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平康坊浓香四溢,谢凛只觉头痛欲裂。偏头瞧了眼搁在榻上的锦袍,他揉了揉太阳穴,兀自叹一口气。

今日来平康坊,多半是因周慎的缘故,谢凛不承认也没有法子。

他只想看看,这位被先帝挑中的驸马,私下到底有多孟浪。

眼下瞧见了,谢凛才觉自己有多可笑。

他并没有换连翘拿来的衣裳,径自披上大氅。

且说东次间的姜姒,因着谢凛将连翘赶了出来,姜姒只觉他装腔。

不过既然他不喜连翘这般身姿婀娜,热情奔放款儿的,那她便给他送个娇软欲滴的去,看谢凛还能不能撑得住。

姜姒斜在软榻上吃着冷酒,随时注意着那头的动向。

半晌过去,没了声儿。姜姒冷嘁,当是成了。不成想房妈妈推门而入,朝着姜姒摇了摇头。

姜姒挑眉,“怎么,这个也不成?”

“不成,连人带衣服被丢了出来。”

姜姒愣怔,谢凛难不成当真是柳下惠?

她偏不信。

“让止兰去。”怎么也得拖到那边事成。

这个止兰原是朝中一个四品官员的嫡女,家中败落之前也是盛京城有名的才女,父亲虽官职不高,那会儿说媒的人也是几乎要将门槛踩烂了的。

谢凛不喜风尘女子,止兰这样卖艺不卖身的才女,同他应是能说到一块儿去的。

姜姒等的无趣,干脆闭上眼,堂间竹帘后还有姑娘替她弹着琵琶小调,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哼唱着。

不多时,房妈妈又来道:“止兰哭着跑了出来……”

姜姒直起身,“怎会?”

止兰她是见过的,模样上乘,性情恬静,且饱读诗书,谢凛竟也瞧不上?

“止兰说,世子爷叫她莫要有辱了斯文……”

姜姒闻言呛了口冷酒,咳到停不下来。

丹青连忙替她顺背,“公主可别再吃冷酒了。”

姜姒摆摆手站起身,气愤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谢凛还想上天不成?”

难道真如连翘所言,要给他送个脔童进去才尽兴?

可天色已晚,她上哪儿去找男倌来。

就在姜姒胡思乱想之际,房妈妈快速瞥了她一眼,支支吾吾道:

“止兰有句话,让老奴带给公主。”

“说。”

“世子爷道,让公主亲自去见他。”

“……”

姜姒惊讶,谢凛竟然知道她在这儿?

果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他吗?

其实在连翘后,又有女子不停地被送进谢凛屋中,他便猜到有人搞鬼。再联想今日之事,不难猜出这幕后推手就是那位骄纵的温宪公主了。

谢凛原没想拆穿她,只是姜姒越来越得寸进尺,他倒想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姜姒冷着脸跨入雅间时,谢凛正背对着门,望着临安街一角,听到身后脚步声他才慢慢转身。

只听得姜姒冷笑一声。

“原来谢大人也喜欢来这烟花之地呀,还真没瞧出来。”

上来便是冷嘲热讽,对谢凛来说已是司空见惯。

姜姒向来如此,喜欢玩这种拙劣的小把戏。

自她八岁那年二人初次见面后,姜姒每回见面总是要给他添堵,仿佛瞧谢凛不舒爽,她便开心些。

男人反唇相讥:“托公主的福。”

给他送了这么些姑娘。

“只是不知我这平康坊里的姑娘们怎么就不能讨谢大人欢心了,竟一个个都被赶了出来。”

“还是说谢大人眼高于顶,这些姑娘都满足不了你的胃口。”

谢凛望着她,他的眸底泛着冷意,眉梢轻挑:

“公主如此埋汰臣,还是为着小时候的事么?”

听他陡然提起幼时的事,姜姒好整以暇扬着的嘴角缓缓沉下。

那是她作为公主以来最丢脸的时刻,谢凛的视若无睹,对那时的姜姒来说是羞辱。

也是姜姒最不愿提及的过往。

少女脸色缓缓沉下,心底却又不愿意承认,眼下倏地被谢凛挑起,顿时愤愤道: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本宫哪还记得那些不重要的事。”

姜姒眼神飘忽,持起桌上的酒杯就喝了一口。

没成想平康坊为谢凛准备的酒皆是烈酒,哪里是姜姒平日里喝的。

她猛地咳了起来,却仍强装镇定。

谢凛眼底闪过几分无奈,替姜姒倒了杯热茶,推到她跟前。

姜姒没接,傲娇道:“总之一会儿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坏我好事。”

谢凛轻嗤:“公主特意将云阳侯世子招到这儿来,若臣没猜错,公主是想借此事退婚?”

谢凛聪明,稍一盘算便知道姜姒想要做什么。

“是又如何?”姜姒扬起天鹅颈,反问道。

“臣是不能如何。”谢凛轻笑。“不过若是被旁人知道,公主设计引世子到平康坊,还为世子招.妓,不知世人所何感想?”

他眼底晦暗不明,姜姒却还是听出了几分意思来。

“你威胁我?”

“不敢。”

姜姒的计划全被谢凛猜中了,眼下男人倒是不慌不忙的,坐下喝起酒来。

姜姒怒不可遏,刚要开口,却听得男人又道:

“臣只是提醒公主,公主欠臣一个人情。”

谢凛掀了掀眼皮,酒杯后是他缓缓勾起的薄唇,似乎在宣示着什么。

“你这分明是趁火打劫。”

她堂堂公主,欠他个鬼的人情。

谢凛不置可否,“那臣现在也可以返回去,告诉世子,今日这局且散了吧。”

他说完作势就要起身,姜姒哪肯依,上前抓住他的衣襟不准他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异动,有房妈妈的声音,也有女人的惊叫声。

姜姒猛地回过神,踮起脚尖上,伸手轻轻捂住了谢凛的唇。

“别出声。”

窗边倒映着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

谢凛的身量要比姜姒高出许多,故而她踮着脚尖,重心微微向前,有大半个身子的分量都倚在男人身上。

两人靠得近,能闻到彼此间的气息,还有少女身上散发着的阵阵香气,和男人呼出的醇厚酒味。

姜姒的手就挡在谢凛的唇上,上头有着凝露的茉莉清香,比起平康坊燃的香要好闻许多。

只见她微微偏头,努力地在听外头的动静,浑然不觉二人已越贴越紧。

谢凛有些热,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他忍了会儿,嗓音哑声道:

“公主打算这样压着臣到什么时候?”

男人的薄唇轻动,散着阵阵热气。

姜姒终于回过神来,连忙将有些发麻的手拿了下来。

她不自在地咳了咳,将微乱的发丝捋到了耳后。

眼看大事要成,总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功亏一篑,姜姒不甘愿地开口道:

“就当本宫欠你一个人情,还请谢大人暂时留在此处。”

她想了想,“谢大人若有何请求,可向本宫提。”

谢凛轻咳一声,“等臣想好再来问公主讨。”

“成。”

外头的动静越来越大,姜姒挪步贴到门边,仔细听着。

“刘庸,刘庸,你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来人正是刘庸的夫人崔氏。

说起这刘庸,也是荒唐。

刘庸家原只是普通农户,后因刘庸老爹在半路救了个官兵,官兵为报恩,便约定同刘家结亲。

没成想那官兵入军没多久便升了职,后又生下一女,为报昔日恩情,待刘庸长大,两家自然便结了姻亲。

刘庸家无势,自是需要岳父扶持,他就这样一路受着崔家的提拔,做上了御林军副统领。

崔氏女跋扈,刘庸在家中无甚地位。更别提纳妾,就是连身边伺候的丫鬟,也都需过了崔氏的手。

那丫鬟,就没一个长得正经。

故而刘庸在这平康坊,实则还养着个小的。

小姑娘年龄不大,亦是小门小户的官家罪臣女出身,模样水灵,重要的是那性子,温顺乖巧,与崔氏实在是天壤之别。

刘庸从去岁便养着,今儿个不知怎的,竟让崔氏晓得了。

房妈妈是拦也拦不住。

崔氏嗓门大,武将门第出身,身材比普通女子要壮实些,一时间平康坊里的姑娘们各个躲了起来,谁也不敢出头。

谁敢说话,崔氏便揪着谁骂道:“是你,那就是你这个狐媚子了。”

故而众人纷纷向后退。

崔氏这一闹,惹得街头巷尾的百姓都来到平康坊门前议论纷纷。

怎么看都是正经大娘子,来这平康坊里捉人来了。

而刘庸,此时还醉倒在温柔乡里,丝毫不知外头的闹剧。

“大娘子莫恼,不若让老奴将人唤下来可好?大娘子这般,咱们还怎的做生意。”房妈妈劝道。

“少来,我可不吃你这套,起开!”

崔氏身后带着婆子家丁,足足十余人,俨然一副要将平康坊顶掀翻的架势。

她顺势上了二楼,一间间屋子的找。

刘庸周慎二人所在的私席就在不远处,崔氏没找两间屋子便寻到了人。

众人跟着崔氏一拥而入,却并未瞧见刘庸。

崔氏狐疑,很快眼尖地发现席次后头有一床榻。红色珠链幔帐放下,隐隐还能听到男女的喘息声。

崔氏顿时怒从中来。

她疾步上前,一把挑起帘帐,眼前尽是一幅不堪入目的画面。

可仔细瞧,床榻上的人俨然不是刘庸,而是那位温宪公主的准驸马,云阳侯府世子——周慎。

月底了,张开嘴等营养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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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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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她又娇又作
连载中远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