却是没回来了。
庆国通过细作,把陇关藏有重兵的事告知了三皇子温晖。而吴国也得知庆国想要独吞盛国的野心。
于是吴国撤兵,转而攻打庆国。庆国皇太子无奈,只能兵分两路,一路回国抵御吴国,一路继续征战盛国。
他这一计策,无疑减轻了盛国的压力。温晖私下派心腹穆商前去陇关,想要知道陇关陆家究竟是何意。
“穆商,切记你是去探听消息的。不要激怒他们!”
这话放以前,该是穆商说给温晖的。而现在,经过这么多场战争的洗礼,温晖明显稳重许多。
穆商回道:“殿下放下,末将记住了。”
说完,他又有些犹豫:“殿下,末将还是觉得柳宏赋不可信!”
温衡苦笑一声,相貌有些疲惫:“我相信你,可除了他,我也没别的人能用了。”
穆商闻言一怔,郑重道:“穆商定不辱使命!”
......
陇关城内,除了难民多了些,似乎毫无变化。而在远处的军营内,陆归川坐在上位,翻看着一本兵书。穆商就站在堂中,左右两边的位置都被人占了。也没人说起来,给使臣让个坐。
“陆将军,你还没回答我,为何不肯出兵?”
陆归川翻了一页纸,淡然道:“因为陇关无兵。”
穆商冷笑一声:“你听听外面的威喝声,敢说陇关无兵?”
“既然如此,穆将军就领着他们去支援三殿下吧!”
陆归川放下兵书,又补充了句:“他们也是盛军,穆将军带了虎符吧?只要你能叫动,我陇关的兵随你调遣!”
穆商有些惊讶,陆归川怎么知道他身上有虎符?不过他没想那么多,直接走出大门,前去命令那些士兵。
几个好事的将军也跟了出去,想要看看笑话。
一行人来到校场上,看着底下乌泱泱的士兵,穆商随即掏出了怀中虎符,震声高呼:“奉圣上御令,命陇关驻军前去永阳支援盛国三皇子晖殿下!”
然而他话音一落,整个校场鸦雀无声,没有一个士兵听他的命令。他正要再说,后面看戏的将军就笑了出来。
其中笑得最大声的,当属叫独孤铭的将军。他可没他名字那么高冷,心里的嘲讽都写在了脸上,朗声道:
“哈哈!凭兴阳那皇帝老儿也想命令我陇关的兵!你听好喽,陇关的兵,只有陆家人指挥得动!”
他笑得越肆意,穆商心底就越来越凉。
正好陆景枫从此地路过,像是要去找他父亲。独孤将军看见了,便招手道:“小公子!你过来下!”
陆景枫并不知道此地发生了什么,过来见到穆商明显一愣:“你怎么在这里?”
随即又戒备起来,怕他是来接公主的。
同样的,穆商也戒备着他。
独孤将军双手搭在陆景枫肩上,看着对面的穆商,笑嘻嘻说道:“兴阳来的,给你看看我陇关将士有多英勇!小公子,给他露一手!”
陆景枫有些不愿,但一想到此举会震慑到他,便转身对着底下士兵高声命令道:“所有将士听命!”
随着一令落下,所有士兵纷纷持戈而立,高呼一声:“喝!”
“给兴阳贵客看看,你们近日的训练成果!”
然而穆商不必看了,他已经明白,陇关不再是盛国的陇关。可看着底下操练的士兵,他也明白,如今能救三皇子的,只有陇关。
穆商收戒备,向着陆景枫恳求道:“陆公子,你也是盛国的驸马。请你看在公主的面子上,去救救三殿下吧!倘若以后公主得知全部真相,她该有多伤心!”
“住口!”独孤将军怒吼道。
他似乎害怕少主动摇,立即横在两人直接,厉声呵斥:“公主既然嫁入陇关,便与你盛国无关。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
“独孤将军!”
陆景枫从他身后走出,来到穆商面前,平静说了句:“抱歉!只一个陇关,救不了盛国。穆将军,你更清楚盛国症结所在,何不弃暗投明,效忠我陇关呢?”
穆商忽然想起来当初永阳剿匪时,郁秋煞也和他说过类似的话。
原来从那时起,陇关就生有异心了!不!陇关能有如今规模,只怕是更早就不再效忠朝廷了。
这一瞬间,他什么都清楚了,苦笑一声,拒绝了陆景枫的邀请:“抱歉!穆商一生只认一主!”
说罢,便要离去,却被守卫拦下来。
陆景枫道:“放他去吧!反正三皇子总会知道陇关的事,倒是这么一个人才死在我们手里怪可惜的!”
守卫这才放行,穆商回头道了声谢,上马疾驰而去。
外面无论打得多惨烈,陆府内依旧鸟语花香。但春天不会一直在的,在它快要离去时,陆景枫终于有空回来了。
温晗笑很开心,拉着他来到荷花池边,指着满塘荷叶说道:“你还记得吗?我刚来时不懂事,和祖母置气,非要你下水给我摘那并蒂莲。”
陆景枫笑道:“臣当然记得。公主想要什么,臣都会为公主寻到。”
“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你也能找到吗?”她转头望着他,满心期待着他的答案。
“落在地上的算吗?”
“星星落地上了就是一块石头,还算什么星星!”
“那臣找不到!”
温晗笑撇撇嘴,略显失望地转了回去,感叹道:“那你还说什么大话!”
陆景枫看向前方的荷叶,声音沉缓:“因为臣会为公主倾尽一切。”
此话一落,两人都沉默下来,湖面上的微波渐渐平稳,可远处又吹来一阵春风。
那湖面又不得平静了。
温晗笑凝视着湖面,突然说了句:“我很喜欢景枫,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
她回首灿然一笑,问道:“那景枫呢?你喜欢我吗?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一般来说,温晗笑只会说要诛他九族的话。陆景枫有些开心,满怀爱意的望着她,柔声道:“在凉县时,你当着众人的面扇了我一巴掌。大概就是那时候,我喜欢的你吧!”
温晗笑不禁噗嗤一笑:“早知道这样,我就该提前多扇你几巴掌!”
然而,她今日乖巧得有些过分了,一点也没有往日的刁蛮。就连辜欣妱也觉得她是不是吃错药了。
但陆景枫倒是没什么反应。今日夕云不在,难得只有他们夫妻二人。
至于夕云去了哪里,她又来到了郁宅。
在夕云小时候,母亲告诉她,若是伤心了,就找母亲抱着哭一会儿,然后就不伤心了。
父母去世后,她和哥哥抱着哭了许久,心里的悲伤果真少了很多。
从那以后,夕云明白了个真理。人伤心时,只要找个人抱着哭一会儿,就不会伤心了。
只是她这个真理无法说服郁秋煞。
郁宅内,郁秋煞看着张开双手的夕云,有些为难道:“夕云姑娘,你这是何意?”
“让你抱着我哭呀!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夕云显的很认真。
一时间,郁秋煞竟不知说什么:“不是,夕云姑娘,我为何要抱着你哭?”
夕云走过来拍拍他肩膀,感叹道:“你过去的事,我都知道了。母亲说,难受的时候,只要抱着人哭一会儿就不难受了。想来你好面子,从来没这么做过。所以今日本姑娘主动找上门,让你抱一会儿!”
郁秋煞简直苦笑不得,可还是走过去轻轻抱住她,只一瞬,就立即退开。
夕云有些疑惑:“这样就够了吗?”
“够了!在下已经满足了!”
“那以后就把你家收拾一下吧,这么大的宅子,空荡荡的,一点儿也不好看!”
郁秋煞微微颔首:“在下谨记夕云姑娘教诲!”
夕云又看了他几眼,似乎在确认他是否真的放下。随后才离开郁宅。
她不喜欢看见郁秋煞伤心,就像她回京城时,见到胥咏年变得无聊,而不开心一样。
可她为什么要在乎他们两个?
夕云停了下来,看看身后的郁宅,又望向远处的夜色。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转身走得更快了。
谯楼更歇,天光未亮。
本在睡梦中的温晗笑却突然睁眼,她记得夕云提醒过,习武之人比一般人要警惕,所以动作务必要小心。
可现在乌漆嘛黑的,什么都看不见,怎么个小心法!
不过她还是会想办法的,先坐起来规划好行动路线,最后再行动。
第一步要拿到陆景枫的腰牌。但他把腰牌放哪儿来着。温晗笑自己喜欢把东西藏在枕头底下,于是立马去陆景枫枕头底下摸索。
只是她根本看不清,直到把枕头抽出来了,也没摸到腰牌。最后才想起,陆景枫放在桌子上了。
于是她赶紧跳下床,却一脚踩在陆景枫腹部,顿时吓得尖叫一声。随即又醒悟过来,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老老实实翻身下床,还不忘对陆景枫默默说句:“抱歉,你可千万别醒呀!”
不管怎么说,总之最后她终于拿到腰牌。
第二步,与夕云汇合,赶在陆景枫苏醒前,走出陇关城。这一步倒是没什么波澜,二人快马加鞭,在天光微亮时,赶到城门,亮出腰牌。
守城的百里将军认识她们,却没惊讶,而是收了腰牌,命人打开城门,放她们离去。
温晗笑本来还想问他要腰牌的,将来好还给陆景枫。奈何百里将军好像有起床气,一直阴沉着脸。她也不好问了,默默和夕云走出城门。
第三步,逃出生天,快马加鞭,回兴阳!
然而这一步,就很不顺利了。
两人一出城门,就撞见一支数百人的轻骑。晨雾朦胧中,双方都沉默着,温晗笑顿时觉得:完了,又要回去蹲大狱了!
谁料对面将领一声怒吼:“末将佟蒙,奉公子之命,特来护送少夫人回京!”
温晗笑当即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夕云凑过来道:“公主,你露陷了?”
“没有呀!我的隐藏很完美的!”
不管怎么说,要是知道陆景枫会放她走,她这几个月还装个鬼呀!
温晗笑气鼓鼓的,可心里却有些暖意。她回首望了眼模糊不清的城楼,微笑着轻声说了句:“谢谢!”
随后驾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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