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石倾泻,带着山体滑坡,以一种毁天灭地的气势奔流而下。
‘哗啦’,一道人影从漫天的泥石流下冲出,她手腕一转一拉,红色的长线那头连着一个人,正是躲避不及的韩重元。
被泥石流裹挟着,他们早已冲出了山路,正在向着悬崖下坠落。
呼呼的风声在耳旁呼啸,茂密尖利的树杈枝叶不时划过身体表面,沿途树木不断被上方倾倒的泥石流砸断,呜咽地倒下。
这是天灾,是天地造化之势,非人力能阻,韩重元第一次感受濒临死亡的滋味,差点被泥土掩埋。
然而如今仍然身处险境,上方是紧追不舍的泥石流,下面是不知底的山谷,他们必须赶在被泥石流覆盖之前逃出生天。
突然,他们看到了地面,就要触底了。
萧沫在半空中看了男人一眼,低喝一声:“去!”
手中连接着俩人的红线绷直,她手上一个用力,男人如风筝般被甩了出去,红线崩断。
借着被萧沫卸了下坠的重力,韩重元不受控制地飞出去,下意识地抱住了入目的树冠。
树冠承受不住力道,枝桠不住断裂,他掉下树摔在了地上。
顾不得身上的伤势,韩重元猛地跳了起来,就去寻萧沫的身影。
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还能不死,他明白都是萧沫出手帮了自己一把,否则自己不死即伤。
萧沫如今功力才练到第二层,不足以施展轻功带着一个人逃生而安然无恙。将韩重元甩出去让他自生自灭,她自己运气内力护体,重重砸在了地上,而后控制不住地朝着斜坡滚了下去。
“公主!”韩重元瞳孔一缩,拼命地追了上去。
上方的泥石流也落了地,缓缓地朝着山坡继续往下流淌。
萧沫从来没这么狼狈过,五脏六腑剧痛,身子轱辘轱辘地滚,不时碰撞到物体伤上加伤。
韩重元眼睛紧紧追着前方的身影,极速朝下跑去,忽然他眸中闪过冷厉,只见在萧沫前方竖立着一块石头,若是撞上了少不得头破血流。
一瞬间韩重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他赶在萧沫撞上之前扑了过去,挡在了石头面前。
‘咔嚓’,有什么断裂的声音响起,萧沫感觉到前方的阻力终于停止了下滚之势,抬头一看,眼前是一只手臂挡着。
韩重元额头有一滴冷汗掉下,混着雨水流淌在脸上,怕是骨头断了。
他长得俊美,却不是那种男人硬朗棱角分明的帅气,大概是常年呆在阴冷的诏狱里的缘故,而是清郁静谧,眉形浅淡优美,瞳孔幽深,冷不防看上去似带着病弱之气。
如今面色惨白,雨水沾面,整个人更像是一尊琉璃做的似地,好像一碰整个人就能碎掉。
他轻飘飘地看了萧沫一眼,语气矜冷:“公主可还站得起来,我们得逃命了!”
泥石流追上来了。
萧沫眨眨眼,不知怎地,就觉得眼前的男人有点可怜。
她看了看男人身后的石头,又回头看了看身后,认真地询问:“要不要我抱着你跑?”
虽然她状况不太好,可是怎么也比眼前的男人强。
韩重元唇角抽搐了一下,拒绝:“多谢公主好意,韩某的腿还是能走路的。”
萧沫先站起身,然后顺手将男人拉起来:“好的呢,韩某。听你的,先跑路吧!”
无瑕处理男人的手,俩人飞一样跑了起来,跟泥石流赛跑。
终于,在看到缓坡边缘后,泥石流终于停下了它吞噬的脚步,慢慢凝结不动了。
俩人也支撑不住了,停下来喘息。
仔细一看,双方皆是狼狈不堪,萧沫头发乱了,衣服被刮得破破烂烂,满身泥土脏污。
韩重元耀眼的麒麟服此刻黯淡无光,一向高深莫测的锦衣卫统领,也逃不过灰头土脸。只是男人腰背依然挺直,气质端凝沉静,正低头查看自己的手臂情况。
虽然看着狼狈,但是大难不死,已经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我来吧!”喘匀气息,萧沫上前为男人检查手臂。
不管怎么说,也是为了自己才受的伤。
韩重元猝不及防之下,右手已然落到了少女手上,青葱般的手指一寸一寸摸索过手臂,仔细而专注。
他怔了一下,就见少女娇美的容颜低垂着,白玉般的肌肤上是一道道灰迹,长长的睫毛沾染水汽,乖巧地遮盖住眼眸,带着一丝无辜纯真。
对于如何处理外伤,萧沫可以称得上是行家,她检查完松了口气:“还好,只是骨折。”
韩重元默默地让对方为自己接骨,再找来东西固定手臂,也懒得问公主殿下为什么懂这些了。
稍稍处理一下身上的伤,韩重元站起来环顾四周。
他们如今站在一处洼地上,仰头看去入目皆是悬崖峭壁,人像是掉进了天坑里。
头上的山顶早已看不到了,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被泥石流被波及,等找到这里也不知到何时。
远处有屋顶若隐若现,天坑里看样子竟是有住着人的,如今似乎发现了泥石流的动静,有人已经朝着这边过来了。
韩重元转向少女:“公主,不如去前面人家稍事歇息,等锦衣卫找过来再说。”
经过这番生死夺命,萧沫也有点累了,而且她需要安静的地方调理内息疗伤。
因此,她点头同意了,很乖顺地道:“听你的呢,韩某!”
仿佛自己只是个乖巧听从的孩子,而韩重元能做主一切似的。
韩重元不置可否地瞥了她一眼,对着逐渐走近的几人迎了上去。
星落村,几百年安居在天坑底下的隐蔽村子,迎来了两位意外到来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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