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划开皮肤,带起一线鲜血,那雪亮的刀光刺得王天宝睁不开眼睛。
他捂着自己破了一层皮的脖子痛哭流涕,差一点,差一点,自己就要被割断脖子死掉了。
韩重元甩开王天宝,像是丢掉一件垃圾,看向王族长:“如此真相清楚了,枉顾人伦,淫辱堂弟媳,颠倒是非黑白,族长打算如何处置?”
王族长捂着胸口,差点没喘上气,方才可是差点就死了一条人命啊!
“天啊,天宝,”王妻又惊又惧地扑上去扶起丈夫,痛恨地道,“你这是杀人,是,是屈打成招,是你逼着天宝认的,那不算数的。”
她本能地知道不能让丈夫认下这个罪名,本来和自己堂弟媳通奸就够难听的了,但可以将锅推在王寡妇头上,谁让她风骚□□主动勾引人,男人最多是风流禁不住诱惑之下犯了错。
可是如果是王天宝威逼强迫自家堂弟的未亡人,那真真是丧尽天良为人不齿,以后谁还看得起王家,连以后生出的孩子在村里也抬不起头来,名声扫地。
韩重元漫不经心地睨了王天宝一眼:“喔,你刚才说的不是实话?”
那一眼,阴冷漠然,就像是在看蝼蚁,毫无人的情感。
王天宝打了个哆嗦,疯狂摇头:“不,我说的是实话,是我主动的,是我威胁她就范的,是我该死。我不是东西,我不是人,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他有预感,只要自己敢反口,脖子上的脑袋定然会被毫不留情地割掉。
比起性命来,他宁愿选择坦白,毕竟坦白了不一定死。
不承认,则一定会死。
人群哗然。
“呸,王天宝这个狗东西,我就说他不是什么好人,竟然连自己堂弟的女人都碰!”
“没良心的玩意儿,我记得以前他堂兄挺照顾他的,没想到啊没想到,真是好人没好报!“
“王寡妇也是可怜,撞上这么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我看王寡妇也不是个好的,都被王天宝玷辱了,还有脸活下去。不管是不是被逼的,也是失了贞节。我看啊,还是不能让她在村子里待下去,败坏风气。”
村里人着实看了场大戏,彼此议论纷纷,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
王族长则是恨铁不成钢地指着王天宝:“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你对得起你堂哥吗?”
萧沫懒得理会那些闲人琐碎,她走到猪笼边抓起它。
只见竹子编成的笼子在她手里有如纸做成似的,被她轻而易举地撕开露出一个口子来。
在众人惊讶如看神异的目光中,萧沫弯身将王寡妇放了出来:“反抗暴徒乃是正当之举,何罪之有?去吧。”
对着一个□□犯,一个恋童癖,不奋起将他打杀了,难道还要躺平任欺不成?这种人死不足惜。
王寡妇怀着感激地心情望了她一眼,就踉跄着朝女儿跑去,将人抱进怀里就是一阵痛哭:“小兰,兰儿,我是娘,你看看我啊!”
也许当时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或是亲眼看到自己母亲和王天宝撕打的不堪场面,王小兰一副受了刺激的模样,如今依在母亲怀里,她的眼神动了动,慢慢回抱住母亲,终于小声地啜泣出声。
“王族长。”萧沫突然出声,周围顿时一下子安静下来,情不自禁地去看她。
这个神秘高贵又身具强大力量的少女,她看上去是多么与众不同啊!
王族长迟疑地开口:“贵人有何吩咐?”
“天就要下雨了,尽快将人处置了吧。”萧沫淡淡道。
她就这么背着手站着不动,好像等着看王天宝的下场。
“这,......”王族长迟疑。
韩重元迈步回到少女身旁,见状冷冷地转头看了王族长一眼:“怎么,王族长很为难吗?”
王族长咽了下口水,赔笑道:“不,不是。就是不知道贵人想怎么处罚王天宝,还请示下?”
韩重元挑了一下眉,看向萧沫。
萧沫眨了下眼睛,疑惑:“看我作什么?王天宝**熏心,□□上脑,□□起来不管不顾连自己的亲属都能下手 ,荒唐若此。如此不贞不洁不仁不义之人,你们不赶紧浸猪笼清理干净,不嫌脏吗?”
如果先前王寡妇尚被浸猪笼,更不堪的王天宝为什么不能承受同样的惩罚?
而且王天宝更有死去的理由,他不但是个□□犯,还是个恋童癖,连对自己有血缘关系的隔房侄女都下得了手,禽兽不如。
他活着,就有可能继续对其他无辜的女人和女童下手,这对于活在贞洁大于天社会里的女人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有时候可能仅仅一个流言,就能逼死一个无辜的女人。
而且如果没有他们出现,王天宝的所作所为就是在谋杀,杀死一个被他欺辱践踏的女人。
啊?
众人听得迷迷糊糊的,王天宝确实该死,但是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不贞不洁,不是一般指的是女人,男人不该是风流吗?
“不,族长救命啊,我不想死。”王天宝不敢恳求萧沫俩人,却抱着族长的大腿哀求,“饶我一命,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敢了,千万不要把我浸猪笼啊!”
“不行,天宝不能死,他死了我怎么活啊?”他的妻子哭天抹泪,跪地一起求,“族长,你不能听他们的啊!”
王天宝的父母也颤颤巍巍地扶着来了,他们躲在一边听了半天,已经知道自己儿子做了什么混账事。
可是再羞愧,也不能眼睁睁看自己儿子去死啊!
王父对着族长跪下:“族长,我只有天宝一个儿子,他如今膝下连个独苗苗也没有。侵猪笼就是逼他去死,这是让我这一支断子绝孙啊。族长,我们都是同一个祖宗的,你怎么忍心?”
他妻子道:“我们磕头道歉,我们赔礼赎罪,让我们做什么都行,哪怕是打他板子呢,但不能送他去死啊!”
跟王家亲近的人都忍不住纷纷开口求情,王天宝是做错了事,但是想到他连继承香火的后代都没有就死了,就觉得太残忍了。
王族长私心里也不想王天宝去死,而且是以浸猪笼这么难堪的方式去死,他们毕竟有着血缘关系。
“贵人,你看,王天宝也罪不至死,能不能,能不能小惩大诫,饶他一条狗命啊?”他小心翼翼地求情。
萧沫却觉得真是可笑。
她漂亮的星眸沁出冷霜,讥诮地勾了勾唇:“罪不至死?照这么说,先前王夫人也不过是与人通奸而已,没有伤害你们村里其他人,也是罪不至死,怎么不见有人为她求情,而是迫不及待地要将人浸猪笼逼死呢?”
“同样是人,如今事实清楚,罪行斑斑,你们却为一个加害他人的□□犯求情。就因为他是个男人,没有生下儿子传宗接代,就值得你们同情了?”
“他没有儿子继承香火很重要吗?是他家有皇位等着继承,你们上赶着分一杯羹吗?”萧沫的戾气一阵一阵地涌上来,恨不得干死所有不知所谓的人,“今日如果没有揭穿真相,王夫人早已被害死了,没有了父母照顾,她的女儿也未必活得了,她也没有香火继承,你们怎么不去同情她?”
萧沫冷冷地扫视过他们:“两条人命,到时你们都是害死她们的帮凶。”
受害者和加害者放在一个天秤上,人们竟然朝加害者方倾倒,简直是笑话。
人潮一阵骚动,帮凶什么的,是不是太过分了?
“要浸猪笼也是男女一起,反正王寡妇也不干不净了。”有人小声嘀咕着。
“男人和女人怎么一样,王家可只有王天宝一个儿子,没有孙子可就绝后了。”谁也不想承认自己做了帮凶。
有人无所谓王天宝的死活,有人则是觉得这样处置太严重了,大家吵吵闹闹七嘴八舌的。
王族长觉得头晕,他现在有些后悔自己将萧沫俩人带回来了 ,这俩人百无禁忌,背景莫测,他得罪不起啊!
可是又不能真的看着王天宝去死。
“贵人,......”王族长目露乞求。
“罢了,王族长既然如此为难,不如报官将人交于官府处置。”韩重元幽幽地道,“□□亲属,份属十恶不赦内乱之罪,不过仗一百,流放三千里而已。王族长,你说呢?”
王族长颤了颤,胡子抖动。
他知道这是威胁,不说王天宝能不能熬得住刑仗一百,徒三千里,就算是他侥幸不死,星落村的名声却完了。
一般通奸之事都是由宗族私下处以私刑,很少闹到明面上去,有什么宗族都悄悄掩盖了。
如果王天宝□□亲属这样大逆不道败坏人伦之事宣扬出去,谁还看得上星落村,往后村中男女嫁娶之事必然受影响。
这不是一家一户的事,而是整个村子都要受到牵连。
而且,王族长心里明白,贵人们不想王天宝活,那他活得过今天,也活不过明天。
“族长,你不能帮着外人害天宝啊!”王父急切地道。
王族长面色沉痛,叹息:“天宝做下错事,就要承担后果。”
眼见族长似乎要放弃自己,王天宝不甘心地转了转眼珠,忽然大声道:“这是我们星落村自己的事,为什么要外人来插手?大家一起把人赶出去,他们都不是好人,专门来我们村里害人的。”
“爹,娘,你们别愣着,快将他们赶走啊!”他算是看明白了,都是这两个外乡人在搞鬼。
没有他们,王寡妇早就死了,也就没有那么多事了。
人有时候都是盲目从众的,当王天宝的家人亲眷动了起来,带动着村里人都围了上来,隐隐有将萧沫二人包围的意思。
韩重元按刀挡在了少女面前,面色阴沉,穷山恶水出刁民,诚不欺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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